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東,唐曉華
(1.濰坊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山東 濰坊 261061;2.遼寧大學,遼寧 沈陽 110036)
作為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中國的裝備制造業一直保持著較快的增長速度,在產業規模上已經步入世界前列,中國已經成為一個裝備制造業大國。在快速增長的同時,裝備制造業的經濟效益如何是值得高度關注的問題。良好的經濟效益既是行業持續增長的重要支撐和動力,也是企業國際競爭力的重要源泉和保障。中國裝備制造業的績效水平與美國、德國等發達國家相比還存在明顯的差距,一個主要的原因是尚未形成合理的市場結構,企業的市場勢力難以形成對利潤的壟斷。中國裝備制造業的市場集中度偏低,而且企業的生產規模普遍偏大、經濟效益不高,國內市場占有率高、而國際市場開拓能力較弱,與國外大型跨國企業集團相比市場競爭力不強,特別是在產業鏈中的高端產品和高附加值產品方面,以及在高精尖技術方面差距顯著,急需通過優化市場結構來增強企業的市場勢力,提高績效水平,增強中國裝備制造業的國際競爭力。
Lerner[1]最早將市場勢力定義為企業將價格維持在邊際成本之上的能力。作為哈佛學派的代表人物,Bain[2-3]指出擁有市場勢力的企業能夠獲得更高的市場績效,并開創性地使用跨部門的產業層面樣本數據對市場勢力與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經驗性檢驗,研究表明作為市場勢力衡量指標的集中度和進入壁壘共同提高了大企業的盈利能力。與貝恩類似,Comanor和 Wilson[4-5]、Collins和Preston[6]分別使用小樣本和大樣本數據驗證了市場勢力和盈利性的關系;與使用產業層面的數據考察集中度和進入壁壘對績效的效應不同,Shepherd[7]最先使用企業層面的數據考察了企業特點對盈利性的影響。上述研究基本上都得到了與貝恩類似的結論。
對貝恩的觀點存在最大爭論的是效率學派,他們認為,如果在集中度較高的市場里,大企業相對于小企業有更高的利潤率,那么盈利性和市場集中度之間的正向關系反映的是大企業的高效率,而不是市場勢力的作用結果。Demsetz[8-9]依據在集中的產業中市場勢力會提高所有企業利潤的觀點對效率學說進行了經驗性檢驗。Clark[10]考察了推測彈性參數的估計值和賣者集中度 (赫芬達爾指數)之間的關系,表明產業集中與產業盈利性具有一定的關聯性。Martin[11]考察了標準產業分類 (SIC)內4位數產業中各企業群體價格——成本差額的情況,表明效率是各企業群體價格——成本差額的顯著決定因素,排除生產率差異的影響后,市場集中度對價格——成本差額存在顯著的正效應。效率假說的理論基礎很薄弱而且缺乏經驗性支持。
從國外眾多學者對市場勢力與績效進行經驗性檢驗的成果來看,不論是使用會計數據或產量和收益數據對單個市場進行研究,還是使用時間序列數據、價格因子、動態模型、案例分析等方法進行研究,基本都傾向于支持SCP學派的觀點。對產業層面跨部門研究的最有力批判來自于寡占模型在SCP框架內的應用,這些模型說明企業的盈利性取決于企業自身的一系列特征,包括推測彈性、市場份額、資本成本和財務結構。這些模型對市場勢力的經驗性研究從產業和跨部門轉移到了企業和時間序列,并已經成為產業經濟學經驗研究的主要趨勢。
國內學者也從不同層面對市場勢力與績效的關系進行了理論解讀和經驗分析。劉小玄[12]利用1995年全國工業企業普查數據檢驗了中國轉軌經濟中產權結構和市場結構對于產業績效的影響,發現國有產權結構變量對于產業績效具有明顯的負效應,產業集中率和規模變量則具有正效應。陸奇斌等[13]利用中國44個行業的消費者滿意度數據與產業集中度數據,通過結構方程模型研究了中國市場結構和績效之間的關系。結果表明處于市場經濟條件下轉軌過程中的中國市場,主要是市場績效決定市場結構,而不是市場結構決定市場績效。楊曉玲[14]指出,企業的經濟績效決定其是否擁有市場勢力。在市場競爭中,產品的差異性只是企業獲得市場勢力的必要條件,差異競爭形成的經濟績效才是企業獲得市場勢力的充分必要條件。筆者將基于226個裝備制造企業及其所在的80個4位數部門的面板數據,使用面板數據模型,對裝備制造業的市場勢力與績效的相互影響進行實證分析。
對市場勢力最直接的度量是勒納指數,但由于邊際成本數據難以獲得,所以筆者通過對中國裝備制造業的市場集中度和進入退出壁壘的考察來間接度量其市場勢力。
本文選擇國民經濟行業分類 (GB/T4754-2002)中的4位數產業作為研究的基礎樣本來分析裝備制造業的市場集中度,這樣能夠最大限度地滿足市場內產品的需求交叉價格彈性高而成為相似替代品的市場界定要求。①實際應用這一標準需要估計被納入某個產業的所有產品的需求交叉價格彈性,也需要決定需求交叉價格彈性達到什么值時,才能把有關產品歸到同一個產業中去。前者的數據一般不可獲得,后者的問題則需要價值判斷,而理性的讀者對這個問題的價值判斷也會不同。根據“中國產業分析平臺”提供的每個4位數產業中前幾家企業的市場銷售額數據,計算了2007年裝備制造業的200個4位數產業的4企業集中度 (CR4)和8企業集中度 (CR8),刪去無法獲得數據或無法計算的產業,最終選擇176個4位數產業作為統計樣本,市場集中度 (CR4/CR8)的具體數值如表1所示。貝恩、植草益等著名學者在對本國不同產業的市場集中度進行實證研究的過程中,將不同壟斷和競爭程度的市場結構進一步具體化為實用性更強的不同等級的競爭型和寡占型市場結構,并界定了與每種市場結構相對應的CR4或CR8的取值范圍。本文對中國裝備制造業市場結構的界定以貝恩和植草益的分類為標準,根據2007年CR4和CR8的均值數據來進行直觀判斷,裝備制造業整體的市場結構判定結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知,中國裝備制造業的市場集中度整體處于較高的水平,176個4位數產業的CR4均值超過50%,CR8均值超過70%,而且CR4和CR8分布的離散程度較大。根據貝恩及植草益的市場結構分類標準,2007年中國裝備制造業整體為中高寡占型市場結構,從其七個子行業來看,專用設備制造業和儀器儀表及文化、辦公用機械制造業分別屬于中 (上)集中寡占型和高集中寡占型市場結構,其他五個子行業都屬于中(下)集中寡占型市場結構。

表1 2007年中國裝備制造業市場結構判定表① 當按照貝恩的分類標準進行判斷時,會出現CR4和CR8的界定結果不一致的情況,但兩者差異不大,出現不一致時表1以CR8的分類標準為主。
對于中國裝備制造業目前的市場結構來說,進入壁壘主要來自于規模經濟以及技術兩方面因素,目前裝備制造業集中度并不高,基本上是大、中、小型企業三分天下的局面,不存在壟斷現象,因此企業的進入壁壘相對較低,不過也取決于潛在進入者自身的規模和實力。
由于裝備制造業所包括的企業面和技術面較寬,因此裝備制造業潛在進入者需要面對的技術壁壘各不相同,有些行業需要較高的技術水平做支撐才能進入此行業,而有些行業對于技術水平的要求則相對較低。具體來說,汽車行業的生產技術復雜,對企業的技術要求高;一般農機的技術壁壘則相對較低,但是利潤率也較低;機床行業和普通機床的技術要求低,而大型機床、高精度機床和數控機床等技術要求嚴格,國內的技術水平與世界先進水平相比還有較大的差距,技術壁壘非常高;工程裝備制造業經過多年發展,產品差異化明顯,技術水平較高,潛在進入者進入該行業技術壁壘也較高。
從行業利潤的角度來看,最好的情況是進入壁壘較高而退出壁壘低,在這種情況下,新進入者將受到抵制,而在本行業經營不成功的企業會離開本行業。反之,進入壁壘低而退出壁壘高是最不利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當某行業的吸引力較大時,眾多企業紛紛進入該行業;當該行業不景氣時,過剩的生產能力仍然留在該行業內,企業之間競爭激烈,相當多的企業會因競爭不利而陷入困境。對于裝備制造業來說,由于進入裝備制造業需要巨大的資金投入,購買設備和引進技術等。所以這些會導致退出壁壘較高。但是由于行業處于過度競爭,很多企業急于通過兼并重組等方式擴大規模,所以設備、生產線等生產資料轉手比較容易。
產業組織理論中傳統的結構主義 (SCP范式)學派認為,市場集中度對利潤率的正向影響可以作為運用市場勢力的證據,也就是說,通過對集中度的考察可以直接觀測到市場勢力的運用程度。按照Bain[15]及其他學者的研究,市場勢力來源于結構性的進入壁壘以及諸如賣方集中等產業特征,這些特征導致競爭者之間認識到了其相互之間的依存性,從而降低了競爭的程度。Scherer[16]從兩個方面對貝恩的SCP范式進行了補充:一是闡釋了產業基本的供給和需求條件對市場結構和市場行為的影響;二是市場行為對市場結構和產業基本條件的反饋效應以及市場結構對產業基本條件的反饋效應。所以筆者除了驗證貝恩的“集中度、進入條件與利潤率假說”之外,更要全面考察市場結構、企業特征、產業基本條件與盈利性之間的相互關系以及企業效應和產業效應的顯著程度。市場結構的因素主要包括市場集中度和進入壁壘 (資本規模、產品差異化以及規模經濟);企業特征主要包括企業規模、經營效率以及企業增長速度績效指標;產業基本條件主要指需求量增長率;績效指標包括企業盈利指標和產業盈利指標。本文主要考察以下四個模型:

其中,模型 (1)考察市場結構、產業基本條件和企業特征變量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模型(2)考察市場結構、產業基本條件和企業特征變量對產業績效的影響;模型 (3)考察產業基本條件和企業特征變量對市場集中度的影響;模型 (4)考察產業基本條件和企業特征變量對進入壁壘的影響。MPit表示產業績效,CRit表示市場集中度,EBit表示進入壁壘,FCit表示產業基本條件,ICit表示企業特征,FPit表示企業績效。αi表示裝備制造業各企業的固定效應,用以控制各企業不被觀察到的、不依時間變化的差異性。μt表示年份效應,εit是誤差項,我們假定它的期望值為零,無序列相關,但可能會有異方差。
基于貝恩的“集中度、進入條件與利潤率假說”、謝勒的觀點以及參考眾多學者經驗研究的成果,本文主要有以下四個假設:
假設1:市場集中度、進入壁壘 (包括資本規模、產品差異化以及規模經濟)與績效 (包括產業績效和企業績效)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
假設2:企業特征、產業基本條件、進入壁壘、績效與市場集中度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
假設3:企業特征、產業基本條件、市場集中度、績效與進入壁壘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
假設4:產業效應和企業效應都是顯著的,而且會表現出明顯的歸屬性;但二者的相關性隨計量模型的不同而有所差異。
(1)績效指標。貝恩使用的是股權的稅后收益率,其他學者采用過股權的稅前收益率以及資產的稅前或稅后收益率;科林斯和普雷斯頓使用的是價格—成本差額,與會計上的收益率相比能夠計量定義較狹窄的產業;斯蒂格勒使用了企業股票的市場價值與賬面價值之間的比率,托賓q值①它被定義為企業的市場價值與其有形資產的重置成本之間的比率。及超值比率也被眾多學者作為計量盈利能力的指標。本文使用企業凈資產收益率來計量企業的盈利能力,使用行業銷售利潤率作為產業盈利能力的計量指標,行業銷售利潤率為產業內各企業銷售利潤率的平均值。
(2)市場集中度指標。在早期的經驗研究中,最常用的市場集中度指標是m個企業集中度比率 (CRm),即最大的m家企業的市場份額之和,其中最常用的是4企業集中度 (CR4)和8企業集中度 (CR8)。另一個常用的市場集中度的衡量標準是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Herfindahl-Hisrchman Index,HHI),即所有企業市場份額的平方之和。CRm適用于寡占程度的衡量,但卻不能準確反映長尾型 (Long Tailed)市場的競爭狀況。與CRm相比,計算HHI需要這個產業中全部企業,或者至少全部大企業的信息,通常只有普查數據能夠滿足這樣的要求。而且,HHI是一個純指數,不是一個實際的量,與CRm相比難以解釋,但其優勢是能夠反映出更多市場結構的信息。許多學者使用CRm是因為它們可以從政府提供的數據中獲得,許多研究已經發現各種替代的市場集中度指標與它高度相關,但即使在高度相關的集中度指標中做出選擇也會影響所得到的結論。
考慮數據的可得性,本文使用CR4為市場集中度的計量指標,即市場內最大4家企業的銷售份額。
(3)進入壁壘指標。貝恩指出了進入壁壘的四個可能的來源,包括規模經濟、資本需求量、產品差異化以及現有銷售者的絕對成本優勢。本文使用行業利潤總額增長率與總資產增長率的比值來近似度量行業的規模經濟程度。資本需求量使用行業內各企業的平均總資產來度量。企業平均產品銷售費用作為廣告費用的近似指標來度量產品差異化。
(4)企業特征指標。運用企業的應收賬款周轉率作為企業經營效率的度量指標,用企業銷售收入度量企業規模,用企業的資產保值增值率度量企業的增長速度。
(5)產業基本條件指標。本文選擇行業銷售收入增長率作為行業需求量的增長指標。
本文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產業分析平臺”,選擇中國裝備制造業2004—2007年80個4位數部門下的226個企業作為研究樣本。為減小異方差性,變量指標中的企業銷售收入、行業產品銷售費用以及行業平均資產取自然對數,如表2所示。

表2 各變量定義、單位、符號及描述統計值
(1)績效分析
通過對模型 (1)和模型 (2)進行豪斯曼檢驗,均選擇固定效應模型 (如表3所示)。

表3 裝備制造業模型回歸結果 (N=904)
從對企業凈資產收益率的回歸結果來看,市場集中度對企業的盈利能力有明顯的正效應,說明在中國裝備制造業市場寡占程度越高,市場中企業的盈利能力就越強,這也基本上與發達國家裝備制造業市場結構都接近高寡占型市場結構的發展經驗相符。市場進入壁壘變量中,資本需求量對企業盈利能力呈現顯著的負效應,產品差異化呈現顯著的正效應,而規模經濟變量沒有表現出顯著的影響。分析這種情況主要原因可能有兩個:第一,中國裝備制造業市場中的資本需求量還沒有形成有效的進入壁壘,資本需求量的正效應被其他變量的負效應所抵消。第二,與本文選用的資本需求量的樣本數據偏小有關系。代表產業基本條件的行業銷售收入增長率對企業盈利能力同樣沒有顯著的影響。從企業特征變量來看,企業規模和運營效率都對企業盈利能力表現出顯著的正效應,而企業增長指標則表現出顯著的負效應。綜合企業盈利能力的回歸結果來看,市場集中度、企業規模和運營效率與企業盈利能力之間呈現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而進入條件中只有產品差異化得到了預期的效果。從企業效應和產業效應的比較來看,企業效應表現得更加明顯。
從對行業銷售利潤率的回歸結果來看,企業的經營效率和增長率對產業盈利能力表現出顯著的正效應,而企業規模和市場集中度這兩個變量對產業盈利能力沒有顯著影響,這與預期的假設不符。產業進入壁壘的三個變量對產業盈利能力都表現出正相關性,而且變量系數都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了檢驗,基本上與貝恩提出的“集中度、進入條件與利潤率假說”相一致,這對于以大企業為主的裝備制造業來說,也是一個符合實際情況的結果。從產業盈利能力的回歸結果來看,產業效應明顯優于企業效應。綜合表3中的兩個模型可以看出,雖然表示企業盈利能力的凈資產收益率與代表產業盈利能力的行業銷售利潤率之間有很強的正相關性,而且都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了檢驗,但企業效應在企業盈利能力的回歸模型中更加明顯,同樣產業效應在產業盈利能力的回歸模型中更加明顯,這主要是由于本部分計量模型使用的數據中,行業變量的數據表示的4位數部門整個的平均情況,而企業變量數據則主要反映了該4位數部門一些典型的大中型企業的情況,并不完全是隨機樣本,所以企業效應和產業效應才表現出較為明顯的歸屬性。
(2)市場勢力分析
通過對模型 (3)和模型 (4)進行豪斯曼檢驗,均選擇固定效應模型 (如表3所示)。從對4廠商集中度 (CR4)的回歸結果來看,企業規模和資本需求量對市場集中度表現出了正效應,而且變量系數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的檢驗。一般來說,企業規模越大,企業就擁有越強的市場勢力,那么與之對應的就是擁有更多的市場份額,市場集中度就會越高;而作為進入壁壘之一的資本需求量越大,市場的進入條件就越高,那么對于市場中的企業來說就越容易擴大市場份額,特別是對于市場中在位的領導者更容易攫取更大的市場份額,市場集中度就會變得越高。行業規模經濟同樣對市場集中度表現出顯著的正向影響。行業規模經濟效應越強,對于潛在的進入者來說進入市場的難度就越大,進入市場面臨在位企業的價格掠奪的可能性就越大,對于在位企業來說就越容易維護并擴大自己的市場份額,市場集中度就會變大。企業績效變量和行業績效變量對市場集中度都表現出了顯著的正效應,因為企業和產業盈利能力越強,一方面會增強在位者的市場勢力,維護并擴大市場份額;另一方面高利潤率會加大潛在進入者進入市場的動力,可能降低市場集中度。從裝備制造業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前者的效應超過了后者。作為產業基本條件之一的需求增長變量對市場集中度表現出了顯著的負效應,這是因為產業增長速度越快,一方面表明市場中的進入者增多,市場競爭力增強,會掠奪市場在位者的市場份額;另一方面即使市場領導者的份額變動不大,產業增長同樣會降低市場集中度。
進入壁壘包括資本需求量、產品差異化和規模經濟,本部分只考察資本需求量,其他變量留作穩健性檢驗。從模型4回歸結果來看,企業盈利能力和行業盈利能力對進入壁壘表現出了不同的效應,企業盈利能力表現出了顯著的負效應而行業盈利能力表現出了顯著的正效應。從之前的分析可知,企業盈利能力對市場競爭性的效應超過了對企業市場勢力的正效應,使得對進入壁壘呈現整體的負效應,而市場盈利能力的作用正好相反。市場集中度和產品差異化都表現出顯著的正效應。綜合市場集中度和進入壁壘的回歸結果來看,在模型 (3)中企業效應和產業效應表現的都較為明顯,在模型 (4)中產業效應要明顯優于企業效應。
本文根據貝恩、謝勒等學者的觀點,從企業和產業兩個層面考察了中國裝備制造業的市場勢力與績效之間的相互影響。從對裝備制造業績效模型的回歸結果來看,基本印證了貝恩的“集中度、進入條件與利潤率假說”,企業效應在對企業盈利能力的回歸模型中更加明顯,而產業效應在對產業盈利能力的回歸模型中更加明顯,二者表現出了明顯的歸屬性。從裝備制造業市場勢力回歸模型來看,企業規模與市場勢力之間表現出了較為明顯的正向相關關系,這也符合之前的理論假設。從模型 (3)和模型 (4)的回歸結果來看,市場集中度和進入壁壘之間呈現顯著的正向影響,這也印證了貝恩提出的市場勢力的幾個組成要素之間具有較強的整體性。此外,企業盈利性和產業盈利性變量以及企業的特征變量都未對市場勢力產生顯著的影響。
對中國裝備制造企業而言,仍然面臨著較為激烈的國內外市場競爭,為提升中國裝備制造企業的績效水平和國際競爭力,提出以下三方面的建議:一是推動裝備制造企業實施兼并重組形成大型企業集團。大型企業集團形成以后,在市場中將會擁有長期穩定的市場份額,在降低成本以及技術研發方面具有顯著的競爭優勢。二是加大對高技術和高附加值產品的研發投入,逐漸放棄低端產品。在很多高精尖領域,發達國家不僅長期具有高技術,而且能夠獲得高利潤。所以對中國來說,大力發展高端裝備制造業已迫在眉睫。三是大力發展裝備制造生產性服務業。發達國家的裝備制造配套服務業都很發達,在發達國家早已出現了專門從事汽車設計、發動機設計、風力發電設備設計等裝備制造業產品設計和服務的企業,它們不從事制造生產,只提供技術服務,對中國來說,同樣需要大力發展裝備制造生產性服務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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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巴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