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稱呼語姑娘的翻譯

摘 要： 本文以楊憲益、戴乃迭譯文夫婦與霍克斯的翻譯版本為對比，闡述《紅樓夢》中“姑娘”這一稱呼語的語用信息在文中的構建與傳達。

關鍵詞： 《紅樓夢》翻譯 “姑娘” 語用信息

1.引言

《紅樓夢》中的人物以青年女性居多，故而，“姑娘”一詞便成為書中對青年女性最普遍的一種稱呼語，也是出現頻率最高的詞。然而，這看似簡單的“姑娘”一詞翻譯起來卻著實有一定的難度。筆者通過分析《紅樓夢》兩個全譯本的翻譯，闡述“姑娘”這一稱呼語的語用信息在譯文中的構建與傳達。

2.實例分析和討論

2.1體現權勢與地位的尊稱

《紅樓夢》中運用“姑娘”義項最多的詞條是作未婚女子或女兒講。但在書中，能被稱呼為“姑娘”的女子其實并不多，“只有一些主子小姐和一些體面的丫鬟才被稱呼為‘姑娘’，一般下人中的青年女子都是直呼其名的”。這里，“姑娘”等同于交際中的敬語或尊稱，其使用蘊涵著復雜的權勢內涵。

例1：趙姨娘開口便說道：“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頭去還罷了。姑娘你也想一想，該替我出氣才是。”一面說，一面眼淚鼻涕地哭起來。探春忙道：“姨娘這話說誰，我竟不解。誰踩姨娘的頭？說出來我替姨娘出氣。”趙姨娘道：“姑娘現踩我，我告訴誰！”

霍譯：“Everyone in this family tramples on me，”she said，addressing herself to Tan-chun.“Don’t you think that you at least might stick up for me？”“Who are you complaining about？”said Tan-chun.“I really don’t understand you.Who’s been trampling on you？If you would tell me， perhaps I might be able to‘stick up’ for you.”“You have， for a start，said Aunt Zhao.

楊譯：“Everyone in this house tramples on my head.”she stormed.”I should think you at least，miss，should take my side！”“Who are you accusing，madam？”asked Tan-chun.”I don’t understand.Who’s trampling on your head？If you’ll tell me，I’ll take your side.”“You”re the one-so whom can I complain to？”

霍采用了徹頭徹尾的歸化手法來翻譯這段對話，這就使原文中區分對話雙方社會地位差異的標志語匯過濾殆盡，所剩的只是沒有多少語義和情感色彩的人稱代詞you（你）。而楊譯中，趙姨娘與探春的社會地位差異及她們之間的距離在他們的對話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映，具體體現在趙姨娘的miss（小姐）和探春的madam（夫人），因此可以說楊譯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2.2體現圈內關系的近稱

一方面“姑娘”具有“姑母；丈夫的姐妹”之意，用做親屬稱呼語，體現出交際者間的親密關系。另一方面，“姑娘”也可作為一種愛稱，用來稱呼年幼女孩子。這兩種體現圈內關系的“姑娘”在《紅樓夢》一書中也有體現。在80回中夏金桂想給香菱改名時，對香菱稱薛寶釵“姑娘”：

例2：金桂笑道：“你雖說的是，只怕姑娘多心！”

楊譯：“You may agree，but suppose my sister-in-law takes offence！”

一方面寶釵是金桂丈夫薛蟠的妹妹，是金桂的“姑娘”。夏金桂雖然非常嫉妒寶釵的能耐，但對薛寶釵卻不敢十分放肆，言語中尚有幾分禮貌。另一方面，香菱是薛蟠的小老婆，夏金桂稱寶釵“姑娘”，言下之意，只有她才配與薛寶釵稱姑嫂。筆者認為楊譯較好地傳達出這一信息，將姑娘翻譯為“my sister-in-law”，顯示出夏金桂與薛寶釵的圈內關系。

2.3體現文雅準則的諱稱

受中國社會以群體為取向的人際關系的影響，漢語一般崇尚以和為貴，以敬為先，少直言不諱。因此，在日常言談中應遵循隱諱、文雅的禮貌原則，常代以一些能達意的委婉隱諱稱呼。《紅樓夢》中的“姑娘”一詞亦有此功能。

例3：“不是我說：正經明公正道的，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也不過和我似的，那里就稱上我們來了。”

霍譯：“But when all’s said and done，in actual fact，when you come down to it，you’re not even a‘Miss’by rights. By rights you’re no better than any of the rest of us.I don’t know where you get this ‘we’ from.”

這是晴雯對襲人說的氣話，這里的“姑娘”應該是比丫鬟更高一等的稱呼。在人們的習慣觀念里，“小老婆”是不尊敬的稱呼。晴雯使用了較為隱諱含糊的稱呼“姑娘”，顯然是顧及漢語交際中的文雅準則。霍氏翻譯成“Miss”，并用引號標明其特殊含義。這種翻譯注意到了原文中的禮貌效果，然美中不足，未能明確指明此處“姑娘”的具體語義，可能造成英語讀者的誤解。

3.結語

《紅樓夢》中“姑娘”這一稱呼語傳達的語用信息主要有三：（1）體現權勢與地位的尊稱；（2）體現圈內關系的近稱；（3）體現文雅準則的諱稱。筆者對《紅樓夢》中“姑娘”一詞的翻譯的討論只是該研究領域的一次初步嘗試，希望能起拋磚引玉之功效。

參考文獻：

[1]曹雪芹.高鶚《紅樓夢》[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

[2]顧曰國，禮貌，語用和文化.外語教學與研究，1992，（4）

[3]陳建萍.真“姑娘”，假“姑娘”——《紅樓夢》中的“姑娘”稱呼語的語義語用辨析[J].紅樓夢學刊，2006（2）：303-317.

該論文為安徽財經大學2013年校級科研項目成果，項目號ACKY1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