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窗臺,默默地與銀杏樹目光交匯、凝望,是一種幸福,如兩情相悅。
仰望,一雙眼睛一閃一閃。昨日那綠色的記憶,便復活于瞬間。
時光投放在葉隙,如我掌紋的剪影,灼灼目光如靜靜的湖面,無言以對,只是一臉的晶瑩,即使夢回數年,依舊是過往的積雪。
暮靄時分,鳥兒在樹梢啼鳴,身體在綠浪間狂歡。
我卻牽不到你的手,只能在你舞動的腳步里歌唱,那些漂泊于飛雪的詩句,又重蹈覆轍。
這一樹的氤氳,一樹的氣息,朝晚相視,給我剎那的舒爽。
香風淋漓,總化不開你凝霜的目光。抑或是綠太濃,情太重,從天亮到黃昏,任飛鳥穿梭。
緣分是一生的飽滿,在望穿秋天泛起的金色里。
光陰流逝,你的溫存,我的迷醉,這唯一的泅渡,將我泅過柔軟的彼岸,將我一生的愛戀上鎖。
趁你一樹的綠,定格于心,鐫刻于掌,在綠的海洋里自由地喘息,記得潮汐、浪花,記得每一片葉子的紋絡,記得綠波中的依洄。
就這樣隔著窗,僅僅一個無言的距離,轉身的距離,卻握不住你永恒的綠色,終要一如飛花,綠波散盡。
如我們的生命,天涯咫尺,卻不能相依相偎相攜。
我站在時光之窗,守著那些美到極致、令人心疼的記憶,靜靜地思,深深地悟,靜靜地守望這一樹的綠,就如守你一頭的白發,挽過你今世的酸澀。
漫天的華光熠熠裝扮著一樹華彩,在這混沌的塵世,還有這綠色深處,一縷千年的余韻。
山峪與人生
春天,漫步在山峪里,摘朵紫色的小花戴在耳邊,踩著酥軟棕色的土地,每一根神經都感到異常的愜意。小草剛鉆出土,鮮亮鮮亮,掐一朵婆婆丁,吸一口媽媽水,嚼一嚼花椒芽,吃一嘴野蔥野蒜野韭菜,深深地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哦!春天在孕育呢!
峪坡上,綴著各色各樣的花,撫著掛滿露珠的野草野花,真想去擁抱它們。那纖細的綠色的葉子,透過草地冒出來,有些甚至鉆出了黃芽;那不起眼的荊楊頂著綠傘 張揚著;那扁扁葉茸茸的看上去是那么溫馴;那蒲公英的花把藍藍的天空舞的入夢如幻;那一簇簇黃綠特惹人眼,原來是狗奶子根!輕輕地掐一棵,那濃濃的乳液似 的汁涌出來滴在手心粘粘的;那拉拉秧伸著長長的根須顯示著對土地無窮的征服欲;那一片片光綠光綠的野菊茵陳綠葉上泛著白,掐一些菊花芽、茵陳帶回家,洗 凈,打一只雞蛋,攪上糊子,放在油鍋里一烹,哎呀!那清香,真是屋里屋外都聞得到。
驀然抬頭,懸崖上挺立著一棵形冠酷似大樹的小老樹,它的枝條彎曲如龍,挺拔似箭,雄渾蒼老,遒勁有力,這使我想起了小人國里可愛的小矮人。從那棵小老樹看到了冬天的影子,它慢慢地去迎接著春天,正等待著春光把它染綠呢!
陽光從崖的缺口處斜進來,落在一片毛白楊上像是畫在那里的,這些楊樹擠在崖的一隅,枝桿細密,卻欣欣向榮。它們肯定是野生的,它們的種子或是通過風、通過洪水傳播,抑或是動物的皮毛傳播到這山峪里,在這里落地生長。
忽然,一只喜鵲落在崖的一棵歪脖子樹上,它翹翹尾巴歪歪頭像在尋找它的戀人。動物和人一樣,也是有語言的,它清脆地叫了兩聲,是在求愛嗎?哦!的確是。轉 眼間另一只喜鵲落在了它身邊的枝杈上,它們寒暄幾句,其中一只飛到對面的樹上,它們相互凝視著,似乎它們也懂得距離產生美嗎?
偶然發現一棵夕陽珍珠梅、還有野丁香,我認為這只能長在庭院里的樹木,卻能在這山峪里生長,那真令人驚訝,肯定是這里的環境適應它們吧。
山峪沒有走完,不知還有多深,我想肯定還有很多景物。人生就像一條漫長的山峪,需要去開拓探索。人生的過程也有許許多多景點,需要人去欣賞。但是,能留 在人們記憶里美好的東西并不多,就像那成片的毛白楊,繁多的山槐,并沒有給人留下多少記憶一樣,只有那小老樹、夕陽珍珠梅卻永遠定格在記憶的底片上。
蜿蜒的山峪像條巨莽盤居在大地上,它給人以曲折的美。人生也是形形色色的,是酸甜苦辣的,是艱難曲折的……必須多經歷品嘗,才能知道熱愛和珍惜。
人生的每個過程都應有夢想,就像山峪每一段的景致不同。有夢想才能不停地追求,不停地探索。人生更應有親情,親情使人感到溫暖,就像山峪里的 那些花草樹木。人生還要有激情,激情使人振奮,使人充滿信心!山峪里如果只有千篇一律的毛白楊、山槐,會讓人感到暗淡無光,萎靡不振,有了丁香、桑葚、杏 樹、夕陽珍珠梅這些值得記憶的景點,才讓人一次次令人振奮不已,使人的生活充滿陽光和快樂!人生還需要有適合自己的環境,有自己熱愛的事業和適合自己的生活,就像 那些花草樹木有了適合自己的環境,才能生長茂盛一樣。
泉霞,(張霞)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筆名泉霞。 詩集《水月亮》榮獲淄博第八屆文學藝術獎;長篇小說《月圓月缺》于2004年榮獲淄博市第七屆精神文明建設“精品工程獎”;文集《女人感覺女人夢》于2006年獲淄博市優秀文學獎。在全國各類報刊雜志發表詩歌、散文、小說200余萬字。現居泉城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