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早期收獲，就沒有多哈回合

雷蒙

4月11日上午，瑞士日內瓦陰雨連綿，拉巴德中心里面車輛擁擠。世貿組織（WTO）總干事拉米以貿易談判委員會主席身份召集非正式會議，對前一階段的早期收獲情況進行盤點，并引導成員討論如何推進下一步談判。

拉米說，各方普遍認為早期收獲應該集中在貿易便利化、部分農業議題和發展議題上，這些領域的談判雖然頻率密集，但進展緩慢。如果成員不轉變心態，由探索、理解和討論問題轉向實質性談判，早期收獲談判恐以失敗而告終。

雖然拉米警告成員應避免相互指責，克制“向對方身上扔磚頭”，但一些成員還是針鋒相對。美國一反常態，在會議前半段即舉牌發言，認為早期收獲是要在那些容易取得進展的領域進行推進，批評印度等發展中成員的糧食安全提案將使發展中成員可以提供巨額農業補貼，是對烏拉圭回合談判結果的倒退，質疑這一提案成為早期收獲的可能。印度、南非等發展中國家則反唇相譏，強調早期收獲的結果應該有利于貧困國家，認為就貿易便利化問題達成協議的難度要遠遠大于糧食安全提案。

雖然討論內容有些沉重，但大使們發言仍妙語連珠，“扔磚頭”、“撞墻”、“拔插頭”、“天氣作祟”之類的話語都出來了。只是詞匯雖然越來越生動，但早期收獲的前景卻愈發黯淡。誰之過？為什么早期收獲談判進展緩慢？是成員磋商和會議頻率不夠？圍繞這三大議題的磋商已經非常頻繁，各國談判人員每周都在談判桌前頻繁碰面。是部長們的高層參與不夠？主要成員貿易部長今年1月份專門在瑞士達沃斯會晤討論多哈談判，4月份亞太經合組織貿易部長會議將討論多哈談判，今年5月份主要成員還將在巴黎舉行以多哈談判為主題的小型部長級會議。顯然，將談判進展緩慢歸咎于磋商頻率和部長參與不夠是不公平的。在筆者看來，早期收獲談判之所以步履維艱，可以從下面三個原因來進行解釋：

一是主要成員談判人員缺乏足夠的相互信任。談判成功與主要成員的相互信任是分不開的。2004年七月框架協議的談成很大程度上歸功于時任美國貿易代表佐立克和歐盟貿易委員拉米的積極推動，而現在成員沒有充分理解和體諒彼此國內政治和經濟困難，都希望對方先做出讓步，都不愿意率先體現靈活性。

二是成員對早期收獲的期待存在差異。早期收獲是在成員意識到多哈談判短期內無法一攬子結束后做出的無奈之舉。雖然成員普遍認同早期收獲是為了在巴厘島部長級會議上對外界有所交代，維系多哈回合一息尚存，但實際上很多成員對部長級會議后多哈回合的前途缺乏信心，擔心自己的利益無法得到解決，因此希望能夠盡量將自己的利益與早期收獲掛鉤，將自己的核心利益放入早期收獲或至少明確解決前景。

三是從更深層次角度講，WTO成員對多哈回合的發展內涵存在根本性差異。多哈回合是多邊貿易談判歷史上第一次以發展為主題的談判，《多哈部長宣言》明確提出將發展中國家的利益和需要放在多哈工作計劃的中心位置。但是，成員對如何實現發展存在根本性差異。發展中成員普遍認為多哈回合的本質就是發達成員為發展中成員做貢獻，而發達成員則認為發展中成員的貿易自由化進程有利于其更好地融入多邊貿易體制，才能在世界貿易的增長中獲得與其經濟發展需要相當的份額。

今年4月底，主要成員的高官將在日內瓦舉行會晤。與此同時，總干事拉米計劃于5月1日和5月14日召集綠屋會議，希望從橫向角度討論這三個領域的進展并談判實質性內容。現在，日內瓦天氣開始放晴，路邊春意盎然，藍天白云湛藍湖水映照下的拉巴德中心更加奪目，在這樣的環境下，早期收獲談判能否撥云見日、煥發活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