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家族的新威脅

徐小西

這是一種全新的病毒，最早一例發生在2012年9月的沙特阿拉伯，一名60歲的男子死于嚴重肺炎和急性腎衰竭，醫生在他體內檢測到一種新型病毒。沙特的醫生們無法識別這種新型病毒，于是向荷蘭斯姆斯大學醫學中心的病毒學家隆·福切爾博士尋求幫助。荷蘭科學家確認，這是一種新型的病毒，此前從未在人類身上發現。它與十年前令人聞之色變的SARS病毒同屬一個家族——冠狀病毒家族。

這種新型的冠狀病毒被命名為EMC冠狀病毒，和家族里的其他成員一樣，會引起呼吸道疾病，更可怕的是，它還有可能導致腎功能的急速衰竭。

當冠狀病毒來敲門

實際上，冠狀病毒是自然界廣泛存在的一個大家族，引起普通感冒的病毒中有20%屬于冠狀病毒，因其病毒粒子類似王冠而得名。目前已經發現二十余種可以感染人類和動物的冠狀病毒，其中有6種冠狀病毒可以感染人類。

2003年之前，冠狀病毒在人類眼里，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那時只發現了兩種冠狀病毒229E和OC43會感染人類，它們至多引起一些無害的普通感冒和一般的呼吸道感染。

直到2003年冠狀病毒SARS在人間橫行，科學家們才開始注意到冠狀病毒的威脅。

不得不承認的是，人類對冠狀病毒的了解實在太少。這個威力巨大的病毒2003年初從廣東流行開來，蔓延至全球32個國家，造成8422人感染，916人死亡后，又在2003年的夏天神秘地消失，除了2004年，從實驗室逃逸出來的病毒引起了零星的幾例病人之后，似乎已經銷聲匿跡。

科學界至今也沒有對SARS冠狀病毒的來源、傳播路徑以及它神秘的消失達成一致的意見，治療藥物和疫苗也遲遲沒有問世。

十年間，又有兩種冠狀病毒NL63 和HKU1陸續被發現，這兩種病毒的毒性弱于SARS，雖然容易在人群中傳播，但其導致的癥狀比SARS病毒輕，表現為呼吸道感染和肺炎，主要感染免疫力低下的老人和兒童，并沒有引起廣泛的關注。

在人與動物間反復傳染

新型的EMC冠狀病毒一經確認，就讓人聯想到SARS病毒。它們的基因類似，都是冠狀病毒；引起的癥狀相同，嚴重的呼吸道感染；治療起來極為棘手，沒有什么特效藥物，死亡率高，因此有媒體稱之為“類SARS病毒”。

世界衛生組織卻不愿將這種病毒和SARS病毒相提并論，“這是一種全新的病毒，和SARS病毒不同，因此不宜稱之為類SARS病毒，如果說二者有什么相似之處，那就是二者同屬冠狀病毒。”

有關這種病毒的確切消息不多，目前所知道的是，這種病毒和荷蘭發現的一種蝙蝠體內的冠狀病毒極為吻合，但這種病毒并不是直接從蝙蝠身上感染的，因為現有的病人并沒有接觸過蝙蝠，科學家也不知道這些病人體內的冠狀病毒到底來自何方。

但和其他冠狀病毒不同的是，新型的冠狀病毒能在人和動物之間接力傳遞。SARS病毒在從果子貍傳到人類的過程中已經發生了變異，不能夠再次感染果子貍，因此SARS病毒不會在動物和人之間反復傳遞。

而新型的冠狀病毒在通過一系列的傳播途徑感染人之后，還能感染病毒的原始動物。這對病毒的控制而言極為不利，意味著動物會成為持續的病毒庫。想要完全消滅它，變成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今年2月的一項研究更讓人沮喪。瑞士圣加侖州立醫院免疫生物學研究所的沃爾克·蒂爾博士發現，新型的冠狀病毒不但能夠輕易穿透肺部通道，侵入人體免疫系統，而且在人類呼吸道上皮細胞內的繁殖效率非常高——2天內它的繁殖能力就能達到峰值，而SARS病毒需要4天。

研究的領頭人沃爾克·蒂爾博士對這一結果并不悲觀，他說現階段任何關于新型冠狀病毒和SARS病毒在傳播速度、造成疾病的嚴重性等方面的比較都為時尚早。至今，科學家仍不知道新型冠狀病毒與人類免疫系統怎樣相互作用，通過目前的數據并不能得出新型冠狀病毒比SARS病毒更危險的結論。

事實上，世衛組織指出，這種新型病毒的人際傳播風險弱于SARS病毒，SARS病毒可以通過空氣在人與人之間穿梭自如，新型的冠狀病毒似乎不具備這個能力。自2012年9月發現第一例病人之后，病毒并沒有大規模流行起來，迄今也只有14例感染病例。

在2013年2月之前，世衛組織甚至不能確定這種新型病毒是否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直到2月英國衛生防護局報告的一例新的病毒感染者，近期沒有出國旅行，而且與此前的病毒感染者來自一個家庭。這時，新型的冠狀病毒才第一次顯現出人際傳播的特征。

世衛組織表示，盡管新型的冠狀病毒能在人與人之間傳遞，但基于目前的證據，持續的人際傳播風險仍然非常低。

尋找對策

不過，世衛組織也向全球發出警告，任何新發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都應迅速通報各國衛生部門以及世衛組織。

迄今為止，科學家們對這種新型的冠狀病毒仍然知之甚少。他們不知道人類是從哪里感染上這種病毒，病毒時如何進入人體內，又是如何在人與人之間傳遞的。同樣沒有人知道這種病毒會像SARS一樣蔓延還是悄無聲息地消失。

針對新型冠狀病毒的研究正在進行中，美國國立衛生研院病毒生態學部的文森特·穆斯特博士正在進行一項研究，試圖弄明白新型冠狀病毒是如何誘發疾病，以及如擊敗這種病毒。

想要阻擊病毒，研究人員首先要知道它是如何破壞身體組織的。

他的研究團隊甚至無法讓實驗動物——小白鼠和雪貂感染上新型冠狀病毒。恒河猴倒是成功感染了這種病毒，但這種病毒在恒河猴的體內引發的疾病不太嚴重——食欲不振，發燒，縮成一團，呼吸急促。病毒損害了猴子的肺部組織，但其他的身體組織仍然完好。

猴子感染病毒之后，173個免疫相關的基因改變了。6天之后，猴子的身體開始自動將病毒清除。和病毒的戰爭過后，只有37個基因恢復了正常。

文森特·穆斯特博士希望將他從猴子身上得到的有用的信息用于開發抗病毒療法和疫苗。

Q+A

Q：“類似SARS”的新病毒到底是什么？

A：它是一種過去未曾發現的冠狀病毒。冠狀病毒很常見，普通感冒、嚴重的肺炎或SARS都是由這種形狀如王冠的病毒造成。

Q：如果感染到這種病毒，癥狀會是什么？

A：它會導致呼吸道疾病，主要癥狀是發燒、咳嗽、呼吸急促或困難。它的潛伏期估計是10天左右。

Q：它是如何傳播的？會在人群中互相感染嗎？

A：傳播方式與流感等其他呼吸道疾病類似，通過噴嚏、咳嗽或直接接觸到病毒感染。目前的研究表明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但并不容易。

Q：它危險嗎？

A：雖然其死亡率很高，但它傳播的范圍很小，在人體外很難存活24小時，且容易被消毒劑等殺死。

Q：它從哪里來的？

A：最早的病患出自沙特和卡塔爾，而后是約旦。目前研究認為它可能來自蝙蝠，病人可能曾接觸過蝙蝠的排泄物，或被后者污染過的環境。

Q：去中東安全嗎？

A：對游客來說，暫時還沒有相關的限制令。但它的癥狀與感冒類似，如果從中東返回10天后出現情況，最好去當地疾控中心檢查。

Q：它引起的感染要怎么治？

A：這方面的信息非常缺乏。對嚴重的病患要采用呼吸輔助設施，而基本措施則是隔離，以及戴好面部護具，如醫用口罩、護目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