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艷敏
表演是歌唱藝術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命題,本文以聲樂藝術的情感表現進行了比較全面系統、深入細致的論述。對于歌唱表演藝術,可以提供理性思辯與表演實踐的雙重參照系。
歌唱又稱“演唱”,即帶表演性的歌唱,可見歌唱與表演不僅各占整個聲樂藝術的半壁江山,而且二都有機統一、緊密結合、水乳交融、相輔相成。顯而易見,歌唱屬于表演藝術范疇,著名美學家彭吉象先生在其所著的《藝術學概論》一書中,就把音樂、舞蹈專門列為“表演藝術”一類,并且把它們同戲劇、戲曲、曲藝等藝術,統稱作“表演藝術”。聲樂藝術除詞曲作者的一度創作與觀眾的三度創作以外,其最關鍵最核心的是演唱者的二度創作,而這種二度創作又以表演為靈魂與生命。也就是說,沒有表演,就沒有真正的聲樂藝術。波蘭當代著名音樂理論家麗莎指出:“屬于音樂的特殊性的,還有作品與聽眾之間的中間環節,即表演,它具有自己的歷史發展規律,具有自己的美學價值,并在很大程度上服從于社會的要求,同時也改變著作品本身的面貌。構成音樂特殊性的這個因素同戲劇藝術和舞蹈藝術是共同的。”
德國著名的音樂教育家奧爾夫也認為:“原本的音樂決不只是單獨的音樂,它是和動作、舞蹈、語言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的……”
當然,歌唱表演藝術是一項全方位、系列化、深層次、高水準的復雜系統工程,包含的內涵十分豐富。本文只就其中主要之點,略論數端,以就教于方家與同行。
歌唱表演藝術的首要之點,是表現情感,即全面、生動、準確、充分地表現歌曲中詞曲作者所表現的情感。通過演唱者的情感體驗后的情感表現,再把這種情感傳達給觀眾,引起觀眾的情感共鳴,從而收到“以情動情,以心撥心”的藝術效果。
聲樂同所有的音樂一樣,都是抒情的藝術,情感性是聲樂的最本質屬性。即使是敘事歌曲,其主旨也仍在于抒情,即通過敘事表達情感。
關于音樂的抒情性,古今中外的許多美學家和經典著作早有過許多精辟的論述。我國漢代的《毛詩序》說:“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吧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我國音樂理論中,多強調“以情帶聲、聲情并茂”。清代音樂家徐大椿在其所著的《樂府傳聲》一書中也把“唱情”提高到最高的審美要求:“不但聲之宜講,而得曲之情尤為重要。”“必一唱而形神畢出”,演唱者必先“設身處地”,然后才能“形容逼真”,使觀眾為之動容,忘其為歌唱。德國著名美學家黑格爾同樣認為:“音樂是心情的藝術,它真接針對著心情。”“音樂所特有的因素是單純的內心方面的因素,即本身無形的情感。”匈亞利著名鋼琴家和作曲家李斯特也認為,音樂之所以被人們看作是最崇高的藝術,“那主要是因為音樂是不假任何外力,直接沁人心脾的最純的感情的火焰;它是從口吸入的空氣,它是生命的血管中流通著的血液。感情在音樂中獨立存在,放射光芒”。當代著名歌唱家佛默?亨普爾說得更為簡明:“歌唱者的藝術必將在于感動聽眾的能力。”
不僅理論認知上如此,演唱實踐上更如此。“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古今中外所有成功的歌唱家,無不以“唱情”作為支點與亮點。據我國戰國時期列御寇所著的《列子》一書中的《湯問》所載:“昔韓娥東之齊,匱糧,過雍門,鬻歌假食,既去而余音繞梁欐,三日不絕,左右以其人弗去。”說的是韓國歌手韓娥,在韓國被秦國所滅后,流亡到齊國,途經雍門時,因為沒有食物,便賣唱換食。結果她的充滿國破家亡、滿腔悲憤的歌聲,人去聲在,三日不絕,這便是成語“余音繞梁”的曲來。可見韓娥的演唱,是以情取勝、以情動人的。又據清代焦循所著的《劇說》一書中引述《蛾術堂閑筆》的事例:明末清初昆曲女演員商小玲,擅演湯顯祖的《牡丹亭》(《還魂記》),尤以其中的《尋夢》、《鬧殤》諸出,纏綿悱惻,真情感人。后在杭州演唱《尋夢》時,因哀傷過度而絕于舞臺,足見其情感投入的程度。我國當代許多歌唱家,例如楊鴻基、彭麗媛、李谷一、毛阿敏、李娜等等,也都以“唱情”為第一要務。“世界三大歌王”怕瓦羅蒂、多明戈、卡雷拉斯,都首先以表現情感為主。至于剛剛辭世的美國歌王麥克爾?杰克遜,就更以激情豪邁、熱情奔放、真情動人而調動起觀眾的激情,形成歌者與觀眾的情感互動,使歌唱藝術借助情感的翅膀,飛升到至高的藝術境界。
由此可見,表現情感是歌唱表演的第一大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