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劍龍
人是文化的創造者,文化是人的存在方式。17世紀,德國學者S·普芬多夫就認為:文化是社會人的活動所創造的東西,是有賴于人和社會生活而存在的東西的總和。20世紀,胡適認為:文化是一種文明所形成的生活的方式。人名具有豐富的文化蘊含,從文化的角度探究人名,成為王建華教授《人名文化新論》的獨特視閾和重要貢獻。著者篳路藍縷獨辟蹊徑,在縱橫捭闔的研究視閾、深入肯綮的問題探究、趣味盎然的語言表述中,在古今演變中探究人名的文化底蘊,拓展與深化了人名文化的研究,使該著成為文化語言學研究的學術力著。

將歷史與現實、宏觀與微觀結合,融語言學、文化學、社會學、歷史學、心理學、宗教學、民俗學等于一爐,使該著呈現出縱橫捭闔的研究視閾。著者采取由表入里、從歷史到當下的邏輯結構,在梳理了人名、語言、文化之間的關聯后,分別探究人名文化類同性、人名的表層形態差異、人名的文化內涵差異、人名文化的沖突與交融、人名文化的心理透視、人名文化的社會烙印、人名文化的當代鏡像、人名文化的反作用、多元文化環境中的人名問題,在縱橫捭闔中透視人名文化的形態、文化、心理、社會內涵,在古今演變中探究人名的文化底蘊。在梳理人名文化的沖突與交融時,從上古一直梳理至現代;在分析人名文化的社會烙印時,從社會時代、生活地區、自然環境、生活經歷、階層身份等展開梳理。該著以對漢民族人名文化的研究為主,還涉及了俄羅斯、蒙古、日本、意大利、西班牙、荷蘭、羅馬尼亞、印度、柬埔寨、緬甸、澳大利亞、菲律賓、斯里蘭卡、肯尼亞等,在大量翔實的歷史文獻資料和人名田野調查材料甄別運用中,使該著成為一部廣征博引視閾開闊的學術佳著。
學術研究必須具有鮮明的問題意識,這才能有所發現獨抒己見。王建華教授探究人名蘊含的文化問題、社會問題等,呈現出深入肯綮的問題探究精神。在探究作為文化現象的人名時,他認為人名與文化共生、人名與文化共變、人名是文化的載體和鏡像、人名和文化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在探究名、字具有怎樣的文化內涵時,他指出:反映封建宗法倫理的等級觀、講究“為尊者諱”的禮教規范、人名用字具有禮教色彩。在探究重名的困擾時,他分析原因為:人口的增加、命名方式的雷同、單名的趨勢等。在分析獲得佳名的途徑時,他認為:應該反映時代特色、寄托心理期待、遵從文化傳統、體現地域差異、創新命名方式。如上這些問題的探究,著者都能夠在諸多史料與案例的分析中,深入肯綮得出結論,在周密的分析中呈現出獨到的見解。該著的第十章“多元文化環境中的人名問題”,以問題為挈領,分別探究諸多問題:人名用字的問題、人名翻譯的問題、人名的權益問題,談到了人名用字中的生僻字問題、特殊語符問題,談到了人名翻譯的漢族人名譯為外語的問題、外國人名譯為漢語的問題,談到人名有哪些權益、人名的權益糾紛冒名的法律責任等,這些對于人名問題的廣泛深入的思考與分析,呈現出該著在研究方法上的范本價值。
作為一部語言學的學術著作,著者常常會用正襟危坐的姿態談論學術問題,往往會讓讀者敬而遠之。王建華教授的《人名文化新論》卻以趣味盎然的語言表述使讀者在平易與生動中獲得有關人名的知識和教益。著者常常以生動的歷史故事進行闡述,使該著充滿著趣味。在談人名與崇拜、禁忌時,談及埃及神話中太陽神被凡女制服的故事;在談到政治強權對于人名的壓制時,談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禁止猶太人使用非猶太人的姓名。著者常常以奇異的民俗作為例證,使該著充滿著情趣。在談人名與社會發展時,說及摩梭人以動物的母系命名的現象;在談到賤名時,談到裕固族、藏族、傈僳族、錫伯族取卑賤、丑陋的小名。著者常常以文學作品進行舉證,使該著充滿著生趣。在談到姓氏中的等級觀念時,提到了《西廂記張珙與崔鶯鶯婚姻的磨難;在談到名、字的文學內涵時,以屈原的《離騷》為例在談到人名反映等級觀時,提到《紅樓夢》中賈氏家族的人名的輩分;談到人名與陰陽五行時,以魯迅《故鄉》中閏土的名字為例;在談到單名時,提到了《后漢書》《三國志》中的單名占90%;在談到人名與平民身份時,以《水滸傳》人的綽號為例。趣味盎然的語言表述中,使該著在知識性的闡述中,具有引人入勝的趣味性。
作為一位長期從事高校領導工作的學者,王建華教授仍然在學術園地里勤奮筆耕,他獲得中國高校優秀成果獎等十余項,出版學術著作和教材16部,主持完成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等近十項。《人名文化新論》一著呈現出王建華教授在人名文化學研究的新開拓,成為從文化學角度研究人名學的經典性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