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海
金融金融機構不愿借貸農民,事出有因。一則,土地為集體所有,房屋無法估價,農民的主要產權不可直接作為銀行抵押憑證;二則,信用社合作性質在變化,農業銀行等更愿意借貸給企業等大客戶。這些金融部門沒有動力,也難以掌握零散而多樣的農村借貸需求。
在以金融創新的形式破解農村養老難題方面,郝堂村“夕陽紅養老資金互助社”不失為一種有益的嘗試。
兩方面創新
這種嘗試首先出于現實而緊迫的社會需求。
通過互助式金融組織讓農民“抱團取暖”,切合農村金融改革題中之義。相比傳統的新農村醫保,抑或農村商業銀行的生產性資金貸款,這種互助式金融至少體現了兩方面創新:
其一,實現了部分財產經營權的抵押流轉。如前文所述,銀行無法進行直接的農民產權抵押。但通過組建村集體所有制企業,在互助社成員和貸款村民認可前提下,村民憑借政府出具的五權證,可以放在互助社抵押。
其二,探索出農村合作金融的社區低位運行新模式。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研究員孫炳耀認為,其“體現了資金互助的實質,在農民參與、風險控制及運行成本上體現出優勢”。在他看來,資金互助不必瞄著商業銀行的方向加以拔高,而應發揮農村社區的優勢,實行低位運行。
寄望政策環境
縱有信陽當地的成功試驗,審視郝堂模式的經驗和難處也是必要的。其發展壯大與復制推廣,仍有待合作金融宏觀政策環境和互助社微觀事務管理的深化成熟。
據了解,盡管2006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提出“引導農民發展資金互助組織”,2013年文件又提“充分發揮合作性金融作用”,但發展何種類型資金互助組織的具體規定始終未見。
接受本刊記者采訪的當地官員就表示,“互助金融的大環境是不好的,政策不夠明確,各界的認識也難一致?!彼€擔憂,低位運營的互助社發展思路能否堅持,“基層干部喜歡把規模做大,有時候向走商業資本受益的路子”。
胡靜對此十分認同。信陽是河南省唯一的農村改革實驗區和中農辦農村改革試驗聯系點,全國范圍內的試驗區屈指可數。試驗區所能提供的貸款抵押等諸多政策支持并非通行全國。事實上,李昌平在河北的數個村莊有過類似試驗,但皆被叫停。
另有農村金融研究人士認為,現行金融管理體制下,屬地銀監部門力量有限,難以進行有效監管。這意味著可能的融資風險,而郝堂村離中央政策指定的互助社辦社規模、融資渠道等尚有距離。
對此,李昌平曾表示,“在中國,做農村金融,政策上是沒問題的。但這一部分的管理,從農業部劃入了銀監會,縣級銀監會才1-2人,不可能支持農民社區資金互助社發展,就卡在那兒陷入了困境。這個問題是最亟須解決的?!?/p>
從互助社運行的實際情況看,融資有難度、村民有顧慮及管理問題也客觀存在,胡靜對此并不否認,她一直希望能夠將互助社納入到區級財政管理。上述官員也強調,如何吸引更多的本地人,特別是熟悉互助社管理的年輕人加入,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