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團隊精神激活文言教學

一、 新教改和新難題

《語文實驗課本》采取的是“教材分編”的形式，高一的教學任務是文言文，最重要的教學訓練是“誦讀”，就是“用朗讀的方法，反復熟讀課文，逐步加深理解，直到可以背誦”，進而使“學生在掌握文言工具的過程中，受到深刻而又生動的思想教育，增強他們的民族自豪感”。這是一個全新的高層次的理念，給語文教育者一個巨大的挑戰。怎樣抓住這個契機，真正將文言“誦讀”到底，將文言課上得生機勃勃，使文言教學成果突出，是這一年教學實驗的關鍵。

開課前，我“投石問路”。在調查問卷中，學生表達了自己的困惑和想法：1.文言有必要學，但有必要專門拿出一年時間來學嗎；2.課堂上大量時間用于背誦，這和小學生有什么區別；3.的確不想背誦，希望聽老師逐字逐句地講。總結出的數據中，89%的學生選擇“能把文言文每字每句都講得明明白白”為好的語文老師標準，表明不希望按“誦讀”的形式上文言課的同學占78%。可見，調動學生的“誦讀”興趣是改革之初的第一難題。

第二難題來自于家長，有的家長來信反映背誦課文占用了學生大量時間，對別的科目的學習有沖擊，或影響了孩子業余時間的安排；有的家長則對這樣的改革對高考會不會有影響提出質疑。

面對新問題，站在改革的最前沿，頭三腳一定要踢好，否則教學改革將步履維艱。而解決這些問題的關鍵環節就是如何調動學生的“誦讀”興趣，即怎樣讓學生不抵觸“誦讀”，習慣“誦讀”，進而熱愛“誦讀”。只要“誦讀”真的貫徹好了，學生和家長的其他疑慮就迎刃而解了。

二、 關于“團隊”

樂學是教改的生命，在學生比較抵觸的時候，尤其不可以板起臉來訓誡，而應該激之以趣，導之以樂，慢慢地將學生引入誦讀的“自覺”狀態。

傳統的文言課，老師說，學生聽，老師絕對權威，學生絕對服從，課文往往被肢解成一個個詮釋高考命題說明的例子，學生的探討、體悟、審美要求不知不覺地被忽視了。討論、互動甚或說文言活動，往往被看成是奢侈的、浪費時間的花邊。許多杰出的作品學生只是粗讀幾次，更不用提含英咀華了。

因此我認為誦讀的樂趣是最重要的，文言依然還是那個文言，但課堂卻可以不再是那個課堂。想讓學生介入，讓學生互動，讓學生成為文言課堂上有成就感的主人，怎么辦？我嘗試在課堂上運作各種生動有益的“團隊”活動，以激活文言教學，讓教改的內容和形式比翼齊飛。

我把班級分成兩種團隊。

一種是“耕耘團隊”，由座位相近的四個人組成。他們的任務是把文意理解的障礙掃除，減少理解記憶的難度，激發誦讀的樂趣。

一種是“豐收團隊”，由每縱排7人組成，以生動的形式檢查誦讀效果，更進一步激發學生下一輪誦讀的興趣。

綜上兩種團隊活動，中心全在誦讀的“激趣”，為的都是誦讀的效果和學生的真正提高。

接著，定位了語文課的三種團隊精神。

1. 競爭精神：就是“爭取精彩，努力出眾”。無論是討論還是比賽都是以團隊的方式進行的。因此每個人不僅要追求自己的精彩，還必須督促鼓勵自己的同伴，維護自己團隊的形象。倡導在集體榮譽下的團結協作，鼓勵被動學習者主動創造團隊的輝煌，主動進取者能帶動團隊的表現向更高層次前進。

2. 互動精神：就是“全面傾聽，矛盾交鋒；比較揚棄，眾志成城”。人的認識有高低，想法有不同，討論不是個別同學的一言堂，而是所有隊員的群言堂。對討論中的矛盾焦點要善于把握，要有記錄，隨時捕捉每一個哪怕很細小的思想閃光點，通過激烈的交鋒、理智的比較，形成自己團隊最后的決議。在整個運作過程中，每一個人都要全神貫注，開動腦筋，爭取有超越別的團隊的大智慧。

3. 友好精神：就是“多說少說，鼓勵都說；快快慢慢，不足為過”。討論要說，要充分地說，但一定要鼓勵內向的同學多說，鼓勵學習成績不理想的同學多說，給自己的隊員以信心和溫暖；比賽要快，反應機敏，可人的素質是千差萬別的，發揮也是不可確定的，因此對自己的隊員要既鼓勵又包容。

三、 團隊活動的實踐

在誦讀活動之前，我主要采取了如下三個團隊活動形式。

明字詞——團隊的第一關。新的文言課堂不再強調一字一句地講解，而是側重整體把握，適當點撥。所謂不到非點不可，則莫如不說。那么什么是非點不可的字詞句呢？我認為一是學生無法順暢翻譯的地方，二是古今意思差別大的地方。前者往往無法讀順讀熟，后者往往會造成對知識的誤解，所以在這時就要停一下，點撥一下，然后讓他們通過反復朗讀、討論鑒別，說出所以然來，背誦效率就會大大提高。

析理路——張揚團隊個性。高中學生已經過了機械記憶的年齡，僅靠用字詞提示，或句首提示的方法讓他們當堂“背誦下來”是不行的，必須讓他們明白文章的前前后后是怎樣安排的，按照理路去背誦，這才是理解記憶。

這就有一個問題出現了，對于同一篇文章來說，甚至對于一段話，往往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分析層次，有時有最佳答案，有時就是各有道理，因此老師自己規定層意就有可能束縛學生的思維。所以有時我把分析理路的工作交給團隊去合作解決，并把成果演示在黑板上，互相比較，留下最好的一個或幾個，然后讓學生按他們接受的那個去背誦。

談感悟——盡顯團隊實力。如果對文章的思想含義和藝術魅力有一些了解，會有助于學生理解記憶，增強審美感知。

比如講《阿房宮賦》，在基本熟讀、充分預習的基礎上，我讓團隊討論三個題目：1. 末段四個“后人”分別指誰；2. 描寫阿房宮建筑氣勢、后宮美人、金銀財寶的語言有什么特點，表達了作者什么情感；3. 首句12字和第三段的尾句22字藝術魅力淺析。討論限時5分鐘，看哪一個團隊講得深入，說得精彩。

設計這樣的討論主要是想把篇幅較長的課文的精髓進行集中賞析，避免讓學生產生疲憊感，抓總綱，帶全文，提高在藝術感知下的背誦。

全班一共15個小團隊，上臺發言的一般限制在8人以內，學生是搶著跑上來說自己觀點的。之后我做總結，用時15分鐘，跟教改要求的講動比例1∶3吻合。學生通過自己的討論和感悟明白了文章的諷喻意味，當堂誦讀就相當輕松了。

當堂誦讀下來的課文很快會忘掉，因此還必須輔之以必要的檢查鞏固工作。檢查也應該是生動的。在這方面我從團隊集體榮譽感的角度出發，采取了如下三個方法。

接力賽——看團隊配合。所謂接力賽，就是以按縱組劃分的團隊為單位，仿照體育的接力來進行的比賽，有“固定棒”和“自由棒”兩種。

固定棒的比賽規則是，由老師把課文分成7個小單元，組員按座位的先后順序依次快速背誦，看哪一個組背得又快又準。

自由棒則由組長確定文章的分層，并根據組員的語速來進行分工，安排棒次。

團隊間交叉計時，超強糾錯。最后評出優勝團隊給予獎勵。

這種比賽我們進行過多次，是所有比賽中學生最喜歡的。

比賽時，前面的坐下，后面的站起，此起彼伏，鐘鳴鼎沸；棒到終點，全班屏息，等待報時。有人背誦流利，出色完成任務自豪地坐下，有人由于緊張出現失誤而深深自責。勝利的團隊歡呼雀躍，失敗的團隊互相安慰。但不管怎樣每個人都盡其所能，都站起來高聲背誦，展現了一次，都把自己緊密地連到團隊的鏈條上。課堂的風采不再只屬于有口才、語文好、愛舉手的那幾個人了，拙于背誦的人不再那么明顯地感到尷尬，由于得到團隊的鼓勵，當他大聲誦讀時人生也有了一次飛躍。

排行榜——明團隊責任。默寫是最省時便利的檢查誦讀效果的方法，但學生感覺枯燥，老師批改繁重。于是我們開展了“好漢排行榜”活動，很好地解決了這個難題。我們按縱隊，把每個人每次的默寫成績相加，幾次相關默寫之后得出團隊總分，評出優勝團隊，給予獎勵和加分。

這樣，默寫便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個人行為了，每個人的成績都關系著團隊的積分。自這個方法實行以來，學生上課效率明顯提高了，有幾個平時調皮、不愛背誦的人，上課也開始抓緊時間背誦了，而愛背誦的人更是力求字字準確。學生背得更主動了，看得更細致了。而團隊互批的時候，學生分外認真，不再馬馬虎虎了。

由于責任感，每個人都有為團隊多積分做貢獻的心愿。那些能只字不錯、標點正確的同學深受本團隊的愛戴，也一樣被別的團隊傳誦；而那些比較愛偷懶的、粗心的人一般在全班檢查前就被本團隊預檢了，所以默寫的質量有了相當的提高。

月招標——長團隊士氣。每學完一個單元或兩個單元我都要圍繞誦讀搞一次課堂活動，來幫助學生鞏固誦讀成果，加深文章理解，嘗試學以致用。我們一般是采取招標的方式選出這節活動課的承辦團隊。他們要事先設計活動項目、比賽題目、獎懲方法等，提交申請，然后競標。勝出的團隊便著手準備，當然我一定要親自審查題目，和他們商量活動的環節。

上學期我們用這種方法進行了期中復習，活動的冠名為“快速反應部隊”。首先選出每個團隊的代表隊，由主持人提問，看哪一個小組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的題目最多，積分最高。問題的設置有兩類。

一是實詞解答：主持人把含有加點字的句子打印在紙條上，快速念句子，然后讓選手說出某個字的含義。

二是提示背誦：由主持人說出文章某一部分的意思，讓選手背誦出相應的古文。例如：請背誦“五十步笑百步”這一成語的出處；請背誦荀子關于“學習要持之以恒”的這一層意思的古文；請背誦“宋襄公蠢豬式的仁義道德理論”等。

一個題目答對了，就把寫有該題的紙條放入“正確”的口袋；答錯了，就把這個紙條放進“錯誤”的口袋。兩類題各有分值，最后合計每個團隊的總分，評出優勝者。用這種方法來復習，很有意思，臺上的代表快速轉動腦筋，積極爭取時間，臺下的組員緊張地觀看，時而歡呼，時而頓足。而重要的是學生會短時高效地發現自己知識上的漏洞，也為期中考試作了充分的準備，有心人也會明白以后聽課時要注意的問題。這個活動是一次團隊與團隊之間綜合實力的較量，既長了承辦團隊的威風，也鼓舞了參賽團隊的士氣。

四、 實驗成果

一年的實驗下來，98名學生有54名準確流利背誦文言課文24篇，共8757字；有27名學生，準確流利背誦文言文課文20篇，另外4篇的部分段落，共7579字；余下17名同學背誦了60%的文字，約5254字。在期末考試中，默寫題重點班的優秀率為75%，普通班的優秀率在55%；重點班全部達到良好，普通班除3人以外全部達到及格。學生在背誦文言課文之外人均背誦優秀古詩40首，課外瀏覽優秀古代散文20篇。

學生在作文中能比較自如地引用背誦過的經典片段，模仿優秀課文的行文特點。在班級的“文學奧斯卡”創作比賽中，有同學用地道的文言寫出了立意深刻、內容豐富的文章。

《語文實驗課本·文言讀本》前言說：“教學工作一定要抓住重點，講求實效，避免四面出擊。”而新教材的特色就是誦讀，以團隊的方式來激活誦讀活動，是對這一精神的生動詮釋，這樣就作別了“唯考是講，急功近利”的舊文言課堂，真正開創了“書聲瑯瑯，積極互動”的文言新天地。

作者簡介：北京市清華附中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