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是語義非常豐富和簡潔的詞, 高是境界,是狀態, 是智慧, 是品德, 是豁達, 是圈層, 是哲學, 高還是高度。 “山”在中國文化中代表力量、胸懷、博大,山成為文人政客們抒發情懷最喜歡的重要載體, 畫家們畫的山多為意象的山, 介于似像非像中, 恰恰是這種似像非像給于觀者想象空間, 也更能寄托抒發情感, 于是幾千年以來山水畫也成為社會各階層最為熱愛的題材, 在中國家庭的大堂里懸掛最多的藝術, 便是山水畫作品。懸掛山水畫欣賞山水畫, 也自然而然演變成為一個民族的文化習慣。也正是這種習慣成就了獨特的山水文化。
《高處》是舒勇近期反復創作的系列水墨山水作品, 他用當代藝術的思維模式繼承了山水畫的形成的智慧和財富。他將創作的意象山峰看作為一個個高高的平臺, 將自己與身邊的人, 幻化成或坐、或站、或立、或飛、或躺、或打功夫的各種姿態有些抽象沒有具體面貌的人,然后有些搶眼有些孤立的安置在這個平臺上,運用水墨的渲染特性將各種人形融入到山中或者云中,讓整體畫面奇特卻又不失和諧與水墨韻味。舒勇借用后現代甚至無厘頭的方式,把自己對社會的各種態度,用山水畫的樣式為表現形式赤裸而直接地呈現在大家面前, 這種呈現看似異常或者夸張,但確實給我們制造了過目不忘耳目一新的效果,欣賞每幅作品都像是在閱讀一個寓言故事, 或者說在進行一個互動問答,讓我們不得不根據他設定或許根本就沒有答案的問題,往下思考,尋找答案,為我們欣賞閱讀中國畫尋找到新的維度,讓閱讀者在感受了水墨效果和筆墨情趣之后,進入到思想和觀念的維度。即在這樣一個將逐利作為當代人主要工作目標的庸俗社會現實環境中, 我們是否有站在高處的勇氣和能力, 是否有追尋大利的胸懷和遠見。現實不斷地提醒我們站在高處時刻充滿了風險和危機, 今天我們站在高處的迷惑與膽戰心驚比任何一個時代都要明顯和強烈, 站在高處我們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 然而不站在高處我們肯定沒有未來。
在《高處》 這一系列作品中, 舒勇沒有刻意在形式上進行轟轟烈烈地創新,他借助傳統的國畫語言為我們演繹了當代人的糾結、矛盾、迷惑的生存狀態和故事。并真誠袒露了他作為社會成員的迷茫和擔憂,讓觀者不用糾纏在一些張牙舞爪的形式創新上,舒勇通過國畫營造的意境,讓人安靜地不知不覺地進入他所設定的觀念范疇。并對自身所處的現實境遇有所感悟和思索。
在創作中, 舒勇吸收了古人的繪畫技巧, 輕而易舉的渲染出山水畫的傳統意境, 爐火純青的山水畫技法, 讓不了解他的人誤以為舒勇就是一個傳統的山水畫家, 其實仔細品味, 就不難發現舒勇在高遠的山水畫意境里, 為我們植入了現實面臨的各種境遇, 營造了異樣和矛盾甚至不合常規審美的意境,讓我們有一種進退兩難的尷尬。當然,也在尷尬中逐漸意識自己的局限性,重新審視和思考我們習以為常的的各種社會現象,讓人可以站在心理的高處, 社會的高處, 智慧的高處, 平臺的高處, 力量的高處, 政治的高處, 文化的高處來面對問題和處理問題。 正所謂高度決定未來和一切, 舒勇正是借助國畫這種藝術形式, 在這個喧囂繁華的世俗社會中進行自我修煉, 保持一份清醒與獨立。正是這樣,舒勇不知不覺開創出一種能承上啟下的全新風格和藝術觀念。
從社會學和歷史層面來看,在這批作品中, 我們能看到, 舒勇不僅繼承了傳統國畫山水的樣式,更讓越來越樣式化的中國山水畫回到了社會文化的批判范疇里,重新承載了中國山水繪畫的社會學、象征學及符號學意義。讓中國山水畫具有了思想的力度和穿越歷史的能力。同時讓中國山水畫進入了當代的范疇,具有歷史性的創新意義, 不再是掛在墻上看似很醒目,卻又容易被人忽略的視覺裝飾物。
(作者單位:中央美術學院)
舒勇
1974年出生于湖南溆浦,1992年就讀于廣州美術學院。
代表作品有《大地環保》系列、《泡泡》裝置系列、《中國水墨蟲》系列、《泡女郎》雕塑系列、“CHINA功夫”系列、“中國力量”系列、“紅色作品”系列、“古歌磚”系列等,參加佛羅倫薩當代藝術雙年展、上海世博會舉辦“China功夫”個展、第55屆威尼斯雙年展等幾十次大型個人、集體作品展,獲第七屆佛羅倫薩國際藝術雙年展終身成就獎等國際國內大獎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