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物流系統決策問題求解的綜合集成方法

文 森 ，張席洲 ,黃 進 ,陳 琳

（1.湖北省軍區75316 部隊，湖北 武漢 430070；2.華中科技大學 土木工程與力學學院 交通運輸工程系，湖北 武漢 430074；3.杭州市綜合交通研究中心,浙江 杭州 310006）

1 引言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軍事物流的重要性已經被從古至今的無數大小戰爭所證明，有關軍事物流各方面的理論研究一直是專家學者們討論研究的熱點，也涌現出了許多先進的物流保障理論，如美軍的“指揮物流”理論、“模塊化”與“多功能”保障結構理論、“聚焦物流”理論、“感知與響應后勤”等。我國學者也從軍事物流各要素：采購、運輸、倉儲、配送以及信息處理等之間的協同配合，實現保障效益最大化的各個角度進行了研究，但從復雜系統論的角度出發，把軍事物流系統當復雜系統來處理，從軍事復雜系統的頂層對軍事物流問題進行整體把握的較少。

2 軍事物流系統是開放的復雜巨系統

2.1 現代戰爭的復雜性

縱觀古今，戰爭的形態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古代的冷兵器時代、近代的熱兵器時代和現代的高科技兵器時代。發展至現代戰爭，以信息技術為代表的國防高新技術引起了作戰手段、作戰方式、軍隊編制、后勤保障等的巨大變化，局部戰、信息戰、非對稱作戰、超限戰、全維戰等新的戰爭形態層出不窮，空地一體化、新聯合作戰、超視距遠程打擊、無界限作戰等作戰理論也疾步登上舞臺，所以，現代戰爭愈發復雜，正如錢學森教授所說的，軍事系統是一個開放的復雜性巨系統[1]。

2.2 戰爭與軍事物流的關系

自從人類社會出現了戰爭，軍事物流與軍事活動就一直形影不離。舉世聞名的淮海戰役中，老百姓用手推車運送軍事物資；震驚中外的海灣戰爭中，戰爭耗費物資更是令人震驚；伊拉克戰爭爆發前，美軍提前一年準備軍事物流活動。反觀英阿馬島之戰，由于阿根廷軍隊倉儲的彈藥變質，導致阿軍錯失戰機，慘敗收場。這一切都證明：軍事物流與軍事斗爭必須協調配合，協同共生，才能保證戰爭的勝利。

2.3 軍事物流系統的復雜性

軍事物流系統作為軍事系統的子系統，完全具備了錢學森院士等提出的開放的復雜巨系統特征。開放的復雜巨系統的主要性質可概況為：開放性（openness）、復雜性（complexity）、進化與涌現性（evolutionandemergence）、層次性（hierarchy）、巨量性（giant）[2]。開放性和巨量性無需論述，僅討論其他三個性質。

（1）復雜性。現代戰爭突發性強、誘因多，戰場無邊界，全時域、全空域、全頻域、大立體，陸海空天電網六維一體，每個環節都需要無縫連接，軍事物流作為后勤保障力量，是實現多兵種、多種戰術的協同，把軍事實力轉化為軍事戰斗力的重要保證，作為戰爭的一部分，戰爭的復雜性也凸顯了軍事物流的復雜性。

（2）進化與涌現性。美國Adelphi 大學教授Goldstein[3]指出：涌現是區分有機論和機械論最本質的特征。涌現性行為不能由輸入輸出簡單地疊加而得到，在存在大量子系統的復雜系統中，相互影響而產生宏觀行為的涌現是復雜系統標志之一。軍事物流系統通過保障人員、裝備、物流設施等元素的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加之與環境不斷產生能量、信息交換，通過不斷學習實現進化，產生單個元素簡單相加所無法達到的保障效能，具有十分明顯的涌現特性。

（3）層次性。軍事物流系統是一個由多要素、多系統構成的龐大而復雜的有機系統[4]。各組成要素或子系統的功能、運動形式和內在矛盾的性質、相互作用的方式存在著差異性導致軍事物流系統結構具有層次性，如圖1 所示。

圖1 軍事物流系統層次結構圖

第一層是軍事物流系統結構的基本要素。在這一層次，單個要素作為構成軍事物流系統的最基本組成成分，這些要素間相互聯系、相互作用，形成更高的保障層次。第二層是軍事物流各組成要素相互作用構成的物流保障實體單位，包含軍事單位如后方倉庫、汽車營、野戰基地等，以及軍地兩用物流單位如地方物流公司、地方車隊、民航等。第三層是軍事保障實體單位隸屬的各保障職能部門。我軍現行保障體制在實際運行中實行的是“兩線分流”的模式[5]，即分通用物資和專用物資進行保障。通用物資的保障按照總后勤部-軍區聯勤部-部隊后勤實施保障；軍兵種專用物資按照軍兵種后勤部-軍兵種基地后勤-部隊后勤實施。第四層是總部后勤指揮機構，是各層機構的再結合，是軍事物流系統的頂層指揮機構。

3 軍事物流系統決策

復雜性科學理論啟示我們，要從復雜性科學理論的角度審視軍事物流系統，要從解決復雜性系統問題的角度解決軍事物流系統決策的問題，確實把復雜性問題當成復雜性問題來解。解決軍事物流系統決策問題重點在人的認知復雜性。在許多情況下，軍事物流系統決策者對系統的運行規律并未完全掌握，而且由于軍事系統決策時間緊迫的特殊性，短時間內決策者掌握的信息可能并不完整，制定決策也非完全理智，這時候決策行動的軌跡未可預知。當然，本文提出軍事物流系統問題決策行動軌跡無法預測不是為了陷入不可知論，而是為了更好地有針對性地研究軍事物流復雜巨系統。

針對復雜巨系統問題，錢學森教授提出“從定性到定量的綜合集成方法” 是解決該類問題的真正的meta-synthesis[6]。定性定量相結合的綜合集成方法，就其實質而言，是將專家群體（各種有關的專家）、數據和各種信息與計算機技術有機結合起來，把各種學科的科學理論和人的經驗知識結合起來，這三者的結合，本質上就是“人--信息--計算機技術”的有機結合，發揮整體和綜合優勢。

3.1 軍事物流巨系統綜合集成研討廳

通過綜合集成的方法解決軍事物流復雜巨系統決策問題首先要建立綜合集成的軍事物流研討廳。軍事物流綜合集成研討廳主要集成軍事物流綜合集成專家組、軍事物流信息化平臺、仿真或人工智能等計算機技術三個部分，形成大范圍、分布式、多層次、人機交互式動態研討體系，并通過該體系反復運行形成最優、次優或可以接受的最終決策。如圖2 所示。

圖2 軍事物流復雜巨系統結合集成研討廳體系結構圖

軍事物流綜合集成專家組由各方面專家組成，包括軍事專家、物流學專家、系統學專家、管理學專家、物理學專家、地質學專家等各行各業有關專家，專家集成組構成必須基于研討廳骨干網絡，能夠從軍事物流信息化平臺各數據庫獲取資源和數據，能夠實現廣泛的遠程討論。軍事物流信息化平臺是一個綜合、開放的（因軍事環境的保密性的相對開放）物流信息交流平臺，是信息綜合度最高的軍事物流管理信息系統，能夠提供信息服務（物流信息、戰場環境信息、軍地資源信息等）、應用和數據交換服務、物流技術包含（GIS、GPS）等服務和功能。計算機技術部分主要用來建立動態模型和仿真算例計算，參與評估決策結果優劣、調整參數優化模型等。

3.2 軍事物流復雜問題決策理論框架

錢學森教授提出的綜合集成方法中心思想即從定性到定量、定性與定量結合的集大成智慧，軍事物流復雜巨系統決策問題是典型的復雜巨系統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要由軍事物流綜合集成專家組依據他們掌握的科學理論、經驗知識和對實際問題的了解，共同對軍事物流系統的運行機制和管理機制進行討論和研究，明確軍事物流決策部門的決策要求屬性，用定性的方法，依據經驗和討論結果，初步確定決策不可控因素變量（維度很大的變量）范圍和決策函數的取值范圍。第二步要以定量分析為主，結合軍、地可用物流資源數據信息和預備戰場傳感器捕獲的環境變化參數，采用計算機仿真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等手段，通過模型計算，進一步確定不可控因素的取值范圍，并研究決策群軌跡。第三步要通過定量分析與定性分析相結合的方法，通過專家組的共同分析、討論和判斷，這里包括了理性的、感性的、科學的和經驗的知識相互補充。判斷決策結果是可信的則可作結論建議，若不可信還要修正模型和調整參數，重復上述工作，可能要迭代許多次，直到各方專家都認為這些結果可信，再做出結論和決策建議。以上各步驟可用框圖表示，如圖3 所示。

圖3 軍事物流復雜巨系統決策理論框架

3.3 注意的問題

（1）正確認識軍事物流系統的復雜性。強調軍事物流系統的復雜性不是為了陷入不可知論，恰恰相反，只有認清了其復雜性，用復雜性的理論來解決軍事物流系統決策的問題才是最好的辦法。毛澤東同志早就說過：“中國的問題是復雜的，我們的腦子也要復雜一點”表達的其實也是同一個意思，不能化復雜為簡單，以簡單解復雜，而要正確認識復雜，用正確的思想理論去解決復雜性問題。當然，也不能一味強調復雜，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對于影響因素少、問題單一的簡單問題要實行“精練決策”，鼓勵指揮員或決策人利用經驗和知識在短時間了做出最優或次優的決策。對于相對復雜的問題，指揮員要善于集思廣益，集中參謀人員智慧和數據庫歷史知識進行簡單的“人--機”互動式決策。對于戰略決策型復雜巨系統問題，一定要建立綜合集成研討廳，集大成智慧研討決策方案，如圖4 所示。

圖4 問題及決策方法分析

（2）綜合集成的關鍵是“人”。用綜合集成的方法解決軍事物流復雜性決策問題實際上就是變粗放型決策為精細型決策、變經驗型決策為“人-機”互動式決策、變小范圍決策為集大成智慧型決策，但“人-機”結合其關鍵還是“人”的因素，因為“人”是最復雜的，沒有誰的認知是完美的。尤其是軍事系統多為對抗性系統，涉及到兩方、三方、甚至是多方博弈，對方決策“人”的決策軌跡是關鍵因素但同時也是最難以預測的變量。

（3）軍事物流決策重點在協同。在陸海空天電網六維一體的現代戰場，協同一體化作戰是發展的必然方向，平戰結合、人機結合、模擬與實戰結合的協同演練模式也是現代軍事訓練的主旋律。對軍事物流決策來說，評價其優秀與否，主要看決策下的軍事物流后勤保障與軍事行動是否協同一致，高協同性才能保障高戰斗力。

4 結語

軍事物流系統屬于軍事系統的子系統，對抗性是其主要特性，雙方或多方的博弈導致復雜巨系統變得尤為復雜，影響因素更多，決策軌跡越發難以預測。本文力圖從理論框架上對軍事物流復雜巨系統進行分析，而對微觀的影響因素和不確定因素內容還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

[1]于景元.錢學森關于開放的復雜巨系統的研究[J].系統工程理論與實踐，1992，(5)：8-12.

[2]戴汝為，操龍兵.一個開放的復雜巨系統[J].系統工程學報，2001，(5)：376-381.

[3]GoldsteinJ.The Unshackled Organization[M].Portland,OR：Productivity Press,1994.

[4]王豐，姜大立，鵬亮.軍事物流學[M].北京：中國物資出版社,2003.

[5]王豐，姜大立，甘明.信息化戰爭軍事物流[M].北京：中國物資出版社,2009.

[6]錢學森.一個科學新領域-開放的復雜巨系統及其方法論[J].上海理工大學學報，2011，(6)：526-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