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秀成
數據是21世紀的原油,國家、行業和個人競爭力的重要來源?!按髷祿睍r代核心要通過“大數據”啟動透明政府建設、引領社會變革。
2012年10月,時任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到廣東省財政廳視察,薦書《“大數據”:正在到來的數據革命》。
他敏銳感知到“大數據”時代的來臨,指出,“大數據”是世界下一個創新、競爭和生產力提高的前沿,是政府工作一個新的戰略制高點。
一個月后,廣東經信委起草《廣東省實施“大數據”戰略工作方案》,在財政、環保、招投標等領域率先開展數據公開試點,通過互聯網等形式開放數據。
這是一個數據挖掘的時代,從數據中可以發現知識和智能。
“大數據”時代已經到來
2011年3月11日,日本大地震發生后僅9 分鐘,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NOAA)就發布了詳細的海嘯預警。其快速反應得益于全球范圍內龐大的海洋傳感器網絡。
通過這些置于海面和海底的傳感器,NOAA 源源不斷地獲取全球范圍的海洋信息,并將這些信息存儲在位于美國新澤西州的數據中心。
這一機構每年預算高達10億美元?;ㄙM巨大,美國卻樂此不疲,因為數據關乎生命。
數據正在成為21世紀的原油,國家、行業和個人競爭力的重要來源。
哈佛大學教授加里金說:這是一場革命,龐大的數據資源使得各個領域開始量化進程,無論學術界、商界還是政府,所有領域都將開始這種進程。
不僅在危機的發現、預警與應對上,“大數據”具有無法比擬的作用,在政府日常管理、服務創新和效率提升方面,“大數據”也有重要意義。
美國交通管理局和治安管理局是兩個獨立部門。一次,他們把數據記錄加總到一起,把治安案件發生的地點、時間和交通事故發生的案件、地點、時間,印設到同一張地圖上,發現記錄高度重合。
這引發了他們執勤方式的變革——兩個部門聯合執勤。后來證明這是有效果的,然后在全美國推廣。
政府“大數據”意識、數據公信力不夠
對于政府管理而言,“大數據”的價值在于提高決策科學化與管理精細化的水平。然而諸多局限制約著我國政府對“大數據”的利用。
一是管理部門缺乏“大數據”意識,收集數據的能力較差、數據量少。
我國是一個人口大國,也是互聯網、手機大國,互聯網用戶是美國的2倍,手機用戶是美國的3倍。我們應該是個數據大國。但很可惜,中國的數據很少。
以2010年為例,這一年我國新增數據量,連美國的1/10都不到。我們經常說日本是“彈丸小國”,但是我們的數據量竟然比他們還少!
為什么會如此?《“大數據”:正在到來的數據革命》的作者徐子沛認為,這是因為我們收集數據的意識比較差。
在技術層面,我們與美國等國家差距并不大。但由于缺乏“大數據”意識,很多數據得不到收集和存儲,也就無法有效利用。
鑒于此,“大數據”意識的培育是“大數據”戰略實施的基礎和準備。
二是管理部門的數據公信力不夠,公開和透明度不高。
在我國,普通市民要想看到政府相關數據不是一件易事,對政府公布的諸多數據也持一定程度的不信任。往往政府公布一個數據,大家都會提出質疑,嗤之以鼻。在網絡上,也充斥著大量無標簽數據。
同時,我國文化傳統也不重視數據,數據是一個可以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有很多手段修改、操縱這些數據,歷史上也出現過“畝產2萬斤”。
由于管理部門公布的數據公信力不夠、公開和透明度不高,也就大大降低了數據在政府管理中的作用。
數據完全是一個工具,是為其他事情來服務的。國外都把數據作為一個基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然后在這個基礎上去做決策。
要逐步開放數據,用“大數據”說話
歷史學家黃仁宇曾追尋近代中國落后的原因,結論是:別的國家實現了數字化管理時,近代中國還不能合理運用數據。
如今,面對“大數據”時代的到來,政府應如何應對呢?
一是要從長久計,做到“大數據戰略”規劃先行。
實施“大數據戰略”具有深遠意義,歐美等國也有經驗可借鑒,因此實施“大數據戰略”必須規劃先行,搶占時代先機。
“大數據戰略”實施過程中不可避免會遇到諸多法律問題,所以,立法工作要超前進行。美國在2000年就頒布了《數據質量法》,規定公民、公司、組織對政府公布的數據可以質疑,可以提起審核,甚至上訴司法。
中國也需要這樣的法律來規范數據的發布。
二是要逐步向公民開放數據,用“大數據”說話。
美國總統奧巴馬在當選總統之前,曾去谷歌拉票,他說他上臺要做兩件事:第一,任命一個首席信息官;第二,開放數據。
2009年,美國,也是世界首位政府首席信息官誕生,年僅34歲。
有人認為,政府層面數據化工作有兩層含義,一是借鑒他國經驗,在政府工作中注重數據梳理,從而為下一步工作積累數據,同時亦是政績考核的重要參考標準;二是指狹義的政務公開,諸如財政的支出、分配等細節公之于眾,滿足公眾的知情權。
重視數據積累,從關乎納稅人利益的財稅領域,到日常生活中天氣的變化情況,政府主動公布相關數據,有利于提升決策的科學水準。而從城市建設角度看,公開部分數據,讓過去收費的數據免費,亦能為各方參與公共決策討論提供參考。就后者而言,無疑將直接作用于備受關注的政務公開議題。
“大數據戰略”或可成為政務公開的有力實踐,鑒于其戰略意義,除了當前回應民眾訴求的應急之需外,還要看到它在中國社會治理的創新價值。當前中國正走出“人治”痼疾,但在政府轉型過程中,不僅要重視權力彼此制約,還應通過“數字管理”來觀察、論證權力運作是否合乎規范。
三是可以嘗試利用“大數據”開展防腐反腐工作?
利用“大數據”提高政府管理水平就必須做到公開信息、公開數據,讓老百姓去查、去質疑。這會形成一個監督的力量。
在各地“房叔”、“房嫂”一窩蜂被曝光之際,我國正式確定在2014年6月前實施不動產統一登記。
十八大以后,我國的反腐敗工作力度繼續加大。近日,我國更正式確定在2014年6月前實施不動產統一登記,被看作“反腐新利器”。
筆者試想,利用“大數據”開展防腐反腐工作也有可取之處。我們相關部門可以嘗試給官員設立電子數據檔案,綁定工資、財產、考核、晉升等方面信息,逐步做到向社會公開,“讓掌權者在陽光下行走”,方便群眾監督。這樣可為防腐反腐工作提供科技和數據支撐,可以更加有效地推進反腐敗工作,建設廉潔政府。
同時我們應該看到,美國信息開放的歷程也是一個艱難的過程,我們要理性看待、吸取經驗、漸進地推進、大膽地突破,能做到數據的逐漸公開和透明。(作者系深圳大學當代中國政治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