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福克納小說中的“惡人”形象研究

摘要：威廉·福克納作品的一大特點是善于描述小說中的惡人形象，在福克納筆下的惡人都是行徑卑劣、無愛心、無道德意識的惡棍。文章以其代表作品《喧嘩與騷動》，《村子》、《小鎮》、《大宅》三部曲以及《圣殿》等詳細的闡述了其作品中的惡人形象，并透過這些罪惡的表象揭示福克納作品中的悲劇敘事特點，作家旨在關注人類命運，為人類指出從罪惡到救贖的光明之路。

關鍵詞：威廉·福克納；惡人形象；作品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3）17-0177-02

一、引言

威廉·福克納是集現代主義、浪漫主義、現實主義于一身的美國作家，其一生中創作了19部長篇小說和近百篇短篇小說。其小說的主要脈絡是圍繞他虛構的一個叫“約克納帕塔法”縣及其郊區的屬于不同社會階層的若干個家族的幾代人的故事，時間從1800年起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他的作品最大的特點是描寫美國南部綿延婉轉的自然風光、套用《圣經》和其他罪與惡的原型以及多種結構的穿插敘事模式。他一生多產，令很多美國作家艷羨不已，不過也有一些評論家對威廉·福克納持懷疑態度，認為他的作品中描寫了太多的罪惡，殘暴和原始的性欲，過于突出罪惡的人性特征。凌昌言在介紹福克納的文章中曾經談到，“福克納所能給予的不是常態的社會或是人生的表現；他所能給予的只是刺激”[1]。事實上福克納筆下的罪惡并非刺激，只是真實的人性的一面，福克納筆下的劇情浸染著人物的復雜心理變化，細膩的感情描寫穿插其中，他對罪惡的揭露更多的是想要找尋一種人類的整體救贖模式。福克納在小說中善于描述惡人形象，他筆下誕生的惡人形象十分生動，并且無疑不是沒有愛心，行為卑鄙，沒有基本倫理道德的家伙。他作品中情節的發展，人物復雜的心理變化，和人物細膩的情感都被其描述的面面俱到，引人入勝。文章以其代表作品《喧嘩與騷動》、《村子》、《小鎮》、《大宅》三部曲以及《圣殿》等詳細的闡述了其作品中的惡人形象，并透過這些罪惡的表象揭示福克納作品中的悲劇敘事特點，作家旨在關注人類命運，為人類指出從罪惡到救贖的光明之路。

二、惡人形象

1.《喧嘩與騷動》中的惡人形象——杰生。對罪惡的描述并非只有福克納，愛倫·坡關注罪惡，霍桑描寫原罪，美國文學作品中不乏對惡的描述。罪惡的形式是多種多樣的，《喧嘩與騷動》中的杰生·康普生是福克納作品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個惡棍。他是圍繞金錢、名利和地位而發生多種罪惡的典型代表。他是個喪失理性的復仇狂和虐待狂，福克納本人也說過，“對我來說，杰生純粹是惡的代表。依我看，從我的想象里產生出來的形象里，他是最最邪惡的一個”[2]。他待人尖酸刻薄，張嘴就沒有一句好言語：如諷刺挖苦自己年老的母親、作賤自己的白癡弟弟、辱罵姐姐凱蒂和外甥女小昆丁；對于家里的仆人動輒呵斥；對外面的社會人態度惡劣、盛氣凌人、出語傷人、以至于很多人要跟他拼命。他還狡詐、貪婪：他用欺詐的手段把凱蒂寄給昆丁的生活費都據為己有；為了滿足自己有一輛車的虛榮心，不惜背著家人將家族在雜貨店的股份賣掉。除此之外，心懷怨毒也是他的一大特點，為了報復凱蒂由于失貞而間接給他造成的損失，一輩子都將凱蒂立為仇恨的對象，不斷的榨取凱蒂的錢，并虐待她的女兒小昆丁。

2.《村子》、《小鎮》和《大宅》三部曲中的惡人形象——弗萊姆·斯諾普斯。《村子》、《小鎮》和《大宅》三部曲中的弗萊姆·斯諾普斯也是一個典型的惡棍。狡詐、貪婪也是他的一大特點，他利用在瓦勒家的商店里當店員的機會逐步控制了商店和軋棉場的經營權和主導權，并且還利用店里的盈利放高利貸。他從外地弄回來一批野馬，但是卻伙同合伙人騙鄉民們花高價買去。他常干的事情就是先利用別人，然后再想盡一切辦法將別人擠出去。除此之外，弗萊姆還是一個全無廉恥、尊嚴、正義和親情觀念的人，他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他明知道尤拉已經懷上了別人的孩子，可是為了得到瓦勒家給尤拉的陪嫁，依然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和尤拉結婚。更無恥的是，婚后他利用妻子的姿色去勾引有權勢的人，從而滿足自己的利益需求。妻子死后，他騙取女兒信任，讓女兒放棄對母親遺產的繼承權，從而自己全部私吞遺產。

3.《圣殿》中的惡人形象——金魚眼。罪惡的根本特點是冷酷、野心加貪欲。外在表現為殺人、強奸和亂倫。如果說杰生和弗萊姆主要是為了金錢和地位而喪失人性，六親不認，《圣殿》中的金魚眼則是在種族歧視下長大的一個心理畸形者和變態狂。金魚眼出身低微，身材瘦小且性無能，極為自卑的心理使他變得極為兇殘。在小的時候，他就非常歹毒，極其變態的用剪刀活生生地剪死一對鸚鵡和一只貓。長大后成了私酒販子的老大——匪徒首領。法官之女、天真的女大學生坦普爾被男友拋棄后混到他的隊伍中，慘遭強奸，后又被金魚眼送進菲斯城的妓院。因為他自己是一個性無能，所以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觀淫癖好，他會常常讓自己的手下雷德和坦普爾在坦普爾的房間內進行交媾，而他自己卻在旁邊駐足觀看，好不令人生厭。金魚眼為了阻止坦普爾的逃跑，對她進行了嚴密的監視并告訴了妓院的守門人不能讓其踏出這個房子的院門一步。劇情發展到后來，當金魚眼得知雷德與坦普爾二人之間已經產生了情愫并且正在準備私奔時也毫不猶豫的殺死了雷德，惡棍之心盡顯。他的狠毒讓許多人對他畏如虎狼。除此之外，金魚眼還勾結律師。藐視法律，用惡毒的手段強迫坦普爾作偽證，把她被自己強奸和自己殺害湯米的罪惡都強加在一個無辜的人身上，而最終這位無辜的人古德文成了替罪羔羊。金魚眼對人對事的狠毒讓人們對他心生恐懼。

三、罪惡通向救贖

作為一個杰出的南方作家的代表，南北戰爭中南部戰敗對福克納的作品有著深刻的影響。一方面，他認為南部戰敗是它罪孽深重的惡果；另一方面，他又懷念南部以往的舊日時光。福克納對惡人的描述映照了南部過去所犯下的罪惡，罪惡只能代表過去，而他真正關注的是人類的未來以及人類如何帶著歷史的罪孽走向光明的未來。在《喧嘩與騷動》中他塑造了杰生這個惡人，于此同時也塑造了迪爾西這個善人。她吃苦耐勞、堅忍不拔又極富同情心，主人對她的歧視和世俗對她的偏見，她都毫不畏懼，始終如一地保護自己的癡呆兒班吉，她的身上有著勞動人民最樸實的人性美和高貴的品質。福克納把迪爾西視作人類的復活，他曾經寫道，“這里有迪爾西，她代表未來，她將站在家庭傾倒的廢墟上，像一座傾斜的煙囪，高傲、堅韌、不屈不撓”[2]。

“悲劇通常以多種多樣的形式來表現邪惡”，換句話說，邪惡只是悲劇的一種表現，而不是悲劇的本質，悲劇的本質在于揭示罪惡透過罪惡找到光明，找到人類通往救贖之路。正如福克納終生捍衛的一個思想：“我相信人類不但會茍且的生存下去，他們還能蓬勃發展。人是不朽的，并非因為在生物中唯獨他留有綿延不絕的聲音，而是因為人有靈魂，有能夠憐憫、犧牲和耐勞的精神”[3]。

四、結語

福克納的作品是悲劇式的，悲劇和罪惡總是緊密相連，以罪惡來表現悲劇他并不是唯一的一個，卻是做的最好的一個。福克納描述了無數個惡人形象，透過種種罪惡讀者依然不難看出福克納偉大的悲憫情懷；并透過這些罪惡的表象揭示福克納作品中的悲劇敘事特點，作家旨在關注人類命運，為人類指出從罪惡到救贖的光明之路。

參考文獻：

[1]凌昌言.福爾克奈——一個新作風的嘗試者[J].現代，1934，5（6）：1003.

[2]李文俊.《喧嘩與騷動》譯本序[A].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

[3]陶潔.二十世紀英文觀止[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