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企業綠色生產創新路徑探討——基于供應鏈視角

文 華 ，馬 勝

（成都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

一、引言

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公布的2011年全國各類市場數據顯示，[1]截至2011年底，全國實有企業1253.12萬戶（其中含分支機構），個體工商戶3756.47萬戶，農民專業合作社實有52.17萬戶。根據最新的《中小企業標準暫行規定》，2011年我國約有中小企業1000萬戶。按照市場主體劃分，我國符合中小企業標準的企業占全國市場主體總數的95%以上，實體企業與工商個體戶數量和資金同步上漲。

中小企業產品出口額占全國出口總額的比重為60%，提供大約75%的城鎮就業機會，每年為國家繳納的工商稅收占總額的50%左右。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11年國民經濟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2]2011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47.23萬億元，第二產業為22.04萬億元，其中工業占18.85萬億元，占第二產業的85.53%，第二產業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中小企業貢獻的。但是，中小企業在對經濟作出貢獻的同時，其生產活動對環境造成的負面效應也非常明顯，鼓勵中小企業管理者在經營活動中，從對環境問題的消極、被動反應轉變為積極、前瞻性的經營行為，是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所期待和要求的。

隨著經濟的發展，環境及資源壓力的增大，越來越多的企業在經營過程中將生態效率和“綠色”問題作為戰略改變的主要問題。在經營戰略中考慮環境問題，主要基于社會認識的變化、競爭壓力的提高以及政策措施的加強。社會、政府、企業管理者及企業利益相關者（客戶、員工等）都逐漸意識到了企業活動（生產方式、資源利用、廢棄物處理等）消耗對自然資源的影響。對中小企業而言，在企業發展戰略中引進環境因素，倡導綠色生產，提高生態效率，是一個嚴峻的挑戰。這一挑戰包括：

一是環境管理的多維性。實施綠色經營通常意味著需要投資于不同的技術，遠遠超出了企業傳統技術的范圍。

二是環境計劃所涉及的范圍更為廣泛。這些環境計劃涉及組織管理體系的所有部門，更為廣泛的是，環境計劃涉及整個供應鏈，包括供應商、銷售商、客戶、最終用戶及其他非傳統利益相關者。

三是環境計劃需要一定的資金支持。對中小企業而言，其自身特點決定了其經營活動具有很多弱勢，包括生產經營的短期行為，資金及人才的短缺，與社會公共部門、競爭者、物流商等非傳統利益相關者建立聯系的能力較弱等，這會阻礙綠色經營的開展。企業管理者存在這樣一種心理，中小型企業由于經營規模小，能力相對較弱，對環境的影響也小，受到政府及社會的關注少，所采取的環境友好型活動對環境的貢獻也小，在企業經營中對環境的考慮相對被動。尋找中小企業綠色生產路徑，是本文所要探討的問題。

二、創新問題

1.創新的概念

1934年，熊彼特（Schumpeter）首先提出了創新的概念，他將創新與經濟發展聯系起來，將之定義為生產資源的重新組合，包括以下五種特別狀態：新產品引進、新生產方法、新市場開拓、取得新的供應資源以及經營的新方法。

此后，創新概念得到豐富和發展，創新不再被認為是個體活動的結果。創新包括技術創新和組織方法創新。技術創新指產品創新（產品改變及新產品商業化）和生產過程創新（制造過程變化或新設備獲?。c企業的主要活動具有更為直接的聯系；管理和體系創新主要基于企業組織結構改變的努力以及行政程序的改變，是管理活動的創新。[3]創新概念包括以下特性：（1）過程，一個解決問題的過程；（2）涉及企業間關系相互作

用的過程；（3）多樣化的學習過程；（4）隱性知識與顯性知識交換的過程。

創新從技術變革的觀點逐步演進到社會網絡的觀點，[4]涉及從信息向知識的轉變。基于知識的創新不僅需要各種知識，更需要眾多參與者（生產商、供應商、銷售商、客戶以及其他利益相關者）所擁有知識的集合，持續改進正在進化為持續創新。

創新變化多端，既可以是現存產品、過程或管理的微小變化，關注各方面的改進，所謂漸進創新；也可以是產品、過程或管理的突破性變化，使得那些在新設計和新技術面前技能和能力不相適應的企業被淘汰，所謂激進創新。有關創新最為突出的問題包括：激進創新、漸進創新、產品創新、過程創新、行政創新和技術創新。[5]

2.產品創新和過程創新

創新有許多分類，最為普遍的兩種創新方式就是產品創新和過程創新，屬于企業技術創新范疇。產品創新反映企業的活動本質，是從概念到產品的市場化，引進新產品，使最終產品和服務發生變化，為有益于客戶而提供新的產品或新的服務；過程創新則反映在企業生產最終產品的方法中，包括新工具、新設備還有對投入產出效率的認識和了解，以及它們在生產和服務運營中的運用。過程創新特別要改進生產的效率，通過改進產品質量和產品可靠性提高顧客價值。產品創新改變企業為外界提供的產品和服務，過程創新則改變組織生產和傳遞這些產品和服務的方法；產品創新具有明顯的市場關注和客戶驅動因素，過程創新的動力則主要來自于內部關注以及產品和服務市場化的技能改進；產品創新體現為產品差異化或產品質量的提高，過程創新則趨向于體現生產效率和效果，導致生產成本的下降。它們都顯示了顯著的戰略優勢。

在產品生命周期中，產品創新和過程創新相互作用，在不同的產品生命周期階段，產品與過程創新所占的比例明顯不同，[6]產品生命周期中與生產相關的三個主要階段的產品和過程創新如圖1所示。

圖1 產品生命周期中與生產相關的三個主要階段的產品和過程創新

企業采用的經營戰略不同，產品創新和過程創新對此的支持也不同。差異化戰略強調優秀的產品績效，產品創新有助于改進產品質量，對差異化戰略具有極大的支持作用；低成本戰略則更多從過程創新中得到支持，通常過程創新更有助于提高效率、降低成本。當一個產品或行業變得更為成熟時，更多企業會改變經營戰略，從差異化戰略轉變為低成本戰略，關注的焦點從產品創新轉向過程創新。

無論產品創新還是過程創新，都是企業層次上的創新活動。

表1 2007～2011年我國企業研發經費

三、中小企業綠色生產創新

1.中小企業創新

有關企業創新，有兩種不同的論證說明了企業規模與創新活動之間的關系。一種論證證明，中小企業更具有創新性。由于中小企業自身具有的一些特點，它們能更快地響應環境的變化，更快地作出變化的決策，較少官僚惰性，更具有彈性結構，更好地適應和改進能力，在接受與實施改變時面臨更少的困難。另一種論證則證明，大型企業更具有創新精神，因為它們有更好的財政和技術能力，范圍經濟可分擔創新失敗的風險并承擔創新成本，有能力建立并保持先進設備，有資本雇請專業而熟練的技術工人，有能力籌集資金推進創新。這兩種論證都有實證加以支持。從系統的量化分析結果來看，中小企業與創新具有統計上的顯著相關性。[7]但是，從我國2007～2011年的研發經費統計數據（表1）看，[8]中小企業的研發投入熱情與投資意愿都不太盡如人意。

研究統計顯示，中小企業趨向于花費更多的資源用于新產品而不是新過程。[9]產品創新更容易被理解為進入市場的手段，能更為快速地獲得產出，從產品中得到更多的回報。而大型企業則能更多地得益于過程創新，因為它們在利用現有市場創新方面比較有優勢。過程創新可以更為廣泛地影響企業的產出，具有效率的過程能夠降低生產的邊際成本，使企業從分攤創新成本方面獲得優勢。

2.中小企業創新障礙

陌恩（Mohen）等人的研究顯示，[10]企業面臨的創新障礙有成本、制度約束、人力資源、組織文化、信息流及政府政策，而中小企業特別會受到這些創新障礙的約束，因為它們的資源基礎更為有限。不考慮創新定義方面存在的爭議，成功的創新必然需要強有力的管理層支持和資源保證。如圖2所示，創新障礙來自于企業內部與外部，影響企業產品、過程和管理創新。

內部障礙是那些與企業內部因素相關的阻力，對中小企業而言，這些阻力較難克服，對創新活動的實施具有消極影響；外部障礙是那些與企業外部因素相關的阻力，對中小企業而言，具有較高的經營風險。

圖2 創新障礙

財政資源被認為是創新的顯著影響因素，創新的不確定性及創新的高成本影響投資意愿。投資創新與風險規避始終影響著企業管理者及投資者，而中小企業由于財政資源有限，會特別受到這一因素的影響。中小企業較弱的管理層所帶來的問題，如較弱的溝通能力、較弱的人力資源實踐以及缺乏高層管理者承諾，暗示著組織文化不接受創新帶來的風險，意味著組織文化不支持企業創新，成為阻礙中小企業創新的一個顯著因素。創新的實施需要員工的承諾及努力，尤其是過程及管理創新，因為創新需要打破已經建立起來的流程和程序。之所以會形成這種對創新的阻力，其原因之一是員工較差的工作技能及不充分的培訓，而中小企業缺乏培訓及教育的情況普遍存在。

來自外部的競爭壓力迫使企業發揮更多潛能進行創新，以保持競爭優勢，從而使企業得以生存，但外部環境因素更多情況下具有負面影響。有關企業外部環境的信息，如市場機會、技術變革、政府政策等，都會影響到管理者的創新策略，而有關技術、市場和政府政策的信息會強化創新的重要性及其優勢，缺乏外部信息成為中小企業創新的一個障礙。

對于綠色生產創新，除存在客觀因素的阻力外，更存在主觀上的阻力。[11]（1）大多數中小企業管理者并沒有意識到其經營活動對環境巨大的負面影響。中小企業規模小，單一企業對環境的影響不會特別引人注目，又由于經營分散，監督成本高，力度不夠，導致企業管理者對環境因素持松懈態度。（2）缺乏有信服力的商業案例，不能為中小企業從事綠色生產帶來利益和提供信心。長期以來，環境管理被認為是次要因素，比不上核心業務活動，與利益沒有太多相關性的環境投資對資源本就缺乏的中小企業來說，需要更多的信心支持。（3）中小企業主通常不愿意改變他們的行為方式。這既是由于缺乏資源，也是由于缺乏意識，尤其是對看似非核心業務的方面進行投資并改變行為。

四、中小企業綠色生產創新努力

經濟與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是大勢所趨，企業，無論是大型企業還是中小企業，都有責任為良好的生產和生活環境作出努力。事實上，在企業綠色生產創新方面，我國政府、企業以及一些組織機構都作了許多努力。

1.政策性努力[12]、[13]、[14]、[15]

（1）生產性補貼顯示中小企業的生產性活動獲得了政府的支持，其支持力度與中小企業的專利產出水平具有顯著正相關關系。生產性補貼增加了中小企業的外部資金來源，發揮了支持中小企業技術創新的作用。

（2）法律保護措施的出臺有助于中小企業創新活動的開展和實施。例如，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法律法規，有利于創新成果得到更好的保護，使企業愿意加大研究開發投入，提高產品品種、質量和生產效率；規范金融市場、勞動力市場、技術市場、信息市場及產權市場等方面的相關法律法規，能更好地保證生產要素市場的發展，使中小企業更容易組織和利用創新資源進行創新活動。各級政府進行產業集群建設，通過政府努力，在聚集區內提供了更好的人才交流、稅收優惠、信息共享、物流及倉儲資源共享條件，促進了跨產業技術的融合。此外，還設立中小企業創新基金，并加大投入力度。

（3）相關政策出臺，提高中小企業環境意識及行動動力。政府制定了相關法律法規，各級政府也相應出臺了環境保護相關規則，執法力度不斷提高；通過排污收費、排污權交易、排污許可證制度等手段推動中小企業生態技術創新；堅決淘汰落后技術，嚴厲打擊違規違法超標排放行為，促使企業由傳統技術創新向生態創新轉變。

盡管我們的政策并不落后，政策體系也比較完善，但我們還是看到環境問題變得日益嚴峻。我們在推動經濟發展與開放的同時，制定了環境政策，但其控制效果并不盡如人意，與當初的環境保護目標相比還存在較大差距。政策的制定與執行存在問題，企業行為監管也比較欠缺。

2.中小企業管理努力

我國中小企業廣泛分布于各個行業，許多企業由于成立時間較短，從一開始便采用了更為有效的技術。比起大型企業，中小企業更加靈活、適應快、嗅覺靈敏、決策直接，也有能力在綠色產業方面捕捉更多機會。

2001年，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我國外貿出口激增，中小企業是其中的獲利者。在國際經濟與法律大環境的制約下，如綠色壁壘、國外更嚴格的環保標準、企業體系認證要求和產品認證要求等，使中小企業的管理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開始采用環境友好型的經營方式。2011年，中小企業出口量占我國出口總量的60%以上。

2012年4月，我國首部《綠色中小企業影響力報告》發布，評選出了綠色中小企業典范，為更多中小企業提供了可借鑒的綠色商業模式。該報告指出，之前的三年，中小企業在可再生能源、節能、污染物防治和廢棄物管理等行業發展迅猛，三年的稅前增長分別達到96.7%、80.1%、202.1%。

一些中小企業的支持機構和行業協會，為企業提供關于工業、科學、技術與創新政策的建議，提供投資促進、企業管理、質量管理咨詢等，向企業推廣新的、更為環保的商業慣例、技術和更為清潔的生產方式及企業社會責任。

五、中小企業綠色生產創新動力

第二，綠色生產創新不僅需要創新的關鍵能力和關鍵技術，而且需要具備在整個供應鏈上感知和發現創新動力的能力，選擇和開發具有生態效率的材料、產品、結構和運營平臺。

第三，需要基本支撐結構以支持開發并實施綠色生產創新。綠色生產創新涉及面廣，包括過程創新、產品創新及管理創新，涉及非傳統意義上的利益相關者，這個基本支撐結構包括知識網絡和物流網絡。

第四，樹立綠色形象。企業綠色創新信譽是早期技術投資及其他綠色戰略選擇的結果，而不是簡單的技術創新。成功的綠色創新不僅基于技術和產品，還基于企業在各個方面趨于一致的綠色選擇。

盡管中小企業自身資金有限，缺乏相關人才，規模小，管理水平不高，承擔創新風險的能力較弱，而且政策性支持也有待提高，融資渠道不多，但仍要面對生態效率的壓力，要在日常生產經營活動中，結合企業生產和產品特性，進行綠色生產創新的努力。這種努力不僅要關注最終產品，而且要關注整個運營過程。在大多數情況下，中小企業并不會明確將創新分類為“綠色的”，因為這種綠色創新的動力本身就不明確。相反，環境動力合并與隱藏在下游直接客戶的需求中。盡管企業的直接用戶看似對環境問題沒有太多關注，他們對產品質量、成本、價格的關注比生態效率更多，然而客戶需求的改變對企業在物流、運營處理及材料消耗等方面提出了改變的要求，改變了企業戰略的導向。從長遠看，綠色創新對中小企業的生存非常重要，中小企業可將這種綠色創新要求轉變為發展機會?；诠溡暯堑闹行∑髽I綠色創新動力如圖3所示。綠色生產創新（盡管許多企業并沒有將之明確劃歸為綠色創新）是企業包括中小企業無法回避的挑戰，這是因為：

第一，企業綠色創新的動力來自于未來市場需求。綠色產品創新是一個復雜的過程，不僅是產品的創新，也是過程的創新，因此綠色創新活動并不是孤立于企業其他戰略的。

六、總結

企業綠色生產創新所倡導的綠色，是不分行業、規模和地點的，需要企業不斷提高自身生產效率和環?？冃В恍枰髽I采取切實行動，通過提高資源使用效率、淘汰有毒物質、提高再生能源使用比例、改善職業健康與安全、承擔更多生產者責任，來降低產業對環境、氣候和人類的危害。產品環境績效對中小企業而言是一項復雜的管理工作：一方面，它需要中小企業從更新的視角審查產品生命周期，涵蓋整個原材料的獲取、制造、配送、使用以及回收處理/再利用的全過程；另一方面，它需要企業承擔起各利益相關者所預期的向環境友好方向進行的變革。因此，社會關注和法律法規是中小企業在整個供應鏈上開展環境計劃至關重要的因素，企業供應鏈上的每個環節都可以作為綠色創新的切入點。未來的研究將進一步探討基于供應鏈的綠色生產創新。

圖3 基于供應鏈視角的中小企業綠色創新動力

＊本文受四川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四川循環經濟研究中心”（項目編號：XHJJ-1027）資助。

[1]國家工商總局辦公廳.2011年市場主體統計分析[EB/OL].（2012-04-26）[2013-03-02].http：//www.saic.gov.cn/zwgk/tjzl/zhtj/bgt/201204/t20120426_125839.html.

[2]、[8]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中華人民共和國2012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EB/OL].[2013-02-24].http：//www.stats.gov.cn/tjgb/ndtjgb/qgndtjgb/t20130221_40287452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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