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標記“X了”與主觀性

關鍵詞： 語氣助詞；了；當然了；主觀性； 現代漢語

摘 要： 現代漢語“了”有多種意義和功能，和實詞性成分組合而成的“X了”的話語功能是其中重要的一種。與一般的回指照應類較為純粹的話語篇章功能不同，“X了”主要在句段或對話中起意義關聯作用，大致可以分為順接、逆接和阻斷幾類，這些關系正是說話人通過“X了”主觀組織話語內容的結果。這些意義關聯作用和主觀性特征是語氣助詞“了”的一般意義和功能在話語篇章領域的具體應用，也是“了”在當代漢語的進一步發展，當代口語中逐步使用開來的“當然了”就是一例，值得我們密切關注。

中圖分類號： H146 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 1009-4474（2013）01-0037-05

一、引言

人們使用語言符號時，同一符號形式往往被賦予不同的用法，指稱或表達不同的意義，如現代漢語寫作“了”的符形就包含性質不同的成分，有多種意義和功能。第一種是實義動詞，有“結束”義，讀音為“liǎo”，通常做謂語中心語，如“這事還沒了”、“早完早了”。第二種“了”有所虛化，有“-掉/完”義，常讀為“lou”，常附在具有結束義動詞后，有補語特征，如“甲魚燉完沒吃了，還能吃嗎？”〔1〕第三種一般稱為“了1”，《現代漢語八百詞》說它“主要表示動作的完成”〔2〕；劉勛寧提出“實現”說，它所處的句法位置有所后退，多附在謂詞性成分后，現在多稱之為體標記，讀輕聲“le”，如“他吃完了飯”〔3〕。第四種一般稱為“了2”，關注其“事態變化”義的學者稱之為“事態助詞”，關注它更多更虛化意義者，稱之為“語氣助詞”，前者如“下雨了”，后者如“這樣做最好了”。語氣助詞“了”多附于句子實義成分之后，有時有所謂的完句功能，如“今天熱死了”；有時在一段敘述性話語中表示語段的結束，因而有某種篇章功能。這些不同功能的“了”，隨著意義的逐漸虛化和主觀化，從句子的核心位置不斷地向外圍“撤退”，但直到“了2”還沒有完全脫離句子。

不過學者已經發現，“了”還能用在常規的句子或命題之外，主要起某種篇章組織作用，這時它往往和某些動詞或形容詞組合（標記為“X了”）在一起，作為一個整體發揮話語篇章作用。這些組合中，學者研究較多的是“完了”，論者有高增霞〔4〕、李宗江〔5〕、方環海等〔6〕、余光武等〔7〕、殷樹林〔8〕。本文從主觀性角度研究這些組合，先對“X了”組合的話語功能進行分類，然后研究學者較少論及的“當然了”組合的句法語義特征和其形成過程。

二、“X了”組合的構成和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