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調音師的“眼睛”

文·圖/海天涯

盲人調音師的“眼睛”

文·圖/海天涯

勵志盲女，用音律感動世界

一架鋼琴，8000多個零件，閉著眼睛一一觸摸，再調出精準的音律——聽起來這似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盲人陳燕卻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患先天性白內障的她已經創造了無數個“中國盲人第一”：

中國第一位女盲人鋼琴調音師、第一位騎獨輪車的盲人、第一位開卡丁車的盲人、第一位盲人跆拳道“黃帶”選手、第一位加入世界杰出華人協會的盲人、第一位畫貓的盲人……

1973年生于河北的陳燕，在三個月大時被發現患有先天性白內障，因為視力上的障礙，尚在襁褓之中的她險遭親生父母遺棄。還好，姥姥將她抱回了自己家。為了讓小陳燕和其他孩子一樣健康成長，姥姥費盡心思開發她的聽覺和觸覺。在黑暗中，小陳燕一次次地撞到墻上、樹上、門上、桌子上，摔得鼻青臉腫。每當這時，姥姥總讓她自己爬起來，大聲對她說：“你要想過好日子，不被別人可憐，就得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努力，因為你看不見！”就這樣，伴著疼痛的記憶，陳燕慢慢聽懂了各種物體的反射聲音，且根據不同的反射音，能準確判定出不同物體。

陳燕從小就對音樂很感興趣。1990年，陳燕成為北京市盲人學校開設的第一期盲人鋼琴調律班學員。然而，這段求學的歷程對陳燕來說非常艱難。鋼琴有8000多個零件，必須熟悉它的位置，然后熟悉拆裝，最重要的是缺一個零件還要自己做，這對她來說很難。可盡管這樣，陳燕并沒有放棄，她每天花15個小時練習調琴，憑著自信、自強的個性，最終攻破調律技術關與修琴關。經過十多年的努力，她最終成為了中國第一位女盲人鋼琴調音師，為自己的人生創造了第一個奇跡。

在黑暗的世界中，陳燕不斷地嘗試新的生活亮色，出版自傳、學習跆拳道、學騎獨輪車、學習繪畫，用盲人電腦開通微博，做很多常人認為盲人很難做到的事。目前，她的微博已有了2萬多粉絲。通過媒體的傳播，陳燕的故事感動了很多人，她被全國各地很多機構邀請做勵志報告。

結緣導盲犬，“媽媽我是你的眼”

在陳燕的人生中，還有一個生命與姥姥一樣重要，那就是導盲犬珍妮，它的到來非常特殊。

2010年3月，由于一次意外車禍，陳燕頭部受到撞擊，身體多處軟組織受傷，只能靠輪椅走路。2011年3月，為了讓妻子重拾信心，陳燕的丈夫向大連導盲犬基地提出申請，領養一只導盲犬。這年4月，陳燕親自去大連選擇導盲犬。在試了五條導盲犬后，陳燕決定帶走珍妮。珍妮是一只明星狗，參加過廣州殘亞會開幕式和上海世博會表演。

在電影《導盲犬小Q》中，忠誠可愛的小Q感動了無數人。今年3月4日，北京東城區盲人協會主席、中國首位女盲人鋼琴調音師陳燕帶著她的“女兒”、明星導盲犬珍妮來到海南三亞，實現了她“一人一狗走天涯”的夢想。 陳燕說，她曾用了十余年的時間，讓公眾接受了盲人調琴師，接下來，她要用自己的實踐，讓公眾去接受導盲犬，去認可這雙“盲人的眼睛”。

“珍妮”的到來，令陳燕的生活從此改變，因為“珍妮”是全家唯一一雙看得見的“眼睛”。

“珍妮可不把自個兒當狗待。”陳燕說。她與珍妮坐電梯，電梯門打開，“珍妮”沖在前面，為陳燕開路。遇到臺階或轉彎，它會停下擋在陳燕身前。“珍妮每天早上6點準時叫我起床，晚上我睡了它才睡。它做的，保姆都做不到。”說起珍妮的能干，陳燕的話匣子就止不住。保姆照顧她時，總有照看不到的情況。在北京時，陳燕曾在有保姆引路時摔倒骨折。可是，和珍妮一起待了兩年多了，陳燕從來沒摔著。

珍妮會看紅綠燈和斑馬線。在陌生的環境中，會找電梯和出口，甚至還分得清男女衛生間。它每天早晚定時如廁，其他時候都不拉撒。主人工作期間，不論時間多長，它都可以不吃不喝也不叫，只是默默地伏在主人的身邊。只要戴上“制服”，它就明白自己處于工作狀態，即使遇到有人逗引，或是遇上自己喜歡的玩具或食物，也不會擅離職守。“即使被別的狗攻擊20次，它都不會反擊”。讓陳燕感到貼心的是，雖然被訓練成一名“工作人員”，但珍妮和她不僅是“工作關系”，還在相處中傾注了感情。比如，珍妮愛吃蘋果，如果只剩一個蘋果，珍妮會留給她吃，即使自己也很饞。

令陳燕心酸的是，即使是這樣一只溫順、有“職業素養”的狗狗，在引導陳燕外出時，還是會四處碰壁。無論在哪一個城市的醫院、超市、公園、飯店或是飛機和出租車，陳燕都因為珍妮多次遭到冷遇，諸如被拒載或拒絕進入。

一直以來，陳燕把珍妮當做是女兒一樣來看待，她與珍妮的故事，不知讓多少人感動得落淚，陳燕為此將她與“女兒”的故事寫成一本感人肺腑的書《媽媽，我是你的眼睛》，書一出版便很暢銷。

遭遇拒絕，導盲犬也需要理解

對于“女兒”珍妮，陳燕十分痛惜與愛憐。陳燕說：“好多地方，都是不讓導盲犬進入的，我每次帶著珍妮到一些商場、飯店等公共地方，都不讓進。后來在一次被公共場合拒絕進入后，我發現珍妮的眼睛濕潤了，原來每一次不讓它進的地方，它都記在了心里。從此以后我就對珍妮說，“只要不讓我們進一次的地方，就不會再帶它去第二次。”陳燕說，“（每一次遭到拒絕）它就會趴在地上流眼淚。”

感悟到生命的珍貴后，陳燕常帶著珍妮到各地走走，宣傳導盲犬。陳燕說：“在許多國家，導盲犬是改善視障人士生活質量的主要手段。但在中國，導盲犬遭遇著很多社會阻礙。我相信，隨著大家對導盲犬的了解，我們的路會更暢通。”

陳燕說，在國外，只要盲人能夠去的地方，導盲犬都可以去。而國人對導盲犬的了解與認知還遠遠不夠。她曾用了十余年的時間，讓公眾接受了盲人調琴師。接下來，她要用自己的實踐，讓公眾去接受導盲犬，去認可這雙“盲人的眼睛”。

陳燕介紹說，中國目前有900多萬盲人，但卻只有導盲犬20多條，很多的盲人都在排隊認領。“我能夠領到一只，算是很幸運的。每一個盲人都非常非常想要一只導盲犬，因為我們需要有自己的空間，需要自己的隱私，希望讓自己的生活有更多的自主性。”

之后，陳燕有了“一人一狗走天涯”的想法。“我聽說天涯海角是祖國最南邊一個很美的地方，我希望能帶著‘女兒’走到天涯海角來，圓我的夢。”陳燕說。

眾人拾柴，母“女”感動瓊州

2013年2月25日上午，陳燕在新浪微博上以“導盲犬珍妮”的口吻發了這樣一條微博：“聽了媽媽對各地風景描述，導盲犬‘珍妮’決定，跟媽媽去海南玩。我們要的不多，只要有地方住，大海能游泳，我能帶媽媽吃上一口熱飯，導盲犬‘珍妮’和同是盲人的媽媽就知足了。”

熱情的海南網友一看到此消息，便開始積極轉發，大家紛紛歡迎導盲犬“珍妮”來海南。海口網友叫“屬考拉的”說：“歡迎珍妮來海南，海南有很多開放的公園、沙灘，珍妮都可以去。”網友“海口·樂樂”也表示，“放心了，三亞景點、酒店等地方，只要解釋清楚都不會有問題的。整體環境是不錯。”

隨后，當地熱心人士通過電話與身在北京的陳燕取得聯系。陳燕透露，“我之前來過海南很多次，但多以工作為主，這次主要是來海南旅游度假，而且‘珍妮’是第一次來海南哦，之前還沒有導盲犬到過海南，不知此次能否成行，希望得到幫助。”

針對陳燕提出的種種疑問，熱心人士紛紛為“珍妮”探路。海南航空、海口市動物防疫檢疫站、三亞天涯海角景區等相關單位都表示愿積極配合，歡迎陳燕和“珍妮”來海南。海南航空北京地面保障部有關負責人表示，導盲犬乘坐海航航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導盲犬與助聽犬、精神撫慰犬都屬于工作犬，與普通寵物犬不一樣，是可以進入飛機客艙的。在審核資質時，工作犬除了需要有動物檢疫證明、疫苗注射證明外，還需要提供《動物訓練合格證明證》《動物工作證》，這也是為其他乘機旅客著想。該負責人還介紹說，導盲犬的運送是免費乘機，旅客只需要支付自己的飛機票。

海口動物防疫檢疫站表態，只要手續齊全，一站即可搞定。天涯海角景區更加寬容：導盲犬可入園，對視障者免票。景區副總經理戴彬森表示，其實在日常的管理中，一些游客提出要帶寵物狗進入景區，我們一般也都會滿足游客的需求，更不要說這是一只為盲人帶路的導盲犬。此外，景區方面對殘疾人免票的規定，“視力障礙人士當然也適用這項政策，當他們來的時候，我們會免除他們的門票”。

2013年3月4日，陳燕終于如愿帶著“女兒”開啟了六天的海南自由行。臨出發前，為了讓導盲犬珍妮這位“特殊旅客”舒適乘機，航空公司方面在手續辦理、地面保障、空中服務等多方面進行準備、部署，全程安排工作人員協助。所到之處，均是大開綠燈，熱情非凡。陳燕非常感慨，這次到三亞完成她自己的“一人一狗走天涯”的理想非常順利，她和珍妮在三亞景區及公共場所出行都非常順暢。結束三亞之行恰好是三八婦女節，陳燕在三亞國光豪生酒店用一場演講，向人們講述了她“笑對人生”的故事。在完成了此次“一人一狗走天涯”的愿望后，陳燕希望帶著珍妮走遍世界，宣傳導盲犬。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