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破天荒“親中疏日”日本大驚失色

5月15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坐上“731”戰機的照片引起鄰國特別是韓國媒體的猛烈炮轟，成為日韓圍繞歷史與領土問題博弈的又一輪較量。此前，韓國總統樸槿惠將日本告到美國，在與奧巴馬見面時談到日本的歷史態度問題。在東北亞，美國一直期望將日韓擰成一股繩，但日韓矛盾卻頻頻讓美國的努力泡湯，這讓美國不得不考慮給日本的狂妄言行發出“紅牌警告”。令美日擔憂的是，韓國正出現“親華疏日”的苗頭，樸槿惠在訪問美國后將訪問中國，從而打破歷任韓國總統在訪美后訪日的慣例。

韓國總統到美國告日本狀

“安倍無休止地挑釁”，5月15日，韓國《朝鮮日報》在一張照片邊寫下這樣的說明。照片攝于12日，地點位于日本宮城縣松島市航空自衛隊基地，安倍當時在那里視察。照片中，安倍身穿飛行服，坐在自衛隊“藍色沖擊波”飛行表演隊的T-4型教練機中，面帶微笑，伸出左手，豎起大拇指，而飛機編號是“731”。

“安倍讓‘731’部隊恐怖復活”，韓國《中央日報》的標題代表了韓國媒體的普遍不滿。1932年，日本軍國主義最高統治者下令組建的細菌戰秘密部隊，代號是“731”。這支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最滅絕人性的細菌戰研究中心，殘忍地對各國抗日志士和中國平民進行活體細菌試驗和活體解剖，先后有一萬多名中國、蘇聯、朝鮮、韓國、蒙古國的戰俘和健康平民慘死在這里。經研究證實，該部隊當時已具有可將人類毀滅數次的細菌武器生產能力，他們的“研究成果”投放戰場，致使20萬人死傷。二戰結束前，日軍為消滅罪證炸毀了731細菌戰實驗基地的大部分設施。

令人發指的暴行使得該部隊的代號“731”成為一個臭名昭著的數字。雖然日本方面一再聲稱，安倍選乘“731”號“純屬偶然”，日本防衛省一名發言人告訴法新社記者稱：“首相乘坐的教練機編號沒有特殊含義。除此以外，我們不予置評”，但安倍在歷史問題上的一再的類似挑釁讓人懷疑，他是有意而為。《中央日報》援引韓國新國家黨前黨首鄭夢準的話指責，安倍“令人難以想象”的舉動就像是，德國領導人穿著納粹軍服坐在戰機里。

安倍干這種具有象征意義的事情可謂惡行累累，4月27日，他穿著自衛隊作戰服，登上日本最新型10式坦克并留影，成為戰后首個公開身著作戰服亮相的首相；4月28日，在所謂“（日本）主權恢復日”儀式上，他高呼“天皇陛下萬歲”；5月5日，安倍身穿96號球衣，在東京為一場棒球比賽開球。安倍解釋說，他是第96屆首相，因而選擇這一數字，但媒體分析，安倍大力推動修改和平憲法第96條，他選擇96號球衣，意在造勢。

此前，安倍政權的一系列右傾言行已經引發廣泛批評。安倍內閣成員與日本國會議員大規模參拜靖國神社，安倍公然否認侵略歷史，認為國際上和學術界對‘侵略”尚無定論；他宣稱將修改“村山談話”。1995年8月，時任日本首相村山富市發表講話，承認日本過去實行錯誤國策，走上戰爭道路，認為日本要深刻反省歷史，吸取教訓，不重犯錯誤，該談話被認為是日本正視侵略歷史的標志性文件。當時，韓國政府召見日本駐韓大使，強烈抗議安倍的言論，韓國執政黨甚至威脅將日本告上聯合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說，如果日本領導人為軍國主義的對外侵略擴張和殖民統治歷史而“自豪”，日本將永遠走不出歷史的陰影，同亞洲鄰國的關系將沒有未來。

然而，這并沒有剎住日本狂妄言論的歪風。上行下效，日本高官的過激言論更是不絕于耳。5月13日，日本大阪市長橋下徹聲稱，日本在二戰時“招募”婦女充當隨軍“慰安婦”，即性奴隸的制度“對維持軍隊紀律而言有必要”，這一謬論引發包括日本有良知者在內的國際社會的強烈譴責。

日本右翼的言行使得韓國總統樸槿惠一怒“告”到美國。5月8日，訪問美國的樸槿惠在美國國會發表演講時，對日本在歷史問題上的舉動進行了不點名的抨擊。樸槿惠指出：“東北亞地區的經濟關系越發牢固，但源于歷史的隔閡卻越來越大。”她表示“無視過去的人看不見未來”。這是樸槿惠在美國第二次批評日本。5月7日，在與美國總統奧巴馬舉行首腦會談時，樸槿惠曾抨擊日本稱：“日本應該擁有正確的歷史認識。”有分析指出，韓國總統在美國國會抨擊日本十分罕見，這再次顯示樸槿惠希望就韓國在這一問題上的立場尋求美方理解的愿望十分強烈。

美國“把拴狗的繩子往回拽”

日本右翼的言行正在超出美國的承受范圍。在樸槿惠訪美期間，美國國會調查局公布關于日美關系的報告稱，安倍的歷史認識及相關發言“導致東亞地區的國際關系陷入混亂，并引發了可能會損害美國國家利益的擔憂”。

日本共同社引述報告稱，安倍是“眾所周知的強硬的民族主義者”，不僅是中韓兩國，美國也“一直關注”其關于二戰慰安婦、歷史教科書及參拜靖國神社問題的言行。報告就日軍強迫亞洲各國婦女充當隨軍性奴隸的問題指出，如果修改承認日軍在二戰期間強征慰安婦的1993年“河野談話”，“日韓關系將會惡化”。報告以日本內閣成員參拜靖國神社后韓國外長取消訪日計劃等事例，介紹了日韓雙邊關系摩擦不斷的現狀。

日本政府在歷史認識問題上，正面臨美國政府的政治壓力。多名日本政府關系人士向日本新聞網證實，美國政府從4月下旬開始，已多次通過外交途徑和在與日本內閣大臣的會見中，敦促安倍政權不要再在歷史問題認識上制造麻煩。

消息說，美國政府擔心，安倍政權在歷史問題上發出的錯誤信號，將會加劇中韓兩國與日本關系的進一步緊張，導致東亞局勢的進一步動蕩，這將給美國的亞洲戰略帶來不利。同時，在慰安婦問題上的否定性立場，也正在引發美國社會對于安倍政權的不滿。

5月7日，韓國總統樸槿惠與奧巴馬討論了日本的歷史認識問題。奧巴馬也開始擔心，由于這一歷史問題，在應對朝鮮問題上，日本和韓國將難以采取合作姿態。這已經有過先例，2010年“天安艦”事件后，美國趁機撮合日韓，希望將美日同盟和美韓同盟擰成一股繩，形成東北亞“鐵三角”，2012年曾傳出日韓簽訂軍事合作條約的報道，但之后野田佳彥政府企圖修改憲法行使集體自衛權的問題，讓韓國國內反對聲一片，日韓軍事情報全面保護協定在即將簽署之際泡湯了。

2012年8月，日本就歷史和領土問題一再發表不當言論激發韓國憤怒，韓國時任總統李明博以強硬對強硬，采取被視為“犯規動作”登上獨島（日本稱竹島）宣示主權，他還公開要求日本天皇真誠向韓國道歉。日韓的外交戰一發不可收拾，讓美國頭疼的是，這破壞了美日韓在東北亞一致對外的“團結局面”。

安倍本指望在韓國新總統上臺后改善日韓關系，不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狂妄言論不斷刺激著韓國的神經。新加坡《聯合早報》指出，日韓都是美國的同盟國，兩國關系緊張會直接影響美國的在該地區的整體戰略，特別是東北亞的勢力均衡。

美國《華爾街日報》指出，由于中國在整個地區的影響力不斷上升，美國官員正急于維護一個由日韓盟國組成的統一戰線，但這一努力卻被日韓因二戰遺留問題反復出現的摩擦而削弱，而日韓兩國爭議的惡化使美國難以實現遏制中國的目標，也讓美國對日韓摩擦越來越失去耐心。

美國期望在日韓領導人換屆后，能緩和兩國關系，但近期的表現來看，兩國的外交戰有越來越激烈的勢頭，這讓美國不得不對日本出示“紅牌警告”。在美韓首腦會談后，日本的態度開始有微妙變化。5月8日，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在記者會上公開表示，不會修改“河野談話”。有媒體分析，這應是日本對美國的一個保證和承諾。5月9日，安倍在日本參議院預算委員會上重申繼承“村山談話”的精神，努力避免使日本在亞洲陷入孤立。5月15日，安倍就否認侵略問題辯稱“我從來沒有否認（日本發起的）侵略和殖民”，日本曾給亞洲鄰國“造成巨大損失和痛苦，我深感痛惜”，安倍表示，“內閣完全繼承”村山談話。不過，他同時稱，“應該把歷史交給歷史學家（評說）”，這一表現讓人擔心，安倍的表態，只是應付美國壓力的手段，而不是誠心誠意的道歉和懺悔。

日本害怕“韓國倒向中國”

讓日本更擔心的是韓國近期的“親中疏日”勢頭。5月14日，日本《讀賣新聞》稱，韓國將在6月末召開一個外交關系會議，但只邀請了美國和中國外交官員和民間學者參加，“罕見地”將日本“排除在外”。日本認為，韓國正在東北亞進行“排日外交”，日本打算向美國表達不滿。

日媒表示，樸槿惠上臺后，韓國“冷落”日本的舉動屢創紀錄。最近，韓國政府呼吁舉行美中韓戰略對話，不提日本。在訪美期間，奧巴馬呼吁美日韓合作，而樸槿惠卻沒提及日本。讓日媒“憤憤不平”的是，當天接受美媒采訪時，樸槿惠表示，訪美后，中國將是她訪問的第二個國家，這罕見地打破了韓國歷任總統就任后首訪美國、次訪日本的慣例。

“近來韓國明顯傾向中國，形勢對日本來說相當嚴峻”，日本《產經新聞》表示，最能反映這一動向的是，樸槿惠當選總統后與各國大使的面談。過去的歷任韓國總統在與美國大使會面后，必定會見日本大使。但這次中國大使首次排在第二，日本大使降至第三。“這或許是19世紀末的甲午戰爭以來，日本首次在韓國落于中國之后”，“這反映出中國在該地區影響力的增大，但由于韓國是第一次這樣做，對日本來說是一次很大的沖擊”。

這只是韓國對日本沖擊的一個小序幕。韓國《朝鮮日報》表示，樸槿惠當選總統后，派特使團最先前往中國，這讓日本很惱火，安倍立即決定不出席韓國的總統就任儀式。韓媒稱，現在，樸槿惠將訪華放在訪日之前，對日本的沖擊不可謂不小。韓媒指出，2006年由于時任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在歷史和領土問題的言行導致日韓關系嚴重惡化，時任韓國總統盧武鉉甚至宣布“不惜犧牲經濟利益，發動對日本的外交戰”。當時的樸槿惠不顧周圍人的勸阻執意訪問日本，并在會見時小泉純和當時的官房長官安倍晉三后表示，“除了歷史問題，雙方在經濟、外交、韓日兩國交流等各個領域達成共識”。她還在自傳中引用了《孫子兵法》的內容并強調稱，“逞一時之快、得一時之利后，最后禍害的是施用者自己。對日外交比其他任何國家都需要耐心”。

不過，目前的舉動似乎在顯示，這位韓國總統正逐漸對日本失去耐心。有分析指出，日韓關系的惡化表面上與歷史和領土問題有關，背后則是戰略利益的較量。在朝鮮問題上，韓國的最大憂慮不是來自朝鮮的威脅，而是日本的“趁火打劫”，日本在片面制裁朝鮮的同時，希望通過加強與美國的同盟關系，與中國進行地區領導權的競爭，這將不可避免加劇地區對峙，將東北亞引向新冷戰格局，這是韓國不愿意看到的。另一方面，隨著韓國自身與中國的經濟關系進一步加深，且期待中國對朝發揮影響力，這使得韓國不得不重視對華關系。如果說2006年時，韓國由于經濟實力懸殊，還不能對日本產生沖擊的話，那么2013年，韓國完全有底氣這樣做。2011年，中國經濟規模超過日本，2012年韓國對華出口額為1302億美元，占出口總額的25%，是對日出口額的3.4倍。《產經新聞》注意到，韓國的親華傾向越來越明顯。以往無論是在正式還是非正式場合，韓國在提到世界主要大國的國名時，排名順序始終是“美國、日本、中國、俄羅斯”，但最近很多場合是按照“美國、中國、日本”的順序。韓國人在談論國際形勢時總是將G2（意指中美領導世界）掛在嘴邊。

不過這種轉變并非易事，《朝鮮日報》就指出，樸槿惠公開表示要使中韓關系成為名副其實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但也不能因此而遠離日本，韓中關系不能高于韓美同盟。新加坡《聯合早報》稱，美韓同盟是目前韓國生存與發展的必要條件，不僅安全上要靠美國，而且經貿關系也不能沒有美國。日本是美國的“東亞英國”，美國絕不會放棄這個忠誠的盟友。只要美國仍處于在該地區的主導地位，韓國的步子不可能邁得很大。

（新華社、人民網、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