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化技術 回歸價值
——試談實用文教學內(nèi)容的確定

■ 張大勇

淡化技術 回歸價值
——試談實用文教學內(nèi)容的確定

■ 張大勇

實用文迎來其生命的第二春很大程度上緣于新課程，坦率地說，緣于高考。盡管各種版本的語文教材都將實用文單列，但若非實用文高考必考，實用文是否能保有現(xiàn)在的地位還實在難說。基于實用文與考試之間的密切關系，考試對實用文教學產(chǎn)生“虹吸效應”也就不可避免了。就筆者視線所及，當下實用文教學在應試背景下呈現(xiàn)出“課堂與考場齊舞，教學共試題一色”的狀態(tài)。

實用文教學被考試綁架，內(nèi)容嚴重異化，突出表現(xiàn)為三種形態(tài)：一是文本考題化，即將實用文文本當作試題選文，按高考模式設置若干試題，考完即上完；二是技術中心化，根據(jù)考試大綱，將考點與文本掛鉤，教學目標確定為傳授理解、分析、概括、篩選等各類應試技巧；三是知識本位化，將文本棄置一旁，大講衍生出的文體知識、文學常識、寫作知識，以備考試之需。此外，還有另外一種情形，即使課堂與考試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教學程序八股化，教學內(nèi)容公式化，教師一言堂，充斥“正確的廢話”。這樣教學的結果是，實用文果真“實用”了，但課堂死了，教材癟了，學生厭了，教師疲了。凡此種種，流弊重重，是該讓實用文從應試的陰影下走出來的時候了。

實用文教什么？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回答“實用文的依據(jù)什么”。考試大綱和考試說明只是備考的依據(jù)，絕不能反客為主；《高中語文課程標準》才是指導實用文教學的最主要依據(jù)。新課程的基本理念強調“全面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yǎng)，充分發(fā)揮語文課程的育人功能”“注重語文應用、審美與探究能力的培養(yǎng)，促進學生均衡而有個性地發(fā)展”，所以認識人、培養(yǎng)人、發(fā)展人應是實用文教學的必然選擇。

對實用文而言，認識人、培養(yǎng)人、發(fā)展人的關鍵是要發(fā)掘文本的兩種價值。

其一是人文價值。實用文其實并不唯“實用主義”。實用文蘊含著豐厚的人文資源，教學中應側重文本中勵志、怡情、勤學、修身等方面的內(nèi)容實施教學，以豐富讀者的人生經(jīng)驗，提升學生的審美品位。

人物傳記、回憶錄、悼詞、墓志銘等文體都留下了人類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發(fā)展印跡，有助于人的精神世界的完滿。挖掘文本的人文內(nèi)涵應該是教學的重中之重。當然，文本組織材料、提煉意旨、構思謀篇、遣詞造句等方面的教學也是必不可少的，但這些內(nèi)容應是在文本人文價值探究中自然達成的，沒有必要刻意為之。如果說人文價值是上層建筑的話，那么，材料、結構、技法等就是技術基礎了，二者不可顛倒。這正如葉圣陶先生所說“國文教本中排列著一篇篇的文章，使學生去理解，理解不了的有教師給予幫助；從這里，學生得到了閱讀的知識（即方法）。更使學生試去揣摩它們，意念要怎樣的結構和表達，才正確而精密，揣摩不出的，由教師幫助；從這里，學生得到了寫作的知識（即方法）。”

如人物傳記《克羅齊的求索》（張敏文，2012年遼寧高考語文卷選文），全文以凝練深沉的筆觸，全方位展示了克羅齊獨特的人生軌跡和思想行為，凸顯了他的人格魅力和學術影響力。從人文價值的視角出發(fā)，其教學內(nèi)容至少可以從以下幾個主題（話題）選擇。

“成長”主題：苦難與成長，寂寞與成長，自省與成長，堅守與成長。

“建樹”主題：興趣與建樹，合作與建樹，方法與建樹，執(zhí)著與建樹。

“個性”主題：個性與人生設計，個性與職業(yè)操守，個性與道義選擇。

人物傳記教學最重要的支點是從文本中發(fā)現(xiàn)人，然后以此熏陶人。沈從文曾經(jīng)說過：“如果一種可怕的庸俗的實際主義正在這個社會各組織各階層間普遍流行，腐蝕我們多數(shù)人做人的良心、做人的理想，且在同時還像是正在把許多人有形無形市儈化，社會中優(yōu)秀分子一部分所夢想所希望，也只是糊口混日子了事，毫無一種較高尚的情感，更缺少用這樣一種情感去追求一個美麗而偉大的道德原則的勇氣時，我們這個民族該怎么辦？……云物的美麗景象，也許會慢慢地陶冶我們、啟發(fā)我們、改造我們，使我們習慣于向遠景凝眸，不敢墮落，不甘心墮落……”在沈先生看來，人的性情和精神是可以由自然陶冶而來，所謂“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同樣，在人心日益浮躁、精神家園荒蕪的當下，優(yōu)秀的傳記作品對成長中的青年學生的精神影響是無可估量的。古人常以前賢為范。曾國藩念二十三史，每日圈點十頁，雖有事不間斷。曾公飽讀詩書自不必說，還能修身律己，如魚得水，進退自如，也是中國歷史上“睜眼看世界”并積極實踐的第一人。實用文中如傳記類或許不能謀食，但可以謀道；或許不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但一定會蕩滌自己的靈魂。

故而教學實用文，應最大限度發(fā)掘其人文價值，以求得思想的共鳴，人格的喚醒；如果舍本逐末把玩技法，則損失巨大。

其二是科學價值。實用文的科學價值并不太被關注。有一種觀點，認為語文課不能上成科學課，培養(yǎng)科學精神更多的是理科的任務。事實上，人文價值和科學價值本來就是一個有機統(tǒng)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它們存在于在數(shù)量眾多的實用文體中，只不過表現(xiàn)形式顯隱不同而已，偏廢一方實不高明。如上文所提的人物傳記《克羅齊的求索》，文中有這樣一段：在他（克羅齊）看來，歷史是人的創(chuàng)造，體現(xiàn)為人的活動，而人的活動要受心靈的支配，因此把握歷史的關鍵在于把握心靈活動。哲學不過是歷史學的方法論，追求美、真、益、善的心靈哲學，作為對心靈活動形式與規(guī)律的研究，其意義在于為創(chuàng)造歷史和闡釋歷史提供方法論的依據(jù)。稍加梳理，不難發(fā)現(xiàn)這段文字包含有“方法決定成敗”的科學道理。如此說來，在實用文教學中發(fā)掘科學價值實在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當然，發(fā)掘實用文文本的科學價值，方式、方法是有講究的。畢竟，語文有別于數(shù)理。

譬如，《蟋蟀之話》（夏丏尊文，2012年福建高考語文卷選文）是一篇科學小品。文章采用作比較、打比方等說明方法，科學、形象地說明了蟋蟀的發(fā)音原理和發(fā)音樣式，清晰地展現(xiàn)了蟋蟀的生命歷程。文中彌散著濃濃的科學氣息。為了避免處處開花而造成的感知疲勞，不妨取“定點爆破”法以作闡釋。原文中有這樣一段文字：

蟋蟀產(chǎn)卵，或在土中，或在樹干與草葉上。雌蟋蟀在產(chǎn)卵時，先用產(chǎn)卵管在土中試插，及找到了適當?shù)膱鏊秃t深地插入，同時腹部大起振動。產(chǎn)卵管是由四片細長的薄片合成的，卵瀉出極速，狀如連珠，卵盡才把產(chǎn)卵管投出。

“投出”粗看似乎別扭，可否改成“抽出”？師生共同討論，可達成共識：“投”有向前或向下拋、甩之意，因產(chǎn)卵管內(nèi)壁附著有一些卵，為讓卵脫離管壁，必須使用外力，這一“投”就使卵甩離了管壁，落在土中；而“抽”是“向上、向外提”，用“抽”的話，顯然達不到以上效果。

小小一個字，可以窺出夏丏尊對事物的觀察之切，用詞分寸把握之精。夏先生身上所體現(xiàn)的求實、準確、嚴謹?shù)目茖W精神立顯。這種小切口的探討也許比起長篇大論來更為高效實在，更容易獲得學生的認可。

實用文教學是一塊正在被開墾的處女地，讓她多生出些豐美的莊稼，少些雜草，有賴于耕耘，有賴于智慧。

（作者單位：武漢市漢南一中）

責任編輯王愛民

人文綠地

詠十年院慶

黃昌其

三家合爨入金甌，側舵欹帆搏激流。

厚德尚為圖教改，精研求是督編修。

運籌帷幄興五部，思樹李桃譽千秋。

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