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話蛇

2013年，正值農(nóng)歷癸巳年，是蛇年。

在中國古代傳說中，蛇、鶴為延年之物，象征吉祥。據(jù)王子年《拾遺記》載，三國時東吳丞相張昭的祖母孫氏乘輕舟游于江浦之際，忽有三丈長的白蛇騰入舟中。她咒日，君為吉祥，勿毒噬我，乃篋而將還，置于房內(nèi)，一宿視之，不復(fù)見蛇。而鄰居則看見一白鶴由張家凌云飛去。孫氏占卜，卜人告訴她，此吉祥也，子孫當貴。后其孫張昭果為輔吳將軍，位至丞相，當時人認為是承蛇鶴之祥。

蛇，在中國古代也被視為豐收或子孫繁衍的象征物，特別是在南方或西南的青銅文化中，常見以蛇為母題的圖像，例如廣西恭城出土的春秋時期的青銅尊上就有生動的雙蛇斗蛙連續(xù)圖案。生活在西南的古代少數(shù)民族更常以蛇為豐收或大地的象征物，例如在云南晉寧石寨山、江川李家山等地發(fā)掘的古代滇人的墓葬中，經(jīng)常出土有以蛇造型的文物：以蛇頭作銎的青銅鏟，以蛇體作柄的青銅劍，柄首是張口的蛇頭，形態(tài)極為生動。至于大量出土的以鳥獸人物為題材的青銅扣飾上，更是都飾有糾纏盤曲的長蛇。一些表現(xiàn)祭祀、祈年等場景的儲備器蓋上的立體群雕中，也少不了長蛇的身影。特別是在一座滇王的墳?zāi)怪?，出土了西漢中央頒賜的黃金印，印文為“滇王之印”，印上的印鈕也鑄成蟠曲的金蛇，它成為滇王高貴的身份和權(quán)威的象征。

在漢代的畫像石和畫像磚的圖像中，伏羲和女媧的神像都是被描繪成人體蛇軀蛇尾的形貌，或雙手捧著太陽和月亮（也有人認為他們是日神和月神），或手中分執(zhí)規(guī)和矩，下體的蛇尾有時也畫成龍尾。在新疆吐魯番阿斯塔那墓群出土的唐代絹畫中，群星圍繞中的伏羲和女媧的蛇軀和蛇尾，更是親密無間地緊緊交纏在一起，顯示出神異的藝術(shù)造型，更寓意后世繁衍的期望。

漢畫中伏羲和女媧或作蛇軀或龍軀，或許表明中國古代常常視龍蛇為一體，也有時以蛇為象征帝王的神物。傳說漢高祖劉邦在秦末為亭長時，曾行經(jīng)豐西大澤中，路遇大蛇擋路，乃拔劍斬殺大蛇。隨后經(jīng)過該地的人看到有一老嫗對蛇悲哭，她說大蛇是白帝子，剛被路過的赤帝子殺害，說完老嫗就不見了。西漢時流行的上述傳說，為漢高祖劉邦奪取政權(quán)涂上了神異的色彩，同時說明當時人們習(xí)慣用蛇象征帝王。

在有些古代傳說中，也將蛇視為著名將領(lǐng)的化身，例如《晉書》中就記有西晉滅東吳的名將杜預(yù)，在荊州時因酒醉化為大蛇的神異傳聞，用這個故事說明他具有超人之處。到了后代，人們不再以蛇象征帝王，而專以龍為帝王象征，明清時更是如此。

在以蛇為主要圖像的古代文物中，常見的還有下述兩項：其一是代表北方的玄武，其形貌是下龜上蛇交纏一起，后來它成為北方真武大帝的神將，今日武當山還存有明代鑄成的玄武銅像。其二是十二時（十二辰）中代表巳時的動物為蛇，在隋唐時期的陶俑中，又常常被塑造成蛇首人身的形貌。

古代的傳奇故事中，還多有蛇精化人的故事，所化人形或男或女，《續(xù)搜神記》所述太元士人嫁女故事中蛇精為男，《博異志》所述唐代李黃故事中蛇精則化為美女，但都以恐怖悲慘的結(jié)局收場。只有流傳民間的白娘子的傳說，為人留下一則關(guān)于忠貞愛情的動人故事，長久為中國老百姓所喜愛，不斷被編成戲劇、電影、舞蹈演出，繪成年畫，至今仍給人以美的享受。

蛇在中國的民間美術(shù)中表現(xiàn)形式多種多樣，五毒文化是其中一個極具特色的代表。民間傳說中的“五毒”是指五種動物：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端午節(jié)驅(qū)五毒是提醒人們要防害防病，表達了人們驅(qū)除邪惡災(zāi)難、祈求幸福健康的美好愿望。而“蛇盤兔，必定富”這一廣泛流傳于山陜甘地區(qū)的諺語，似乎不僅限于對男女婚嫁的祝福，其民俗學(xué)上的吉祥意義具有相當?shù)膹V泛性。

（責(zé)編 李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