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作文不是參禪

專欄COLUMN

高考作文不是參禪

朱偉一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

高考作文試題不應當與考生打禪語，沒有必要為難考生，沒有必要折磨我們的孩子。

據反映，2013年北京的高考試題相對容易，但語文試題依舊很難，尤其是作文試題很難。

北京的高考作文題是：“愛迪生如何看待手機。”這是一個立意很好的題目。中、小學生的家長大多不希望其子女在手機上花費過多的時間。當然，鐘愛手機的人肯定會有不同的觀點，他們會將手機視為偉大的發明。我以為，“愛迪生如何看待手機”是一個很好的命題，只是不適合做高考作文試題。手機是一個很有爭議的話題，不應該讓高中生去討論。高考作文試題最好是避開有爭議的話題。

從制度層面說，各國高考都是選拔循規蹈矩的學生。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直截了當地要求：全優生才有資格報考這兩所學校。美國名校標榜自己兼收并蓄，但主要還是按分數錄取。門門優秀的學生自然是用功，但也應當是循規蹈矩的學生。既然不鼓勵離經叛道，就應該避開有爭議的話題。討論有爭議的話題，非主流觀點很容易被視為是離經叛道。

當然，好與不好是相對而言。如果與2013年江蘇省的高考作文試題相比，“愛迪生看手機”就是很不錯的試題了。諸君請看江蘇的試題：“一群人來到光線暗淡、人際罕至的洞穴里探險，洞穴恨神秘，他們就點了幾只蠟燭，發現里面竟然有一群色彩斑斕的蝴蝶……”

試題很有些禪語的意思了：黑暗的山洞中如何會有蝴蝶？按照常理，應當是蝙蝠才對。緊張之中，有些考生真的就把蝴蝶錯當作蝙蝠。如此戲弄考生，不知是何居心？

高考是必要的，但不應當戲弄考生。當然，美國高考也有陷阱，也有裝神弄鬼的地方，但作文試題相對明了。美國的大學入學統一考試稱作“學習能力測試”，簡稱“SAT”。美國高考試題中原先并沒有作文考試，增加作文考試之后，其在語文總分中所占的比例也很小。

SAT只考論述文，嚴格地限定了考生的論述范圍，以免考生跑題。作文試題無需考生參禪。上海市2013年的作文試題就是：“生活中，大家往往努力，做自己認為重要的事，但世界上似乎總還有更重要的事……”

上海的試題有可能被事先猜中。但試題能被猜中未必是件壞事。SAT的作文試題也是可以猜中的，至少是可以事先準備的。美國學生的高考作文大多是先背好的。具體作文試題可能無法準確猜中，但可以事先背好各類論點、論據，見到作文題目之后隨機應變，嫁接背好的內容。

其實，作文能夠語句通順，中心思想明確，段落分明，使用標點符號基本正確，那就已經非常好了。文章寫得好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沒有必要刻意選拔或鼓勵寫作出眾的考生，這些人大多內心痛苦，悲天憫人。有人向海明威請教寫作的秘訣，大師的回答是：“有一個不幸福的童年”。

如此說來，高考作文試題不應當與考生打禪語，沒有必要為難考生，沒有必要折磨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