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徹青史最強音

左公榖

葛底斯堡戰役是美國南北戰爭的轉折點，從此北軍掌握主動權。戰爭雙方傷亡慘重，戰后當地決定為死難烈士舉行盛大葬禮。安葬委員會給總統林肯發去一張普通的請帖——他們本以為請不動總統，然而林肯答應了。當時，會方已經邀請著名演講家、哈佛大學校長艾佛瑞特來作演講，于是只好再次寫信給林肯，不無保守地說希望他“隨便講幾句適當的話”。1863年11月19日，在葛底斯堡國家公墓揭幕式中，艾佛瑞特先講了兩個多小時，才輪到林肯上臺。林肯的演講只有兩分鐘，譯成中文不過400字，卻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演講之一，被鏤刻于華盛頓特區的林肯紀念堂中，直到現在還被人們不斷引用。演講以87年前發端，論及美國獨立戰爭以及著名的獨立宣言，最后說：“我們要在這里下定最大的決心，不讓這些死者白白犧牲；我們要使國家在上帝福佑下得到自由的新生，要使這個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永世長存。”

索瓊娜·特魯斯是一位女性黑人奴隸，她和子女們曾受到主人的無情虐待，在紐約州廢除奴隸制度后，索瓊娜才獲得解放。她逐漸成為知名廢奴主義者，還皈依基督教。她周游全美國，向人們控訴奴隸制的罪惡。1851年，她出席在俄亥俄州阿克倫舉行的婦女權利大會，發表《難道我不是女性嗎》的著名演說：“沒人幫我推車或是掘溝，也沒人給我任何最好的地位！難道我不是女性嗎？看著我！看著我的手臂！我一直在耕作、收割，男人都不能超過我！難道我不是女性嗎？我可以做的和男人一樣多，也可以吃的和男人一樣多——而我也同樣能經受住鞭子！難道我不是女性嗎？我生了13個孩子，也眼看著大多數被賣做奴隸。當我為我母親去世而哭泣時，除了上帝沒有人注意到！難道我不是女性嗎？”1858年，在參加一個會議時，有人質疑索瓊娜是男扮女裝的演說者，索瓊娜將衣服取下并以胸示眾，表達她作為一名女性的尊嚴。

1940年5月13日，“二戰”期間，英國新任首相邱吉爾在下院發表演說：“我沒有別的，只有熱血、辛勞、眼淚和汗水獻給大家……你們問：我們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用一個詞來答復：勝利，不惜一切代價去爭取勝利……”下議院最終以381票對0票的絕對優勢表明對邱吉爾政府的支持。敦刻爾克大撤退后，邱吉爾于6月4日在下院慷慨陳詞：“我們將戰斗到底。我們將在法國作戰，我們將在海洋中作戰，我們將以越來越大的信心和越來越強的力量在空中作戰，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保衛本土，我們將在海灘作戰，我們將在敵人的登陸點作戰，我們將在田野和街頭作戰，我們將在山區作戰。我們絕不投降，即使我們這個島嶼或這個島嶼的大部分被征服并陷于饑餓之中——我從來不相信會發生這種情況——我們在海外的帝國臣民，在英國艦隊的武裝和保護下也會繼續戰斗，直到新世界在上帝認為適當的時候，拿出它所有一切的力量來拯救和解放這個舊世界。”

印度圣雄甘地畢生倡導“非暴力不合作運動”。1931年9月，甘地在英國BBC廣播電臺發表名為《我邦之呼吁》的演說：“我以為印度爭取自由的斗爭，其后果不僅影響印度與英國，而且影響全世界。”“我們采用的手段不是暴力，不必流血，也無需采取時下人們所理解的那種外交手段，我們動用的僅是純粹的真理和非暴力。”“迄今為止，所有國家的斗爭方式都是野蠻的，他們向自己認為的敵人進行報復。查閱各大國的國歌，我們發現歌詞中都含有對所謂敵人的詛咒。歌詞中發誓要毀滅敵人，而且毫不猶豫地引用上帝的名義并祈求神助以毀滅敵人。我們印度人正努力扭轉這種進程。我們感到統治野蠻世界的法則不應是指導人類的法則。統治野蠻世界的法則有悖人類尊嚴。……如果需要的話，我寧愿等待數個世紀，也不愿用流血手段使我的國家得到自由。”“全世界對于流血已經深惡痛絕。世界正在尋找出路，我不揣冒昧地說，或許印度古國會有幸為這饑渴的世界找到這條出路。”

1963年8月28日，25萬抗議者齊聚華盛頓特區，反對種族隔離的黑人民權運動漸至高潮。在林肯紀念館的臺階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發表題為《我有一個夢想》的演講：“朋友們，今天我對你們說，在此時此刻，我們雖然遭受種種困難和挫折，我仍然有一個夢想，這個夢想深深扎根于美國的夢想之中——我夢想有一天，這個國家會站立起來，真正實現其信條的真諦：‘我們認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我夢想有一天，在佐治亞的紅山上，昔日奴隸的兒子將能夠和昔日奴隸主的兒子坐在一起，共敘兄弟情誼；我夢想有一天，甚至連密西西比州這個正義匿跡、壓迫成風、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將變成自由和正義的綠洲；我夢想有一天，我的四個孩子將在一個不是以他們的膚色，而是以他們的品格優劣來評價他們的國度里生活。”這段最著名的內容，據說是金即興說出的。在運動壓力下，美國國會在1964年通過《民權法案》，宣布種族隔離和種族歧視政策為非法政策。

為了推翻南非白人種族主義統治，曼德拉進行了長達50年艱苦卓絕的斗爭。1964年，當局以陰謀破壞罪、叛國罪、陰謀推翻政府罪等判處曼德拉終身監禁。曼德拉將審訊法庭變成了揭露種族隔離制度罪惡和喚醒廣大民眾的講壇，發表了長達四個小時的聲明。聲明結尾說：“我已經把我的一生奉獻給了非洲人民的斗爭，我為反對白人種族統治進行斗爭，我也為反對黑人專制而斗爭。我懷有一個建立民主和自由社會的美好理想，在這樣的社會里，所有人都和睦相處，有著平等的機會。我希望為這一理想而活著，并去實現它。但如果需要的話，我也準備為它獻出生命。”此后，曼德拉被關押27年，受盡虐待。1994年，曼德拉當選南非首任黑人總統。據說，在就職典禮上，他邀請了三名曾虐待過他的看守到場。當曼德拉起身恭敬地向看守致敬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曼德拉說：“當我走出囚室、邁過通往自由的監獄大門時，我已經清楚，自己若不能把悲痛與怨恨留在身后，那么我仍在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