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琳
[摘要]作為限制可譯性的最常見也是最忌簡單處理的因素,文化障礙在翻譯實踐中給譯者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難。本文旨在通過充分剖析認識語際轉換中的文化障礙的構成,找出適合的應對策略。
[關鍵詞]文化障礙;民族性;詞匯
一、有關文化障礙的提出
作為翻譯理論的核心問題之一,可譯性與不可譯性一直是翻譯界的爭論焦點。隨著這個問題的探討更加廣泛和深入,學者們普遍達成的基本一致的共識就是:絕對的可譯和絕對的不可譯是不存在的,翻譯的可譯性與不可譯性都是相對的。現在問題的焦點逐漸轉移到可譯性和可譯性限度問題上。
劉宓慶認為,生活在同一個客觀世界的人們在認知、思維和文化等方面具有同一性或相似性,他們表達和承載其認知、思維和文化的語言之間具有同構性,存在語際轉換的可行性,即“可譯性”,但是這種性質和特性是相對的。再加上語言的精確性和模糊性,使得翻譯的可行性是有一定限度的,存在“可譯性限度”。
薩格爾(Sager)將翻譯中出現的困難分為四類:語用翻譯問題、跨文化翻譯問題、跨語言翻譯問題和與具體語篇相關問題。他認為,在這四類困難中,跨文化翻譯問題是最難解決的,因為每一種文化都有自己的語言行為和非言語行為的規范和風俗習慣。
劉宓慶也將翻譯中語際轉換面臨的障礙進行劃分,得出以下五類:語言文字結構障礙、慣用法障礙、表達法障礙、語義表述障礙和文化障礙。顯而易見,雖然劉宓慶與薩格爾的劃分標準不一致,但是二人關于文化障礙的看法驚人的一致。劉宓慶認為,文化障礙是限制可譯性的最常見也是最忌簡單處理的因素(劉宓慶,2005:138)。
二、語言與文化的關系
“翻譯理論中語際轉換的文化障礙問題”涉及兩個關鍵要素:語言與文化,那么這兩者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呢?簡言之:文化影響語言,語言反映文化。
語言的產生和發展為人類文化的產生和傳承提供保障。不存在沒有語言的文化,也不存在沒有文化的語言。廣義的文化包括語言,同時文化又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語言,這使語言為了適應文化發展變化的需要而變得更加精確和縝密。
語言是文化的一種表現形式,語言既是文化的載體,又是文化的寫照(胡文仲,2002:49)。不了解一個國家的文化,要翻譯好那一國的語言是不可能的,相對應地,越深刻細致地了解所翻譯語言國家的歷史、文化、傳統、風俗習慣、生活方式以至生活細節,就越能正確理解和準確翻譯并使用這一語言。
三、文化障礙的分類
劉宓慶認為,語言是文化信息的載體,可以突破時空限制承載文化信息的多方面內涵(劉宓慶,2005:159),因此,在語際轉換中,將文化信息符號正確、精確換碼十分關鍵。語言中的文化信息符號是一個龐大的以散點式結構廣泛包容五個方面信息符號的“象征系統”。這相互交融的五個方面包括:語言中的民族意識化符號、民族聲像化符號、民族社會化符號、民族地域化符號和民族物質化符號。
同時,就語言要素與文化的關系而言,語音與文化的關系最不密切,語法次之,而關系最密切、反映最直接的是詞匯。(胡文仲,2002:55)下面通過列舉一些反映文化詞匯的例子,來更加深入地理解劉宓慶提出的五方面的文化信息符號。
1.語言中的民族意識化符號
語言中的民族意識化符號,包括產生這一文化的民族的一切觀念形態方面的語言信息。民族意識化符號往往間接反映該文化的觀念形態。(劉宓慶,2005:159)
中國文化深受佛教、儒教、道教的影響,在漢語詞匯中大量反映,如“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借花獻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等。而基督教在法國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它滲透到社會生活、風俗習慣和文化藝術等各方面,成為法國社會主要文化特征之一。法語里許多典故傳說、宗教節日來自基督教,如“lAscension”,“laPentec?te”等。
2.語言中的民族聲像化符號
語言音位系統和文字系統都屬于民族聲像化符號,有不同程度和不同性質的象征性。比如聲色詞、比喻詞、形象性詞語以及成語諺語、俗語、歇后語、俚語等。(劉宓慶,2005:159)
由于漢民族崇尚對稱和諧,漢語重視詞語結構排列的勻稱性,因此現代成語絕大部分是四字格,語音上成雙成對,平仄相間,念起來節奏對稱,十分上口,例如:朝秦暮楚、晨鐘暮鼓、色厲內荏、風和日麗、心慈面軟、日新月異等。(常敬宇,1995:9-10)
法語中對“妻子有外遇”的表達是êtrepeintenjaune或porterenjaune,漢語的相應表達卻是“戴綠帽子”。而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以黃為貴”,黃色常常被看做君權的象征。漢語里,黃色還指代表淫穢、色情、暴力等不良內容。
3.語言中的民族社會化符號
反映民族習俗與風情以及人際的、社會的、階級的、群落的慣用稱呼、服飾、體語、行為特征、活動形式、生活方式的詞語都屬于民族社會化符號。(劉宓慶,2005:160)
漢語和法語中有著極為豐富的民族社會化符號。比如“拱手”,也稱“作揖”,是漢民族的交際禮節。見面時,雙手合抱舉前,向對方致意。而法國人見面,特別是熟人之間常常“faireunbisou”。
4.語言中的民族地域化符號
反映操某一語言的民族或群落的自然地理生態環境、氣候條件與特征、山川、市鎮稱號等等文化內涵的詞語都屬于該語言的民族地域化符號。(劉宓慶,2005:160)
吳牛喘月是說吳地(江浙一帶)氣候炎熱,當地的水牛非常怕熱。到了晚上看到一輪明月升上天空,誤以為是太陽出來了,就發出怕熱的喘息。人們用這個詞來比喻人遇事過分懼怕,而失去了判斷。這是帶有非常濃郁的中華民族地域色彩的成語,與地域及氣候條件相關,無法在法語中找到相對應的詞匯。
“Lhexagone”、“lesChamps-élysées”、“la rive gauche”都帶有明顯的法國文化色彩,成為了法國文化象征的重要組成部分。
5.語言中的民族物質化符號
語言中涉及物質經濟生活、日常用品及生產或生活工具、科技文化及設施等承載文化內涵的詞語都屬于該語言的物質化符號(劉宓慶,2005:160)。如“筷子”、“文房四寶”、“水墨畫”、“京劇”、“龍井茶”具有明顯的漢民族文化色彩,而lecouteauetlafourchette、laplumedoie、lapeintureàlhuile、lethéatre、lecafé則可以反映出典型的法國物質文化生活。
四、超越文化的屏障
這五個文化信息符號在語際轉換過程中不同程度地遇到了文化障礙問題,譯員應該如何正確、甚至精確換碼呢?換言之,應該如何超越文化的屏障呢?對于文化的不可譯性,我認為有如下對策:
首先,在思想意識層面,一方面,譯者要認識到,不同文化之間的共性是相對的、廣泛的,差異是本質的、深刻的。在語際轉換中,文化的可譯性是相對的,可譯性限度是絕對的,翻譯中不可能不存在文化障礙;另一方面,譯者要堅信,在“同構”的思維認識論的框架下,操不同語言的人能夠通過存在著的信息轉換通道進行交流,換言之,可譯性是存在的;
其次,在進行翻譯活動的前期準備過程中,
——譯者要廣泛并深入地了解、比較原語及譯入語國家的生活習慣、習俗、思維模式、價值觀、審美標準以及宗教信仰;
——在深入了解、比較的同時,以及在具體操作的過程中,譯者要克服三種障礙:一是避免將自己的文化規范誤認為是他人也接受的文化規范,二是克服對于一個國家或民族的先入為主的印象,三是盡量擺脫民族中心主義;
——譯者在語際轉換中自覺地運用跨文化意識,主動克服上述三種障礙,通過加注或填補空缺意義等手段來完善接受者對源語國家的文化的了解,通過此種方式來傳播源語國家文化,隨著文化滲透的逐漸擴展,接受者的跨文化意識也有漸步的提升,克服語言交際障礙的能力增強,對譯著理解的加深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了。
最后,在具體操作進行翻譯活動的時候,譯者可以采用直譯、意譯、套譯、加注或填補空缺意義、特殊翻譯場景靈活變化等方式,以兩國文化為橋梁,通過找到兩種語言之間有相似意義的詞語或典故,將源語與譯入語有機轉換,即便不一定能完全實現源語與譯入語意義的對等轉換,這個翻譯活動也算無限趨于成功了。
五、總結
盡管無數譯員畢生都在竭盡全力消減源語與譯入語的差異,達到完美翻譯的極致。但不可否認的是,文化差異的存在決定了翻譯“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我們只能試著讓翻譯呈現源語的味道,試著讓讀譯入語譯作的人產生文化上的共鳴。
另外,以上對策都是針對譯者這個主觀因素而言的,而在翻譯順利實現的過程中,少不了一些客觀因素的支持,比如必要的接受者。接受者因素的強化,對于更好地跨越文化障礙起著不容小覷的積極作用。
參考文獻:
[1]劉宓慶.新編當代翻譯理論.北京:中國
對外翻譯出版社,2005.
[2]胡文仲.超越文化的屏障——胡文仲比
較文化論著.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
版社,2002.
[3]常敬宇.漢語詞匯與文化.北京:北京大
學出版社,1995.
(編輯/丹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