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初


說到收藏的意義,尋覓藏品過程中的遭遇,是收藏樂趣之一。“撿漏”,便是尋覓藏品過程中最令人興奮的事情。尤其是以普通品的低價“淘”得夢寐以求的高檔藏品,讓人有一種成就感。很多人認為這是機緣,其實這不僅僅是機緣,還是藏家用金錢和時間磨煉出來的才能,也算是知識價值的一種體現(xiàn)吧。
20世紀90年代初,西安小東門護城河沿樹林里開辦了西安首家古玩文博市場。一天,市場上眾人圍觀買賣雙方交易一串“小泉直一”古錢幣,交易價每枚2.5元。待兩人交易完后,我撥開人群,問道:“還有沒有?”賣錢幣的說:“還有1枚大的,價錢貴!”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一枚錢。剛才那位買家接過看了看,還給了賣者。我見狀急忙說:“讓我看看,多錢?”答:“20元!”接過錢幣一看,竟然是1枚好品相的王莽“幺泉一十”錢(圖1)。我心里暗喜,趕快從錢包里摸出20元錢遞給賣錢幣者。回到家用水沖洗,拓片后將錢幣裝訂在王莽錢幣專輯紙板上。
20世紀90年代初,西安文藝路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一個自發(fā)的古玩市場,每周三、周日一大早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有關部門曾數(shù)次驅(qū)趕人群,也未能將市場取締,反而人越聚越多。我經(jīng)常去那里“淘寶”,而且每次都能買到既便宜又稱心的古錢幣,歸來從沒有空過手,我收藏的大部分錢幣都是在這個古玩市場上“淘”得。
有一次,一個外地來的農(nóng)民拿了一長串數(shù)百枚王莽“大泉五十”錢,叫賣1.5元1枚。有兩位泉友拉扯著這串錢幣,為誰先挑揀而爭執(zhí)起來,拉扯中穿錢幣的繩子突然斷開,錢幣散落了一地,有幾枚錢幣滾落到我的腳下。撿起一看,其中有枚“大泉五十”錢背面穿孔下有“兩曲紋”(圖2)。王莽是一個迷信圖讖的人,鑄了很多“大泉五十”壓勝錢,目前發(fā)現(xiàn)的就有百種之多,而且每種數(shù)量絕少。這枚“大泉五十”錢正面銅銹較厚,但背面的“兩曲紋”紋飾清晰可見。得到這枚奇特的壓勝錢僅花了1.5元錢,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后來這數(shù)百枚“大泉五十”錢經(jīng)幾個人過手,沒再能挑選出1枚特殊錢幣。
還有一次“撿漏”也挺讓我得意。那是古玩市場搬遷到西安東關八仙庵之初,有一天我在地攤上見到一袋待售的半兩錢,有近千枚之多,賣家要以每枚3元的價格整批出售。當時我沒帶那么多錢,也沒有以錢養(yǎng)錢的經(jīng)濟意識,只是想“淘”得幾枚可心的半兩錢藏品。因為喜歡半兩錢,我就跟賣家套近乎,終于說動賣家準許我從中挑揀,但條件是10元1枚,最少要買10枚。我心想,只要你讓我挑,價錢不是問題,你定出多少錢的價,我就挑其價值以上的錢。經(jīng)挑揀,最后花了100元買了10枚秦半兩錢。讓我高興的是從中得到1枚“反冠半”半兩錢(圖3),這種版式的半兩錢十分罕見。我收藏的這枚“反冠半”版式半兩錢,據(jù)知山西藏家有1枚,除此之外再未有所聞。
還有一次在八仙庵古玩市場,一位農(nóng)民將一小袋古錢幣倒在地攤上,一群“淘寶”人圍了起來,有人拿起幾枚錢幣問價錢,圍在內(nèi)圈的人當聽到40元1枚時頓時沸騰起來,剎那間地攤上的錢幣被搶購一空。我來得較晚,未能擠進人群,待人群散去,我才知人們搶購的是唐代的“乾封泉寶”錢。我問那位農(nóng)民:“還有沒有?”農(nóng)民說:“家里還有幾個破了的。錢收來時跟手電筒一樣粘連在一起,撬的時候撬爛了。有一個只撬壞了一點邊。”我說:“你將幾枚撬爛的錢下周逢集拿來,破損不嚴重我看上的,1枚給你100元。”果然在下周集市日,他如期將幾枚破損的“乾封泉寶”錢拿來。那枚邊緣殘損的“乾封泉寶”錢差強人意,僅左上邊緣有點殘損,因錢是粘連在一起撬開的,其字口、銹色均很好,仍不失為可人的佳品(圖4)。
20世紀末是藝術(shù)品收藏百年難遇的黃金時期。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廣播、電視等媒體的宣傳,人們的文化素養(yǎng)在不斷提高,對藝術(shù)品價值的認知度也在大幅度提升,加入收藏隊伍的人日益增多,被人們追求的收藏品卻在逐漸沉淀,可供交流的藝術(shù)品越來越少。現(xiàn)在的古玩市場贗品充斥,稍有不慎就會踩上“地雷”,尋覓藏品的機會已不能與上世紀末同日而語了,“撿漏”的幾率微乎其微,已成奢望。 責編 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