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與管理模式探析

[摘 要]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不同階段的主要特征，決定來華留學生的教學、管理模式。來華留學生教學、管理模式經歷了外事管理、單獨管理、綜合管理等階段的發展演變。為適應新形勢下來華留學生的教育發展，加強來華留學生管理模式創新與體制機制建設尤顯重要。

[關鍵詞]來華留學生 發展 管理模式

[中圖分類號] G648.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3）04-0131-04

隨著新中國成立而發展起來的來華留學生教育事業，其發展壯大與國家的政治、經濟、社會發展，與高等教育改革開放和國際化進程緊密相關。認真回顧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各時期的發展脈絡，梳理發展各階段面臨的主要矛盾和問題，總結各個階段管理模式的演變和特點，對于全面貫徹《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落實《留學中國計劃》提出的發展目標，推動學校國際化進程，做好新形勢下來華留學生工作，具有啟發和借鑒作用。

一

我國來華留學生教育體現我國政治、經濟、外交、文化、綜合實力的發展，是我國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有學者按照“時期+階段”的方式，將來華留學生教育分為兩個時期。 [1]

我國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的第一個時期是新中國成立初期到改革開放前（1950-1978年），是來華留學生教育的啟動和初步建設期。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二年，我國就開始接受外國留學生。受當時歷史條件的限制，主要招收原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留學生來華學習，后又擴大到亞非拉一些第三世界友好國家。據統計，自1950至1978年的28年間，全國30余所院校累計接收培養了12800名留學生，其中1950年第一批來華留學生只有33名，而1978年在華學習的留學生人數上升為1200名。[2] 這一時期來華留學政策上一個主要特征是履行國際主義義務，為友好國家培養人才。

此時期來華留學生的管理主要是外事管理模式。這個期間的特征表現為國家是接受留學生的主體，學校以承擔國家任務的形式對來華留學生進行培養教育。留學生教育的主要任務是為友好國家培養人才。其特點是留學生數量少，以獲得中國政府獎學金學生為主，集中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幾十所院校。當時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如何完成國家的政治任務，保證留學生完成學業。在“外事無小事”原則指導下，對留學生實行高度集中統一管理，實行的是接收來華留學生院校委派一名校級領導具體分管外國留學生工作，根據工作需要，設立專門機構或委任專職干部的管理體制和工作機制。教學上，采用從留學生實際出發三種方式：對程度較好的學生，基本上按中國學生的教學大綱計劃進行培養；對程度較差，難以按統一教學計劃進行教學的學生，酌情減免一些次要課程，精簡一些內容；對個別基礎太差的學生，做特殊安排，如用專修的方式重點學習一部分課程。來華留學生改變專業、延長學習時間、提前結業、中途回國、留級或開除學籍者，必須報教育部批準。[3] 這種學習上適當照顧、管理上高度集中、生活上特殊照顧的外事管理模式是建國初期來華留學生教育起步階段的主要特征。

二

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第二個時期：1979年至今，是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和不斷完善期。[3]這期間經歷了來華留學工作的試驗階段（1978-1989年）、來華留學定位和確定階段（1990-2000年），以及2001年至今的快速發展階段，[4]為我國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內容最為豐富、成績最為顯著、變革最為深刻、制度創新最多、規模發展最快時期。

我們以2000年為界，可將這個時期來華留學生管理分為兩種模式。

（一）單獨管理模式（1979-2000年）

改革開放后至20世紀末，國家開放了留學生教育市場，同時進行了一系列政策調整和新政出臺，不斷規范和完善留學生管理制度。高等院校作為開展留學生教育的主體，在實踐中改革創新，探索出適應留學生教育快速發展的教學、管理體制和機制。這個階段，來華留學生規模發展很快，自費留學生成為來華留學生的主流，語言進修生和短期生是來華留學生的主體。高等院校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如何滿足不斷增長的來華留學生對漢語學的習需求。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相當數量的來華留學生教育游離于學校人才培養體系之外單獨進行，這是我國來華留學生教育事業獨有的現象。究其原因，是因為來華留學生主體以學習語言的進修生和短期生為主以及由學歷留學生教育發展的初級階段特性決定的。據資料統計，在20世紀90年代，我國來華留學生中的短期留學生和普通進修生增長最快，這兩類留學生絕大多數是以來華學習漢語為主，約占我國來華留學生總數的70%-80%。對這類留學生的教學是單獨進行的。在學歷留學生中漢語言本科留學生也是單獨教學培養的。漢語言專業是20世紀80年代建立的以留學生為對象的專業，來華本科留學生有三分之一以上在漢語言專業就讀。另外，就讀于經濟、中醫、西醫等專業的本科生，單獨教學的留學生比例一般在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其教學語言或為漢語，或為英語。[5] 2000年來華留學生總數為52150人，學歷留學生13703（26.2%）人，進修生（普進）21342（40.9%）人，短期生16479（31.5%）人。按這個比例推算，在2000年來華留學生總數中單獨授課的人數約為4.6萬人，即相當于來華留學生總數88%的留學生是采取單獨授課方式的。這期間，眾多高校紛紛成立了專門對留學生進行語言教學和管理的機構，國際教育學院和漢語文化學院等機構應運而生。在以教學為中心的思想指導下，深入開展了對外漢語本體和教學法的研究，對外漢語正式成為一門學科，也形成了一支專門對外漢語教學師資隊伍。留學生的語言教學與學校教學部門、學生管理部門、專業學院教學等的橫向聯系比較少，單獨的漢語言教學機構加上管理機構和生活服務保障機構成為留學生管理體制的基本框架，新中國成立后建立起來的分管校長領導下的留管干部、對外漢語教師和生活服務人員為主體構成的管理體制得以延續和發展。不論是留辦、國際處，還是國際教育學院等形式的體制如何，單獨管理的模式是這個時期留學生教學、管理的主要特征。

（二）綜合管理模式（2001年至今）

進入新世紀以來，國家堅持改革開放，積極推進高等學校國際化進程，留學環境不斷優化，留學生教育進入快速發展通道。隨著《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和《留學中國計劃》的頒布，國家設立了中國政府專項獎學金——高校研究生項目、中國政府獎學金邊境省區自主招生項目、支持地方獎學金項目、孔子學院獎學金項目以及全國十九個省市自治區設立了地方獎學金等，來華留學生教育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表1 2000年與2011年來華留學生相關數據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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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2006-2011年留學生同比增長比較

根據2006-2011年來華留學生簡明統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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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 2006-2011年學歷留學生與非學歷留學生占全年留學生總數比例（%）

根據2006-2011年來華留學生簡明統計整理

從表1、圖1、圖2的數據可以看出，這個階段留學生規模持續擴大，其中學歷留學生絕對數量大幅度增加，學歷生增長速度超過留學生和非學歷留學生增長速度。由此可見，留學生逐年上升，接收留學生院校數量不斷增加成為這個時期的顯著特征。此時，高校所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學位留學生數量不斷增加，留學生的專業選擇范圍擴大，以往的單獨教學模式難以滿足需求。除了傳統的文、史、哲專業外，越來越多的留學生選擇理、工、醫、農、經濟、法律、管理等專業與中國學生同堂上課，學位留學生處于“趨同化管理”的過程中。如何正視留學生的特點，平衡留學生教育與所涉及各職能部門和相關學院的關系，保持留學生教育又好又快的發展，成為這個時期來華留學生管理模式探索的重點。

學位留學生快速增長，在校學習時間長，分布于不同專業學院學習的人數增加，與學校各職能部門和授課學院橫向聯系空前密切。學位留學生教育涉及面廣：涉及學校教務處、研究生院的有入學標準、學籍管理、教學計劃、培養方案、課程選擇、成績管理、補考安排、商請導師、中期篩選、畢業標準、學位審定、畢業證書發放等；涉及學校人事財務部門的有承擔留學生教學專業教師工作量的計算、業績考核、財務政策對承擔教學任務院系及教師的經費支持等；涉及學校學生工作部門的有留學生社團活動、文化建設和文化娛樂活動等；涉及學校后勤服務、保衛部門的有留學生公寓管理、校園卡、圖書卡、餐廳、心理咨詢、違規違紀處理、維護校園安全穩定以及留學生諸如醫療保險、社會住宿、勤工助學、居留許可等社會管理問題。這些涉及多部門和眾多工作構成了學歷留學生培養過程的完整鏈條。機械地套用現有中國學生教學、管理模式，忽略留學生實際情況將逐步創建條件實現的“趨同化管理”生搬硬套在當今，勢必造成來華留學生教育管理上的不便，不利于其發展。在高校進入以學歷留學生快速增長的階段，實現留學生從入校到畢業的全過程規范管理，保證質量，傳統意義上的外事分管校長領導的留管干部、教師和后勤服務人員的管理體制受到挑戰，以往留學生外事管理、單獨管理模式的不足，越發凸顯。因為在高校涉及的教務、研究生、人事、財務、后勤、學生工作等往往是由不同的學校領導分管的，外事分管校長統籌、協調起來難度頗大，這也是留學生教育強烈呼吁學校一把手掛帥的根本原因。

三

發展留學生教育是學校歷史、發展理念、學術水平、地理位置、教學質量、硬件條件以及管理等諸多因素的綜合實力的體現。留學生教育具有外事屬性（歸口管理），市場屬性（國際教育市場競爭招生）、自主屬性（培養計劃和課程設置等有一定彈性）、成長屬性（與中國學生培養相比處于起步階段）、多樣屬性（學生類型多）等特點。實際工作中我們常見到這樣的反差：留學生教育的工作難度和復雜程度不亞于中國學生培養，而從事留學生管理的組織系統和人員編制數量遠少于中國學生管理組織系統和人員編制；留學生教育對提升學校國際競爭力、社會影響力和創建一流大學的推動作用顯而易見，而鮮有學校一把手分管留學生工作。這固然與留學生規模、結構層次、生源特點等因素有關，但也足以說明來華留學生教育在高校中處于“說起來重要，做起來次要”的尷尬地位。來自留管工作第一線發出的 “綁定一把手”呼聲，其本意并非事無巨細，事事要學校一把手親力親為，而是呼喚高校加強來華留學生管理模式創新和體制機制建設。

如果我們以高校留學生教育管理歸口部門為參照系，我國高校現有留學生管理體制大體上有4種：以北大、清華大學等為代表的國際部或國際處下的留學生辦公室；以復旦、北京語言大學等為代表的學校職能部門——留學生工作處；以對外經貿大學、武漢大學、浙江大學、山東大學等為代表的國際教育學院；以南開、吉林大學等為代表的國際處。留學生的管理體制與學校留學生教育發展歷史、規模、現狀等情況緊密相關，各有千秋。在高校國際化發展戰略指引下，師資、課程、校園等諸方面的國際化進程加快，來華留學生教育發展到以學歷生教育為主的新階段，建立學校主要領導掛帥、留管部門主動工作、相關職能部門積極跟進的新體制尤其顯得重要。

同濟大學在2005年對學校的留學生管理體制進行了改革，為我們提供了借鑒的思路。同濟大學將原先統管全校外國留學生的管理、教學和生活后勤管理的管理機構——國際文化交流學院轉變成一個開展對外漢語教學的二級學院，成立留學生管理的職能部門——留學生辦公室，成立學校宏觀決策機構——留學生教育管理指導委員會。同濟大學的留學生教育管理指導委員會由學校涉及外國留學生教育與管理的有關職能部門和相關專業學院構成。涉及的職能部門有留學生辦公室、教務處、研究生院、人事處、學生處、資產處、財務處、后勤集團。委員會設主任一名，由學校常務副校長擔任；設副主任一名，由負責學校外事工作的副校長（或校長助理）擔任。這個委員會每學年至少召開兩次會議，會議的議題、時間由留學生辦公室提出，會議通過的決定或規定以學校的名義印發。留學生辦公室作為學校負責留學生管理的職能部門，實際承擔該委員會秘書處的責任與職能。[6]

這種管理模式，由學校主要領導掛帥，把涉及學校留學生教育發展的眾多部門組成目標一致的集合體，使留學生教育發展的調研決策、信息溝通、規劃協調、落實執行、監督反饋的管理全過程融合于一個新的平臺上。學校涉及留學生教育發展諸如理念、發展規劃、政策規定、利益協調、管理規范、保障措施等通過這一平臺得到貫徹落實，保證了學校資源優化配置，調動了各方面積極性，凝聚了學校各方面的力量，減少了管理層級和不同部門之間的協調成本，為留學生教育發展創建了良好的外部環境和政策支持。這一新的管理模式，從理論和實踐上展示出了強大的生命力，為新形勢下留學生教育管理體制機制創新提供新的思路。

[ 參 考 文 獻 ]

[1][3]耿虎.來華留學生教育歷史分期及相關問題探析[J].高教探索，2010，（4）：92-97.

[2] 胡志平.大力發展來華留學生教育，提高我國高校國際交流水平[J].中國高教研究，2000，（3）：32-35.

[3][5]富增.改革開放30年的來華留學生教育[M].北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9：22-23、272.

[4] 郝平.解放思想 開拓創新 推動來華留學工作科學發展[J].世界教育信息，2009，（9）：16-17.

[6] 林德龍.以努力創新與強化管理謀求更大的發展[A].中國高等教育學會外國留學生教育管理分會.2006年年會論文集[C].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7：291-298.

[責任編輯：雷 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