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中職教育的問題透視以蘇北地區為例

謝革新

近年來，江蘇尤其是蘇北農村中職教育發展的社會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生源數量（初中畢業生數）持續下降，全省高考錄取率持續攀升，公眾的從業預期和就業收入預期不斷提高。這些變化放大了蘇北農村職業教育存在的問題。

一、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優質中等職業學校布局不合理

截至2012年6月，江蘇省通過三星級以上評估驗收的中職學校有150所，具有初中后招生資格且以初中后生源為主要招生對象實施五年制高職教育的學校有41所，因此全省三星級以上中等職業教育學校（包括實施五年制高職教育的學校）共計191所。這191所三星級以上中職學校的布局與全省區域人口分布匹配情況見表1、2、3。

由表1可以看出，191所優質中職校的布局與蘇南蘇北兩地人口分布的匹配吻合度較好，相對誤差≤2%；分布于農村地區的99所優質中職校在蘇南農村與蘇北農村布局上，與其人口分布匹配吻合度存有一定差異，但誤差不顯著，平均相對誤差為3.67%；由表2可以看出，分布于蘇北農村地區的63所優質中職校與蘇北農村地區的人口規模匹配吻合度存有較大幅度差異，相對誤差為15.66%；由表3進一步可以看出，在城市和農村兩類地區與人口分布的匹配吻合度差異較顯著，全省每百萬人擁有優質中職校數，城市、蘇南農村、蘇北農村三類不同地區分別為4.2195、1.9361和1.6465所，全省城市擁有優質中職校數顯著優于農村地區，而蘇南農村地區也好于蘇北農村地區。說明江蘇省中職教育資源布局不盡合理，農村地區優質中職校數量偏少，尤以蘇北農村地區為甚。

（二）教學質量明顯落后

一所學校的教學實施能力和教學質量直接反映了該校的辦學水準，反映了該校發展的質量和內涵。從近年來每年例行的全省中等職業學校“技能大賽”和2011年以來開展的全省中等職業學校“示范課”“研究課”（以下簡稱“優質課”）評比競賽中，可以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一所學校的教學實施能力和教學質量。表4為2011年、2012年蘇北地區和蘇北農村地區中職校在全省職業學校“技能大賽”“優質課”評比競賽中一等獎獲獎面在全省中的統計。

如表2所示，江蘇省蘇北地區和蘇北農村地區的優質中等職業學校分別占全省的57.07%和32.98%，而表4顯示，在2011、2012兩年所進行的總計1040個全省職業教育技能大賽和優質課評比一等獎中，蘇北地區和蘇北農村地區中職校的獲獎面僅分別占34.81%和10.19%，與其優質中職校布局占全省的份額有大幅度差距，相對誤差大于20%，按照統計學的概念已達到“大幅度”的顯著程度。這說明，在蘇北農村地區優質中職校數量顯著偏少的情況下，其現有的63所蘇北農村地區優質中職校整體上還與全省的優質中職校在教學實施能力和教學質量上存在明顯差距。

另外，表4同時顯示出，不僅蘇北農村地區中等職業教育在教學實施能力和教學質量上整體薄弱，整個蘇北地區的中等職業教育教學實施能力和教學質量同樣薄弱。

（三）普職比“1∶1”政策執行不力

2010年出臺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明確強調，要“根據經濟社會發展需要，合理確定普通高中和中等職業學校招生比例，今后一個時期總體保持普通高中和中等職業學校招生規模大體相當”。這是國家促進中等職業教育發展的一項重要政策。江蘇省早在2005年就已經提出基本實現普職招生大體相當目標。但是，根據調查，這項政策的執行情況并不盡如人意。

本次調查以2005～2009年普高計劃招生數與實際招生數作比較，徐州市、淮安市、揚州市這5年間普高實際招生數比計劃招生數平均超出12.2%、22.8%、14.8%。觀察表5至表7還會發現，實際數與計劃數的背離隨著時間的推移呈加速的趨勢，徐州市、淮安市、揚州市分別平均逐年加快4.8、7.1、5.4個百分點。照此速率推算，2011年這三個省轄市普高實際招生數與計劃招生數的背離均應達到三成左右，假定調查對象的高中階段普職招生計劃是按“1∶1”制定，且中職實際招生數沒有變化，那么這個“1∶1”之中應存有三成左右的泡沫。

（四）流生現象嚴重

筆者對蘇北縣級J市中職教育流生問題作了跟蹤調查，發現有三種情況：一是在學生確認報名上職校，辦好所有報名手續后，開學時又來退學退費的流生占8.24%（雖然他們沒上學，但其報名手續完備，已取得了中職生的資格，因而完全可以作為招生名額上報，納入到招生普職比中計算）；二是從開學后到第一年內退學流生占13.14%；三是從第一年后到第二年內的中職退學流生占8.05%。

這樣，農村中職學生從報名取得學籍到完成學業間輟學的總占比為29.43%，即蘇北農村中職生有近三成的學生輟學。

二、建議與對策

（一）切實加大對地方教育行政部門職教辦學能力和業績的考核力度

研究制定“農村中職教育振興行動計劃”，重點在計劃的執行上下功夫，制定切實可行的執行、考核方案，進一步加大對市和縣（市、區）人民政府、教育行政機構職教辦學能力和業績的考核力度。

要建立地方行政首長對職教的發展負責，地方教育行政機構首長對職教發展負全責的責任制度。要像考核地方教育行政機構基礎教育辦學能力和業績一樣，落實獎懲措施。

（二）引入市場機制，打開農村公辦中職校深刻變革的突破口

要實現對現有農村公辦中職校的深刻變革，打破農村教育行政部門對農村中職教育的辦學壟斷，逐步實現農村職教辦學主體多元化。

要引入市場機制，對現有地方政府部門公辦農村中職校實行漸進的辦學體制變革，即在不改變農村公辦中職校的辦學性質和辦學主體的前提下，按照市場機制，引入校外（行業企業、民營私立職教培訓機構或城市的高等、中等職校等）職教組織，以教學團隊的形式受委托承辦（或稱承包）一個或幾個專業的教學運作。承包范圍應包括所承包專業的從招生、注冊到畢業、上崗完整的教學流程。委托承辦一個或幾個專業的教學運作屬合作辦學行為，對外仍是一個學校、一個法人，對內是承包關系，不改變公辦學校的政府所有權。

委托辦學須經縣級教育行政部門同意并備案，農村中職學校與承包方（校外職教組織）簽訂承包專業的委托辦學合同，承包方（校外職教組織）依法取得相應合理報酬。承包方所承包專業的教學團隊應由學校和承包方共同組成。承包式合作辦學在辦學過程中不僅享有一切國家和地方政府給予農村公辦職校同等的政策與資金支持，而且通過這種承包式合作辦學可極大地賦予承包方辦學的自主性、創造性和積極性。

（三）實施全方位的“職業教育素質提升”計劃

建議江蘇省教育行政主管部門在農村教育系統中實施全方位的“職業教育與經濟發展——職業教育素質提升”培訓計劃。在農村教育系統中全面、全方位地普及職業教育的基本知識，提高對職業教育的認識，提升相關人員職業教育素質，為職業教育健康發展營造良好的理念環境、文化環境和輿論環境。

應將其納入到整個現代教師基本素質提升計劃之中，將現代職教素質作為現代教育行政管理者、校長、教師的基本教育素質中的一個環節，作為教師繼續教育的重要內容之一；師范生上崗前也要按照計劃對其進行“現代職教素質”的培訓與考核。

省教育行政師資培訓主管部門可安排一年或更長時間，制定出省級、市級和縣（市、區）級“職業教育素質提升”培訓計劃和課程，編撰培訓教材，制定考核方案。

作者：江蘇省江都中等專業學校（江蘇省江都職業教育集團）綜合科科長，高級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