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煥起
黨的十八大以來,媒體上有一個出現頻率最高、熱度持續升溫的語詞,就是“中國夢”。新一屆人大和政協會議之后,“中國夢”更是得到系統詮釋,進入黨和政府的施政綱領,回蕩在國際論壇,并合著春天的腳步,飛入營房、校園、車間、田頭和尋常百姓的廳堂屋合,“中國夢”的字眼幾乎響徹寰宇聲震神州,成為時代的強音,它撩撥起中國人久違的浪漫主義心弦。
很多的時候,人們寧愿談論理想、愿望和奮斗目標,而把夢藏在心底,原因是夢常被誤解為虛幻、不真實和“不著調”。的確,夢與理想在一定語義上存在著關聯、相應和對稱性,可以替換使用,但它們之間是有差異的。夢的本質是有色彩,有浪漫,有心靈的呼喚、精神的感應和強烈的憧憬,在某種意義上,夢是更具人本、人性、人生和人活著的意義的。但有一個誤區,一談夢就要圓夢、夢想成真。特別是一些社會組織管理者們,習慣于把夢與GDP畫上等號。我們說,改善人民生活,物質上富裕繁榮,不要虛幻的空想,更不要白日做夢,當然是好事,而且夢想只有變為現實才有力量和意義。不過有一點必須明確,就是人們以夢的方式表達某種生活的、社會的,抑或政治的訴求,表達這種訴求的熱切和執著,本身就是精神層面和心靈深處的東西,是實體的、物質的、現實生活的對應面。沒有人們豐富、細膩、多樣的精神生活,尤其是當社會過度物質化,甚至物欲喧囂的時候,夢想就會變得殘破。因此,筑夢也罷圓夢也罷,“中國夢”不能忽略非物質的文化的精神的那一面,不能少了社會對人的內心的呵護,只有這樣的夢才是圓滿的。
回到本文的話題上,人類的、民族的、城市的,乃至一個人的閱讀生活,它的意義和價值,它的行為方式,是最契合人的夢想,包括契合關于“中國夢”的高雅而高尚的行為,如此評價和論說是絕不過分的。書香致遠。閱讀支撐想象,文學的夢、藝術的夢如此,經濟社會的夢想亦如是,社會主義就是從書本從空想再到實踐的革命的運動。書是精神的載體。物質的東西再發達以至于無比牢固也是可以朽掉的,上千年的唐宋,其肥馬輕裘和雕梁畫棟已不復存在,而流傳不朽存活于人心的是唐詩宋詞。一部書即是一盞亮著的燈,走進它,可以化解、稀釋心中的郁結,內心會溫暖、亮堂起來;有如夢想的浪漫和力量,可以驅動人,給予召喚和引領,甚至奮不顧身。一個人和一個社會的精神文化生活就是這個人和這個社會夢的外化,而閱讀是這種外化的標志;有夢的民族是有希望的民族,而閱讀是這個民族希望與夢想的“夢工廠”。
以書為“媒”的出版業,是一個深度參與國家和社會知識生產與傳播的崇高行業,它的價值關乎人類文化、知識和精神的賡續與傳承,當然關乎中國夢的緣起與實現。如今,功利的誘惑,空心化和泡沫化的侵蝕,以及資本、技術的打壓,傳統出版正處于一個從未有過的艱難局面。但是,作為出版人,我們還是熱切地看到國家和人民筑夢工程的樁基,在徐徐夯下,此情此景令人心動,它是美麗的憧憬,也是出版事業的希望。前面說過,閱讀是最契合夢想的一種精神行為,同樣,夢想給閱讀帶來機遇。希望和機遇中包含著沉甸甸的責任,那就是一種擔當,本人的理解和詮釋是三個核心詞——使命、堅守和突破。使命,就是出版人要為國家和人民的筑夢大業勇敢地擔當起精神家園的關注與呵護,給富裕起來、正在富裕和渴望富裕的人們精神的滋養。堅守,就是傳統出版還有一部分讀者偏愛,還有特定的目標人群和“追求者”——他們是傳統閱讀方式的寶貴承載和伊甸園,滿足這種需求,也是滿足傳統出版人自身的功德。突破,就是我們必須理性地看到,全球有20億人被網絡捆綁,中國也有2億人口以上的網絡讀者,并且人數在不斷地擴展。忽略這部分人群,忽略他們的閱讀方式,不啻于忽略出版的存在和出版的價值。世界在變,介質在變,而閱讀未變,尤其是閱讀行為的本質未變。出版人的本質是什么?不是非得出版紙質圖書,而是傳播有益有價值的精神和文化。所以,我們要跳出窠臼,撲下身子,跨界新媒介出版。內容的組織、選擇與傳播是我們擅長的,也是永遠不變的擔當。
(作者系東方出版中心總經理、黨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