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慰靈魂的精神山水

○葉夢

今年初夏，我在長沙四維商場看“無感覺藝術展”，雖只是作匆匆瀏覽，但我還是在石綱的作品前留住了步子。我以前沒看過石綱的作品，我感覺石綱那一組山水畫像一襲清涼的風，阻斷了我心中的浮躁。我感覺：一種力量、一種扼制浮躁生長的力量就這樣從石綱的畫中侵漫出來。它是那樣毫不經意地拽住了我的視線，給我一種靈魂的撫慰和鎮定。

石綱的畫使我想起了東山魁夷。可東山先生過于素，是那種素凈的寂靜；而石綱則是厚重的寂靜，使人想起馬王堆漢墓。石綱的畫好像已經在大宇宙中存在了幾千年了。

那天的畫展，先鋒的“聲色犬馬”仿佛使我更加火毛火躁心理的火氣和夏日的氣溫同時升騰。

其實，我骨子里是喜歡先鋒的，先鋒常常給我帶來一種沖動和刺激，一種反傳統的快樂，一種想象力的飛揚。然而，偽先鋒的亂玩一氣，卻常常感覺不到一種靈魂的悸動，徒升了虛火而已。我們看膩了傳統的山水，真是玩來玩去玩不過古人啊!面對博大精神的傳統，我們常常會有一種無奈。石綱的畫不屬于那種冒得邊的先鋒，更不是稍加變法的傳統。

石綱似乎是站在先鋒和傳統之間。不!我覺得石綱是獨立地站在自己的精神的立場，因為這樣，才有了石綱的獨具個性的山水畫。我為什么喜歡石綱的山水畫。這實在是難于說清楚的事情。是畫面流瀉出來的靜寂悠遠還是那幽暗與靈魂的點染?是湘云的幽藍之霧還是楚水的些許紅嵐?是洞窟還是墓穴?也許，這些都不是。我看到的只是一種氛圍、一種意境、一種心氣相通的藝術感動。我看到的石綱的山水不是客觀的，是主觀的；不是物質的，是精神的。石綱的山水，亦可以看成一種色彩的精神游戲。

中央美術學院的鄒躍進教授論說過“石綱的山水精神”，而我以為石綱的畫屬于“精神的山水系列”。石綱的山水畫是他的精神衍化而成的，與具象無關。

在石綱的畫里，山水是一種象征，是一種用以表達精神的符號，是一種用色彩和線條來鋪陳點染的精神游戲。

我自以為精神的游戲是我對藝術的至高境界的理解，我以為一個藝術家能走入游戲是不容易的。石綱的游戲是潛心營造屬于個人的山水。他的人格精神通過這些畫來傳達給我們。

通常人們評畫，喜歡把創造者放到一個大的文化背景之下來觀照。動輒貼上一些大得嚇人的文化圖標。也許，這對于作品不堅實的人來說，是需要這樣的炒作形式，但我以為石綱似乎沒有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