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國,馬迎教,莫頌秩,王金花,張彩萍
(1.右江民族醫學院附屬醫院呼吸內科,廣西百色533000;2.右江民族醫學院預防醫學系,廣西百色533000)
支氣管哮喘(bronchial asthma,BA)是全球最常見的嚴重危害人類健康和生活質量的慢性疾病之一。隨著醫學模式的轉變,對哮喘相關精神心理因素及其影響的研究近年來逐步得到重視[1]。要控制哮喘發病率的上升,除了關注生物、遺傳因素外,也必須重視社會、心理因素的干預。廣西是經濟欠發達的西部地區,是中國的壯族聚居地。本研究探討了壯族哮喘患者社會、心理因素對哮喘發病的影響,為有針對性地進行社會、心理因素的干預提供科學依據,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將百色市2所三級甲等醫院收治的188例壯族哮喘患者作為病例組,其中,男143例,女45例,年齡18~82歲,平均(44±19)歲。所有患者均符合2008年中華醫學會呼吸病學分會的支氣管哮喘防治指南診斷標準[2],無其他嚴重軀體疾病,無精神性疾病及腦器質性疾病史。對照組選擇同期同地區體檢正常的健康居民203例,其中,男155例,女48例,年齡22~85歲,平均(41±13)歲。1個月內無急性上呼吸道感染、胸部X線檢查未見異常,均無哮喘病史、無哮喘家族史及典型過敏史。對照組與病例組的性別構成、年齡方面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006,P=0.946;Z=1.307,P=0.066)。所有研究對象均為長期生活在廣西、三代均為壯族未與其他民族通婚者。
1.2 方法 由經過統一培訓的調查員進行一對一的現場調查,填寫以下4個調查問卷:(1)自行編制基本信息問卷了解研究對象的基本情況,如性別、年齡、民族等一般情況及家庭社會經濟狀況(家庭收入、父母職業、父母文化程度、家庭居住地等)。(2)采用激惹、抑郁和焦慮自評量表(irritability depression and anxiety scale,IDA)測量抑郁、焦慮、內向性激惹和外向性激惹4個因子,該表共18個項目,每個項目相當于一個有關癥狀,按0~3級計分,評分高則表明激惹、抑郁和焦慮的程度大。這是首次在抑郁或焦慮中區分出易激惹癥狀因子的量表,被認為具有良好的心理測量特性[3]。(3)關于應對的評價采用與個性特質以及心身健康有關的特質應對方式問卷(trait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TCSQ),分為消極應對(NC)和積極應對(PC)兩個分量表,各包含10個條目,共20條目,按1~5級評分。(4)以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測試研究對象的社會支持狀況。該量表由10個條目組成,評價指標包括客觀支持(3項)、主觀支持(5項)和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3項)3個維度,各個維度都是得分越高,表示得到的社會支持及利用度越好。
1.3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16.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樣本t檢驗。哮喘影響因素的篩選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情緒狀態比較 病例組的抑郁、焦慮、內向性激惹及外向性激惹的評分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0),見表1。
表1 兩組情緒狀態評分比較(±s,分)

表1 兩組情緒狀態評分比較(±s,分)
組別 n 188 7.42±3.13 7.86±3.14 5.70±3.85 5.78±3.52對照組 203 4.22±1.99 5.69±2.09 3.17±2.10 3.98±1.82 t 11.956 7.927 7.964 6.306 P抑郁 焦慮 內向性激惹 外向性激惹病例組0.000 0.000 0.000 0.000
2.2 兩組應對方式及社會支持度比較 特質應對方式的比較中病例組的NC因子分高于對照組(P=0.000)。社會支持度中主觀支持及對支持的利用度兩個維度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病例組低于對照組,見表2。
表2 兩組特質應對方式及社會支持度評分比較(±s,分)

表2 兩組特質應對方式及社會支持度評分比較(±s,分)
特質應對方式社會支持度組別 n.95 7.69±2.00對照組 203 23.23±6.01 33.63±7.61 8.84±3.78 25.31±5.59 8.33±2.13 t 4.740 1.023 0.026 7.719 3.055 P客觀支持 主觀支持 對支持的利用度病例組 188 25.80±4.70 32.92±5.98 8.85±2.71 20.80±5 NC PC 0.000 0.307 0.979 0.000 0.002
2.3 哮喘影響因素的多元Logistic回歸分析 以哮喘為因變量,以性別(男1,女2)、年齡、文化程度(文盲1,小學2,初中3,高中或中專4,大學5)、婚姻(未婚1,已婚2,離異或分居3,喪偶4)、家庭所在地(大中城市1,縣城2,鄉鎮3,農村4)、家庭人均月收入(小于1 000元1,1 000~2 000元2,2 001~3 000元3,大于3 000元4)、哮喘家族史(無1,有2)、吸煙(不吸煙1,吸煙2)、抑郁、焦慮、內向性激惹、外向性激惹、NC、PC、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對支持的利用度為自變量,用Enter法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0.05為入選變量的顯著性水準,0.10為剔除變量的顯著性水準,結果顯示17個變量中最終有文化程度、哮喘家族史、抑郁、內向性激惹、NC及主觀支持6個變量進入了該因素模型,見表3。

表3 哮喘影響因素多元Logistic回歸分析
越來越多的研究證實了哮喘的遺傳特性,且可能存在數種哮喘的遺傳易感性[4-5]。本研究顯示家族哮喘史是哮喘發病的危險因素(OR=2.521)。同時,文化程度也進入了回歸方程(OR=0.463),顯示受教育程度越高,發生哮喘的危險性就越小。孔靈菲等[6]在沈陽市的哮喘流行病學調查顯示,居民的文化層次較高,居住環境相對較好的患者發病相對較少,文化層次偏低、居住環境相對較差的患者發病相對較多。受教育程度越高,對疾病認識就越全面,對疾病的恐懼等負性情緒就會減少,對自身、疾病、健康的評價會更樂觀,也更能掌握哮喘預防、發作控制的應對策略。本研究發現,哮喘患者的情緒狀態比健康人差(P=0.000),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中抑郁、內向性激惹作為哮喘發病的危險因素進入了模型。劉春紅等[7]的研究也發現,哮喘患者的抑郁和負性情緒高于健康人,抑郁、內向性激惹及負性情緒等與哮喘患者生存質量相關。至于精神心理因素對哮喘發病影響的生物學機制尚不完全清楚,目前認為可能的機制是長期的精神心理障礙包括抑郁等,可影響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的功能,促腎上腺皮質激素水平異常,導致兒茶酚胺分泌水平異常,影響機體的免疫功能,從而誘發哮喘或加重哮喘[8]。亦可以通過一系列炎癥介質如細胞因子[9]水平的上調,以及對信號傳導遞質的抑制如cAMP[10],加重氣道的炎癥反應。
有研究表明,心理社會應激會影響哮喘的發生,應對是心理應激過程的重要中介因素,與應激事件性質以及應激結果均有關系,應對方式是個體面對有壓力的情境和事件時所采取的認知和行為方式。本研究顯示,NC越多哮喘發生的危險性就越大(OR=1.063),面對壓力時消極應對將不利于身心健康,這是由于缺乏積極應對能力,在面對負性刺激時以退縮或否認等宣泄情緒,這種積累的壓抑負性能量易導致心身疾病。
社會支持是心理應激反應的中間變量,對人體情緒具有調節作用。研究結果表明,主觀支持是哮喘發病的保護因子(OR=0.892),而相對于病例組,健康對照組具備更好的主觀支持和對支持的利用度(P<0.01),能主觀地感受到來自家人、朋友、同事和鄰居的關心,在煩惱時能主動傾訴和求助,即主觀上被支持、理解的情感體驗和滿意程度更高,而且對社會支持的利用也更為主動、積極。可見,良好的社會支持對于哮喘的發病與控制,減輕其引起的不良心身反應具有較好的作用。
本研究提示了社會、心理因素對哮喘發病的影響,有報道在對蘭州地區教師的調查中也發現,哮喘發作中的社會心理因素作用越來越大,由過去的誘發作用逐漸向致病作用變化。負性刺激、不良情緒及應對方式等等因素的誘發和致病作用非常明顯。雖然可以通過臨床上的心理干預緩解哮喘患者的焦慮、抑郁情緒,改善應對方式。但隨著社會、心理因素對哮喘發病影響研究的深入,干預不應當僅僅是臨床上針對患者進行的,而是以生物、心理因素為基礎,涉及社會、家庭、個體等層面的綜合干預模式,才能更全面有效地防治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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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孔靈菲,王魯寧,王琳,等.沈陽市城市老年人哮喘流行病學調查分析[J].中華老年醫學雜志,2002,21(6):436-438.
[7]劉春紅,段熙明,石壽森,等.支氣管哮喘患者的生存質量及相關因素[J].中國心理衛生雜志,2007,21(8):553-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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