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從教的第26年,自戴上江蘇省小學數(shù)學特級教師、江蘇人民教育家培養(yǎng)工程培養(yǎng)對象這兩頂“帽子”后,就時常被人稱為“專家”“名師”……但無論別人怎么稱呼,自己倒也確實沒有太多的觸動,我總覺得,這么多年來,我其實什么都沒變,應了那句歌詞——“我還是原來的我”。
打小時候起,我就屬于內秀而文靜的人。讀師范時,中規(guī)中矩,頗有書生氣。做教師后,生活上遇到過很多煩擾,工作上也整天忙忙碌碌,但內心里一直很平靜。
這份平靜首先來自于心靈的自由。美國政治家、演說家羅伯特·格林·英格索爾說:“自由之于人類,就像亮光之于眼睛,空氣之于肺腑,愛情之于心靈。”作為教育人,讀書是必需的事。有人說,讀書的厚度決定人生的高度,我則認為,讀書的幸福指數(shù)取決于讀書的自由度。我讀書,隨時、隨地、隨心、隨性,不需要什么計劃,也不訂任何目標,教育、哲學、文學、藝術、科普……任由興致,盡收眼底,一月一本,從未間斷,“像呼吸一樣自然”。課堂是教師的命脈,我樂居其中,如果課堂是水,我便是這水里的魚,如果課堂是林,我便是這林中的鳥。當我站在講臺上,將課堂以一種簡約的方式,教出簡單之內的豐富、平淡之中的高妙、普通之處的深刻時,我享受到自由創(chuàng)造的幸福!有人說,思想可以是自由的,而行為是受約束的。這更多是指社會法則。作為教師,如果心靈的自由和外在的教育行動能完美地統(tǒng)一,那是大幸!
這份平靜也來自于鮮明的“自我”。捫心自問,我好像從來都沒有過什么宏大目標和遠大理想。我只是信守著:成長,就是做最好的自己。毫無疑問,在我成長的道路上有很多的拐點:四度獲得江蘇省“教海探航”征文競賽一等獎、入選首批南通市第一梯隊名師培養(yǎng)對象、2011年被聘為江蘇省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小學數(shù)學學科專家委員……然而,這些似乎都是偶然的相遇、意外的邂逅,而非翹首企盼了多年的夢想。得之不喜,失之不愁,我永遠不在意、也不知道下一個路口有什么風景在等我。但是,我卻始終保持著“奔跑”的姿態(tài),不斷學習,不斷實踐,不斷反思,不斷進取,一次次從“高原”起飛,越飛越高。我沒想成為英雄,但我肯定也不是只想坐在路邊為英雄鼓掌的人。我只是一位不愿歇足的行者,既為一路同行的人喝彩,也為自己加油、鼓掌。
這份平靜還來自于深刻的自覺。教師的職業(yè)是崇高的,但教師的生活是普通的,抑或說,每個教師又都是一個普通的人。在教學研究中,我和“簡約”結緣,提出簡約教學主張,創(chuàng)建簡約數(shù)學流派。隨著對“簡約”豐富內涵的認識的不斷加深,我的身上也透出幾許簡約氣質,我積極地過著物質并不富足但精神非常富有的簡約生活。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告訴我們,以物質主義和享樂主義聯(lián)姻打造出來的時尚與潮流正有意無意地支配著人的行動,一個人要從日常周遭無所不在的庸俗之氣中站出來,實在是比面對千軍萬馬面不改色心不跳還難。客觀地審視自己,我算是“站出來”了。至少,做教育,我心無旁騖;對功利,我心淡如水。我希望,這是更高層次的心靈自由和更有價值的鮮明“自我”。
著名電視主持人白巖松說:“心不靜,幸福來不了!”心靜,并不是看破紅塵,四大皆空。恰恰相反,是要靜下心來學習、思考、鉆研,專心做事、踏實做人、潛心從教。幸福原本就不是水中月、鏡中花,而是內心里最真實、最甜蜜的感受。教師的幸福是和專業(yè)成長相伴相隨的,專業(yè)水準能贏得專業(yè)尊嚴,而專業(yè)尊嚴則會提升一個教師的幸福指數(shù)。林語堂先生說:“社會哲學的最高目標,也無非是希望每個人都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由此來看,內心的寧靜既是一個教師走向優(yōu)秀的基石,亦是他抵達幸福生活彼岸的助燃劑!
(作者單位:江蘇省海安縣實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