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汽車上,一位青年女子給一位抱小孩的婦女讓座,婦女只顧著和小孩說笑,忘記了感謝讓座的女子。青年女子面無表情,望著窗外,貌似泰然自若,可實際上她的心里怎么想呢?——這是在任何一座城市都能看到的情景。
走廊上,老師顧不得擦額上的汗,嘶啞著喉嚨給追上來的學生講解著疑惑之處,學生聽懂之后,沒有道謝,沒有回頭,就這樣轉身離去,老師呆呆地看著學生離去的背影——這是在任何一個學校都能看到的情景。
廚房內,一個疲倦的身影不顧上班的辛勞,匆匆忙忙的準備著晚飯,開門聲突然響起,身影立刻沖出廚房,接過青春的書包,笑臉迎到:“再等一下,飯馬上就好了。”“怎么搞的,飯還沒好?你每天都在做什么?”笑臉立刻垮下,想辯解什么,但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暗淡了眼神,默默地走進廚房,接著未完的事情——這是在任何一個家庭有可能看到的情景。
這是一種危機現象,在車廂內,除了發動機聲和嘈雜的說話聲,誰還能聽到“謝謝”這個詞呢?喧鬧的校園里,除了高興的叫喊聲,誰能夠給辛勞的老師說上一句“謝謝”呢?家中,家長仿佛天生就是孩子的奴隸一般,孩子誰能想得起“謝謝”嗎?
我們現在是不是正處于一個缺乏感謝的時代呢?我們說西方人最會感謝,禮貌行為中,說得最多的大概就是“謝謝”這個詞了,可是今天的中國,我們卻在努力的呼喚人們的“謝謝”意識。
一聲“謝謝”是對助人助己者道德表彰,是對善行善意者的精神鼓勵,是對社會道德的精神升華。然而在物質越來越豐富的今天,感謝似乎被人遺忘了,人們似乎覺得說一句“謝謝”要花上很大的成本似的。
這種“感謝危機”正向我們迎面撲來,已經擴散到我們的學生身上。許多孩子已經忘記了感謝,在他們的眼中,一切都是應當得到的,別人應當給予的,連同父母付出的一切都是“義務的”。
筆者曾經接觸過一個學生(高中生),家庭一般,父母溺愛,于是他在家百般挑剔,父母和他說話,他嫌棄父母話多;父母不敢和他說話,他又說父母不理解他;給他做雞湯,他嫌棄雞湯太油,要吃排骨,做了排骨,他嫌棄紅燒不好吃,要吃糖醋,結果弄得父母苦不堪言。后來,我建議小孩出去住讀,在決定住讀之前,父母還在擔心他會不會適應寢室生活,我對父母直接說:就是讓小孩出去吃苦,然后知道,父母為他付出了很多。結果,住了一個星期的寢室,他搬回了家,再也不向父母提任何的要求。我再次找他談話,他說,食堂的飯好難吃,吃了以后胃痛。我什么大道理都沒有給他講,只是告訴他:將心比心。然后要求他回家向父母鞠一個躬。
這個“躬”就是一種感謝,就是一種認知,知道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錯,知道自己把父母的付出當作一種應該,知道以后做人的路途上要學會“感恩”。
“感謝”其實可以看作是公共道德的體溫表,當我們社會缺失“謝謝”時,說明我們的公共道德教育應該提到日程上來。而“感謝”教育不僅僅只是紙上談兵的教育,也不能僅僅在學校內進行和開展,這種教育應該和外界的聯系非常緊密,需要來自社會和家庭的支持以及每個人的身體力行。
我們老師和學校幾乎天天都在宣傳“感恩”,可至今,仍然有報紙報道,學生在校門口向老師問好,老師面無表情,匆忙而過。這樣的教育讓學生情以何堪?長此以往,學生不但“感謝”教育沒養成,反而讓學生感受到言行不一,感受到形式主義的虛偽。
真正的“感謝”教育不僅應該讓學生感受到“謝謝”的力量,更應該鼓勵學生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實際行動去將“謝謝”貫穿在自己的生活中。然而,現如今,“感謝”教育最大的問題就是人們對應該說“謝謝”的時候毫無感覺。真正的教育應該是去親身體驗,所以我在面對那個挑剔的學生時,并沒有去循循善誘的進行“洗腦”,相反,我就讓他進入自身的體驗中,讓他體驗到獨自生活的艱辛,讓他體驗到寢室生活的辛苦,讓他自己感受到一個人在外生活的艱難。就這樣,他知道了:在放學之后再也沒有熱騰騰的飯菜,只有經過與一大群人的爭搶后才能吃到飯;在下晚自習后,再也沒有人叮囑他早點休息,再也沒有人為他送上熱騰騰的牛奶,只有自己在冷水中洗著自己穿了一個星期的衣服,然后還要完成當天的作業。就這樣,他終于知道了珍惜的重要性,因為,他體會到了父母的不容易。
我想,如果我們的教育只是停留在知識的層面,而不觸及學生的心靈,他們學到的一些“感謝”教育知識也就只能停留在頭腦中,也許考試可以夸夸其談,但日常生活中仍然是一種漠然淡視的態度。
所以,我們教師和父母不僅要學生知道這些道理,更應該要在實踐中去履行這些知識,不要因為孩子給我們洗一次腳,梳一次頭,我們就要感動得流淚,相反,我們要要求他們做得更多。只有這樣,在“感謝危機”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時,積極行動起來,為重塑一個高尚的社會行為規范,共同營造一個“感謝時代”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