杜萬新,王 卉
(浙江大學 教育學院體育學系,浙江 杭州 310028)
心理能力是運動員在比賽中成功發揮運動技能水平的基本保障,也是優秀運動員具備的基本素質之一[1,2]。長期以來,學術界對心理能力的探索作為運動競技領域的重要命題之一,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其中,青少年運動員作為我國競技體育戰略的后備軍,肩負著實現我國競技體育戰略目標的重大使命。因此,培養青少年運動員優秀的心理能力對其今后競技能力的提升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3]。
本文試圖通過對杭州市青少年運動員心理能力的問卷調查,了解他(她)們的心理能力現狀并進行量化分析,以期為提高青少年運動員的心理能力提供一個切實可行的訓練思路和策略。希望這些討論能為后續的研究提供理論和實踐指導作用。要探究青少年運動員的心理能力現狀,首先需要考慮那些因素會對青少年運動員的心理能力產生影響。據此,本研究根據研究目的,通過維普全文期刊數據庫、中國學術期刊數據庫、萬方數據庫數字化期刊系統收錄的體育期刊等進行檢索,收集與本研究相關的文獻資料,確定了影響青少年運動員的心理能力指標,指標具體包括:“成長環境”、“責任感”、“自信心”、“耐受力”、“訓練策略”、“訓練動力”、“自我意識”和“焦慮特質”等8個指標。
考慮心理素質的測量反映了兩個方面:一個是積極心理方面,一個消極心理方面,我們的分析也分為兩個模型進行觀察,即積極心理方面和消極心理方面。積極心理方面包括了“成長環境”、“訓練策略”、“責任感”、“自我效能”、“ 訓練動力”和“耐受力”;消極心理方面包括“焦慮特質”、“自我意識”(含“個體自我”、“公眾自我”、“社會焦慮”)。
1.1 研究對象
本研究以杭州市陳經綸體育運動學校的163名運動員為研究對象,運動員的運動項目主要包括田徑、籃球、武術、排球、藝體、網球、沙排等。參加運動訓練和比賽的年限為1至10年間。其中,1≤x≤2有71人(43.6%);3≤x≤4有46人(28.2%);5≤x≤6有3人(19.6%);7≤x≤8有10人,6.1%;9≤x≤10有4人(2.5%)。163名運動員中的運動等級情況為,無等級有85名(52.1%);二級運動等級有69名(42.3%);一級運動等級有9名(5.5%)。
1.2 測量工具
根據青少年運動員的身心特點,本研究所選量表均為國內外公認的信、效度較高的測量工具。在整個測量中,嚴格按照測試細則進行操作。具體選擇測試量表:“成長環境”的測量,我們采用“家庭教育方式”問卷[4]的改編,其中包括“父母期望”、“父母關系”和“父母要求”3個維度,通過驗證性因子分析表明,其內容的解釋度達到了69%,符合統計的結構解釋標準;“責任感”的測量,我們采用“青少年學生責任心”問卷[5]改編成短卷,包括“個人責任感”和“團隊責任感”2個維度,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果表明,其內容的解釋度達到了72%,符合統計的效度解釋標準;“訓練策略”、“自信心”、“訓練動力”的測量,我們采用了張紹禮編制的《體育大學生運動技能學習策略量表[6]》,Vealey根據自信心模型研制《運動特質自信量表》(SC—trait或TSCI)和《運動狀態自信量表[7]》,采用周步成教授修訂的《學習動機診斷測驗》(MAAT)問卷[8]改編成的短卷測量,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果表明,問卷的內容解釋度達到了78%,符合統計的效度解釋標準;“耐受力”測量,我們采用“學習自我效能感量表”問卷,相關的研究文獻分析表明,該問卷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9];“特質焦慮”的測量,我們采用了PES-T-16×6問卷,相關研究的文獻表明,該問卷具有較好的結構效度和信度[7];“自我意識”的測量,我們采用了Fenigstein A 等編制的自我意識測試量表(SCS)[10]。該量表由23個問題組成,其中10個是關于個體自我意識,如“我經常注意自己的情感”,7個是關于公眾自我意識,如“我經常會擔心自己的公眾形象”,6個是關于社會焦慮,如“我感到自己常處于尷尬的境地”。量表強度采用4級制。Fenigstein A 等報告這三個分級量表均滿足信度標準,重測相關系數r大于0.70。
問卷由研究人員當場發放給杭州市陳經綸體育運動學校的青少年運動員,共計問卷180份,回收164份,剔出無效問卷1份,最后獲得163份(年齡=14.47±2.19歲;男生=75名,女生=88名),有效回收率90.56%。依據社會學研究理論,該問卷的回收率完全可以滿足研究的需要。發放問卷后,由運動員完成,并當場收回。
1.3 數據處理
所有數據均采用SPSS19.0統計軟件進行處理,運用“多元方差分析”和“相關分析”等技術對測試數據進行分析。
2.1 運動員積極心理能力的現狀分析
為了分析了解不同等級運動員在心理素質方面的訓練狀態,我們采用同樣的163名運動員,共分為一級運動員9名、二級運動員69名、無級別的運動員85名。首先觀察青少年運動員的積極心理能力方面,運用多元方差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結果發現,運動員等級之間在積極心理能力方面不存在顯著的差異。從Wilks的Lambda F 值顯示可以看出,總方差變異量為1.31,P>0.05。但是,當具體到各分變量指標上時,運動員的“訓練策略”(F=4.24,P=0.02)存在統計學的驗證意義。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從測量的得分來看,一級運動員并不是得最高的,反而無級別的“訓練策略”得分最高,二級運動員的得分最低。從訓練的計劃性來看,這種兩頭高中間低的情況可能是因為初級運動員剛剛進入運動訓練,環境的壓力得使其比較重視訓練的條理性。同時,一級運動員通過訓練學會了訓練的自我管理。然而,對于二級運動員來說,往往會由于熟悉了訓練環境而減少了壓力,另一方面由于沒有專項的心理策略訓練,自我管理的能力還沒有形成,造成在這方面的能力不足。總體上講,一級運動員在積極心理能力方面,與其他運動員并不占優勢。盡管他(她)們在訓練策略上優于二級運動員,但也不及無級別的運動員。這反映了他(她)們的運動訓練在心理能力的培養方面關注度還不夠。

表1 運動員等級在積極心理上的差異分析結果
同時,為了進一步探究其為什么運動員積極的心理方面未能有助于運動員的進級,我們考慮到是否與運動員的訓練年限有關。也就是說,運動員的心理發展潛質是否可以通過運動訓練來實現。基于這一考慮,我們進行了控制訓練年限變量的第二步多元方差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表2的分析結果表明,當控制了運動員訓練年限的變量時,總方程Wilks的Lambda F 值仍然沒有表現出了統計差異檢驗的意義(F=0.91,P>0.05)。從分變量的F 值看,所有變量均無達到統計學的檢驗意義。結果說明積極心理能力在不同等級的運動員之間不存在差異,通過觀察運動訓練年限的變量,其Wilks的Lambda F 值也沒有達到統計學檢驗的意義。從各分變量看,除了“訓練動力”達到了統計學檢驗的意義外(F=7.18,P=0.01),其他變量均沒有達到統計學的意義。分析結果表明,訓練除了在“訓練策略”上有一個普遍的促進作用以外,對青少年運動員的其它心理能力指標均沒有作用。也就是說,所有運動員通過一定時間的訓練以后,其“訓練動力”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

表2 運動員等級在積極心理上控制訓練年限的差異分析結果
為了進一步確認運動員的心理能力是否在成長方面對以上分析結果產生影響,我們考慮把年齡作為第二控制變量,融入到多變量方差分析模型中。也就是說,對于青少年運動員來說,由于心理能力需要有一個逐漸完善和成熟的階段,這些因素可能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自身地增強。那么,我們就不排除運動員年齡變化的原因會影響以上分析結果。所以,我們再次進行多元的方差分析,并同時將“訓練年限”和“年齡”進行控制。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以看出,第三步的總方差Wilks的Lambda F值仍不具有統計學的檢驗意義(F=0.98,P>0.05)。分析結果說明,當我們考慮到訓練年限和年齡的因素時,積極心理能力在不同等級運動員之間的差異仍不存在。值得注意的是,當我們控制了運動員的年齡后,訓練年限中的分變量“訓練動力”F值變也變得沒有統計學的驗證意義了。這說明盡管訓練對“訓練動力”有促進作用,但這并不意味著年齡大的運動員“訓練動力”更強。另外,通過第三個分析模型確認,一級運動員在“自我效能”、“訓練策略”、“責任感”和“耐受力”方面的心理能力指標與其他等級的運動員相比,沒有任何優勢,而且長期的訓練和年齡的增長都沒有使他(她)們的心理能力指標優于二級運動員和無等級運動員。這一現象說明,運動員的心理能力從選材到訓練基本被忽略了。
2.2 運動員消極心理能力的現狀分析
基于以上的分析結果,我們繼續對運動員在消極心理能力方面的現狀進行分析。通過運用多元方差分析,了解不同等級運動員在消極心理能力方面是否存在差異。結果發現,運動員等級之間在消極心理能力方面也不存在顯著的差異(見表4)。從Wilks的Lambda F值顯示可以看出,總方差變異量為1.76,P=0.09。進一步對其心理消極方面的分變量F值進行考察發現,除了“公眾自我意識”具有統計學驗證意義以外,其他變量均無差異。從被試的均值看,二級運動員的“公眾自我意識”得分最高。而一級運動員的自我意識得分最低。如前所述,前人研究建議[2],運動員在比賽壓力下,“自我意識”高的運動員最容易受到外部或內部的干擾,而引起運動表現不佳(Choking現象)。這是因為自我意識高的運動員相對更關注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希望給他人留下“好印象”,所以,在比賽時,這種特質的運動員往往很關注比賽的結果,當比賽的結果變得更加重要時,壓力就會增加導致運動表現的水平下降。分析認為二級運動員的“自我意識”最高說明,“自我意識”可能是阻礙運動員晉級的一個心理指標。目前,在163名運動員中,僅9名為一級運動員,二級運動員有69名,這預示了解決青少年運動員心理能力問題可能是節省成本、快出人才的一條重要途徑。

表3 運動員等級在心理上控制訓練年限和年齡的差異分析結果

表4 運動員等級在消極心理上的差異分析結果
同時,為了進一步深入分析運動員消極心理能力與訓練的關系,探索運動訓練是否對運動員的消極心理能力產生影響。也就是說,運動員的消極心理因素是否可以通過運動訓練來改變。基于這一考慮,我們進行了控制訓練年限變量的第二步多元方差分析,結果如表5所示。
表5的分析結果表明,當控制了運動員訓練年限的變量時,總方程Wilks的Lambda F 值仍然沒有表現出了統計差異檢驗的意義(F=1.74,P>0.05)。從分變量的F 值看,除了“公眾自我意識”的變量達到了統計學的檢驗意義以外(F=3.07,P=0.05),所有變量均無統計學的檢驗意義。結果說明訓練年限不會影響消極心理能力在運動員之間存在的差異。但是,“公眾自我意識”在運動員中仍然存在差異。進一步通過觀察運動訓練年限的變量,其Wilks的Lambda F值也沒有達到統計學檢驗的意義。從各分變量看,所有變量均沒有達到統計學的意義。分析結果確認訓練對運動員的消極心理能力指標沒有任何作用。
為了進一步確認運動員的年齡是否會對消極心理能力產生影響,我們繼續運用第三步控制“訓練年限”和“運動員年齡”變量的多元方差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總方程Wilks的Lambda F值仍然沒有表現出了統計差異檢驗的意義(F=1.56,P>0.05)。然而,這時“公眾自我意識”的分變量卻變得如同其它變量一樣沒有統計學檢驗的意義了。這一現象說明運動員的“公眾自我意識”差異與年齡有關。

表5 運動員等級在負心理上控制訓練年限的差異分析結果

表6 運動員等級在負心理上控制訓練年限和年齡的差異分析結果
進一步通過對運動員年齡的控制變量分析結果觀察,我們發現其方差Wilks的Lambda F值達到了統計學的檢驗意義(F=5.04,P<0.01)。而且,除“社會焦慮”的變量沒有統計意義以外,所有分變量均達到了統計學的檢驗意義(見表6)。分析結果說明,運動員的消極心理能力與年齡有關。而且這種關系足以影響到運動員“公眾自我意識”的差異狀態消失。這些信息說明,運動員的消極心理能力隨著年齡的增加而增加,與運動員的等級和訓練沒有關系。這一結果預示了運動員心理能力正朝著不利于青少年運動員競技能力提升的方向發展。
4.1 青少年運動員在心理素質方面(包括積極和消極因素)不存在等級上的差異。但是,在“公眾自我意識”的方面存在差異,其中二級運動員的“公眾自我意識”最強。
4.2 總體上講,目前運動訓練對運動員的“訓練動力”有所幫助,但對其他心理能力指標的發展均無顯著的幫助。
4.3 隨著運動員的年齡增加在消極心理方面的因素也有增加的趨勢,特別是在“公眾自我意識”方面。而且,運動員消極心理方面的“公眾自我意識”可能是影響運動員發展的重要心理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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