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刑法對犯罪的處罰

顧佳潼

摘要：從2010年3月23日至2010年5月12日，短短52天時間里就發生了五起校園慘案，本文試圖綜合學界與社會對此案的觀點，以刑法典與刑事政策的視角，探尋對此類惡性刑事案的處罰。

關鍵詞：校園慘案；刑法處罰；刑事政策

一、案件事實

（一）高頻的發案率

1.3月23日，福建南平男子鄭民生，殺死8名、重傷5名小學生，制造南平慘案。4月28日上午9時，鄭民生被執行槍決。

2.4月12日16時30分左右，廣西合浦縣西鎮小學門前約400米處發生兇殺事件，2名死者中一名為8歲小學生，另一名為老年女性。5名傷者包括：兩名小學生、一名未入學小孩和一對中年夫婦。 “由于楊家欽有過往精神病史，公安部門正在請權威專家對其案發時的精神狀態進行檢查、鑒定。”現仍未該案的處理結果。

3.4月28日下午，廣東雷州市雷城第一小學發生行兇事件，16名學生和1名教師受傷，目前暫無生命危險。雷州市公安機關初步調查，33歲的犯罪嫌疑人陳康炳系雷州市白沙鎮洪富小學公辦教師。 “‘他曾經在醫院開過患有強烈的精神衰弱的證明。該工作人員說，‘該老師從2006年開始就請假，一般請假是兩個月，休息一段后又回來上課，但是否是精神病還需要進一步鑒定。對于作案動機，他表示，公安人員正在審問。”

4.2010年4月30日上午7點40分左右，山東省濰坊市坊子區九龍街道尚莊村村民王永來（男，45歲）騎摩托車攜帶鐵錘、汽油，不顧尚莊小學值班老師的阻攔，從學校側門強行闖入學校院內用鐵錘打傷5名學前班學生。然后，將汽油澆在自己身上并抱住2名學生點燃，學校老師奮力將學生搶出。王永來被當場燒死。5名受傷學生被迅速送往醫院救治，目前傷情穩定，均無生命危險。目前，公安機關正在進行調查處理。

5.2010年5月12日8時左右，陜西省南鄭縣圣水鎮幼兒園發生一起惡性兇殺案。砍傷18名學生，死亡人數已升至9人，其中包括7名兒童和2名成人。犯罪嫌疑人吳煥明系男性，48歲，行兇后返回家中畏罪自殺身亡。陜西官方稱南鄭幼兒園兇殺案兇犯患多種疾病，稱其愚昧迷信。

（二）案件異同分析

1.相同點

（1）犯罪對象高度相似

從以上六起案件中，我們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對象基本上都鎖定在幼兒園和小學生，即兒童這一弱勢群體。

（2）侵害了相同的法益，在這六起案件當中，犯罪嫌疑人直接侵害的都是被害人受法律保護的生命與健康權。

（3）主觀意圖上趨向一致：都以非法剝奪他人的生命、健康為目的。

（4）客觀方面一致。都精心準備了作案工具，實施了法律所禁止的行為。

2.不同點

（1）案發的時間不同。

（2）個案中傷害的兒童人數不同。

不同點幾乎很少，這就更增加了人們對這六起幾乎相同惡性案件的關注程度。對他們進行深層次的探究與分析是非常有必要的。

（三）處理結果分析

就目前來看，此案的處理結果可分為三種，其一是已經判決被告執行死刑；其二是犯罪嫌疑人自殺而免于刑事起訴與處罰，但案件的經過正在調查之中；其三是案件正在調查審理階段。湊巧的是，這三種情況在這六起案件當中各有兩起。

從這六起案件來看，犯罪嫌疑人都應該受到刑罰的責難是無疑的，但是，在定罪之時，我們卻遇到了一個不能回避的問題，那就是對這些犯罪嫌疑人的精神狀況的調查。從案件調查中我們都可以看到，有記錄顯示這些犯罪嫌疑人當中絕大多數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問題。但是如此重大的殺人案件，又怎能讓人輕易相信這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所為呢。

二、對該類案件的刑罰

1.在刑法典的角度。

在刑法的視角里，當我們在將此類犯罪嫌疑人的違法行為與刑法規定的犯罪構成要件相比對之時，在犯罪的主體問題上，我們卻產生了質疑。在公眾輿論與情緒面前，似乎人人都不愿意承認這些犯罪嫌疑人的精神狀況存在問題，因為這將很有可能成為這些犯罪分子逃脫刑法懲罰的一個重要途徑。

然而，涉及到精神狀況的司法鑒定，我國目前的法規規定還是不完善的需要考察以下幾個問題：①如何確定應該鑒定案件范圍；②誰來鑒定；③誰來公布鑒定結論；④誰來監督鑒定過程與結果；⑤鑒定結論的權威性又在哪里。我想，這恐怕不是一部簡單的《司法鑒定程序規則》所能解釋清楚地。否則也就不會有人聲稱“楊佳的精神病鑒定程序嚴重違法”。

如果鑒定程序完全合法，圍繞鑒定結果，對犯罪嫌疑人就有多種處罰模式。一是經鑒定為精神正常者，則其要依法承擔刑事責任；二是經鑒定為精神異常者，則又分為三種情況，完全無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完全負刑事責任的精神障礙人；限制刑事責任的精神障礙人。對不具備承擔刑事責任的能力的這些危險的犯罪分子該怎么處理，是讓他們自然地回歸社會，還是對其采取一定措施？

對此，我國《刑法》第十八條規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但是應當責令他的家屬或者監護人嚴加看管和醫療；在必要的時候，由政府強制醫療。

間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時候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

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醉酒的人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

綜合來看，該條規定不夠具體，操作性差。從管教的主體、對象、原因（輕重犯罪）等上來看，此種措施達不到治本的目的，現在國際上通行做法是采取保安處分。而如何落實保安處分制度的中國化又是擺在每一個中國學者面前的難題。

2.在刑事政策的角度。

刑事政策的主要目的在于懲罰犯罪與預防犯罪。鑒于篇幅與文章主題的關系，筆者此處暫且單獨討論刑事政策對犯罪的懲罰作用。

按照刑法處斷犯罪的順序與方式，對待犯罪嫌疑人的犯罪行為需要定罪、處罰和執行。根據儲槐植教授對刑事政策的解釋，他認為，“刑事政策有橫向與縱向結構，橫向的結構包括定罪政策，處罰政策、處遇政策。”

鑒于形勢政策的多角度性，結合目前我國“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有學者提出在司法操作之中也應從三個方面來落實我國刑事政策的內容，即“公訴之前——緩起訴，適度擴大相對不起訴的范圍，平和司法；審判階段——實行刑事和解制度，適度多用緩刑；刑罰執行階段——實行社區矯正，擴大假釋適用。”但對于此次六起校園慘案，筆者認為，司法機關應更多適用的是“嚴”的部分，以期對此類惡性事件能給予刑法嚴厲的否定，以保障社會的利益，起到預防犯罪的目的。

三、結論

通過前文的論述，我們可以發現，刑法對于犯罪的懲罰是足夠的，不論是在刑法典的適用上還是對刑事政策的范疇上，我們刑法對犯罪的懲罰都是足夠的。但是，當我們面對這樣的慘案之時，我們要討論的卻不應該僅僅是刑法對犯罪的懲罰，更重要的還有刑法對犯罪的預防問題。我想在這點之上，我們應該堅持實質主義的刑罰制度，切勿讓形式主義的刑罰對犯罪的預防作用夸大化。

從刑法上預防犯罪只是低層次的成績，最重要的還是消除這些犯罪分子產生屠殺兒童行為的深層次原因，深層次的原因與矛盾有待于我們去繼續探尋。（作者單位：昆明理工大學法學院）

參考文獻：

[1]儲槐植主編：《刑事一體化論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10月。

[2]儲槐植、趙合理：《國際視野下的寬嚴相濟刑事政策》，《法學論壇》2007[3]。

[3]狄世深：《刑事政策概念新探》，《河北法學》2008[3]。

[4]王牧、趙寶成：《“刑事政策”應當是什么？———刑事政策概念解析》，《中國刑事法學雜志》2006[2]。

[5]高維儉：《刑事政策的和諧化——議論我國和諧社會進程中的刑事政策改革思路》，《河北法學》2007[5]。

[6]王志強：《試論和諧社會構建中的預防犯罪機制——內外三元結構動態預防論》，《現代法學》2005[7]。

注解

①中國青年報：“廣西合浦兇殺案犯罪嫌疑人將作精神病鑒定”，http：//lisasou.blog.163.com/blog/static/17765999201031411721564/。

②新京報：“廣東雷州校園兇案疑犯為公辦教師 06年辦理病休”http：//news.sohu.com/20100429/n271820565.shtml。

③百度百科：“山東濰坊校園血案”，http：//baike.baidu.com/view/3570425.htmfr=ala0_1。

④百度百科：“512陜西南鄭幼兒園兇殺案”， 、http：//baike.baidu.com/view/3604670.htm？fromenter=%C9%C2%CE%F7%C4%CF%D6%A3%D3%D7%B6%F9%D4%B0%D0%D7%C9。%B1%B0%B8&fr=ala0_1_1。

⑤岳陽熱線：“楊佳的精神病鑒定程序嚴重違法”，http：//bbs.an98.net/showpost.aspthreadid=13237。

⑥參見儲槐植：《刑事一體化論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82 ～ 83頁。

⑦儲槐植、趙合理：“國際視野下的寬嚴相濟刑事政策”，載《法學論壇》，2007年第3期，第56～5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