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概述】
聶赫留朵夫公爵是莫斯科地方法院的陪審員。一次他參加審理兩個旅店侍役假手一個妓女謀財害命的案件。不料,認出她原來是他青年時代熱戀過的瑪絲洛娃。當年他占有了瑪絲洛娃,并拋棄了她。現在,他意識到自己的罪過,良心受到譴責。其他法官、陪審員都心不在焉,空發議論,結果錯判瑪絲洛娃流放西伯利亞服苦役四年。聶赫留朵夫找庭長、律師設法補救。律師告訴他應該上訴。聶赫留朵夫為了幫助她改善處境,分散土地,奔走于彼得堡上層,結果上訴仍被駁回,只好向皇帝請愿,立即回莫斯科準備隨瑪絲洛娃去西伯利亞。途中瑪絲格娃深受政治犯高尚情操的感染,原諒了聶赫留朵夫。為了他的幸福,她同意與西蒙松結合。聶赫留朵夫也從福音書中得到“人類應該相親相愛,不可仇視”的啟示。
【權威鑒評】
《復活》是列夫·托爾斯泰的晚期代表作。作家通過男女主人公的遭遇淋漓盡致地描繪出一幅幅沙俄社會的真實圖景:草菅人命的法庭和監禁無辜百姓的牢獄,金碧輝煌的教堂和襤褸憔悴的犯人,荒蕪破產的農村和豪華奢侈的京都,茫茫的西伯利亞和手銬腳鐐的政治犯等。列夫·托爾斯泰以最清醒的現實主義態度對當時的全套國家機器進行了激烈的抨擊。
作家以人民的名義審判了“審判者”,撕下了那些高坐在審判席上的沙皇官僚、官方教士、貴旅代表們的假面具,剖析他們的骯臟靈魂。而更為深刻的審判則在聶赫留朵夫的心靈中進行。他是造成卡秋莎不幸的第一個罪人。在法庭上認出卡秋莎后,“他靈魂的深處不得不感到那一次行為的殘酷、懦怯、卑鄙,還感到他那閑散的、墮落的、殘忍的、怠惰的全部生活也是那樣。”從此開始了他的思想和生活的轉折,他努力從“動物的人”向“精神的人”轉化,竭力用受害者、普通老百姓的眼光重新審視他周圍的一切事物。作家通過他的主人公周旋于統治階級最上層,發現原來掌握生殺大權、制定法律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他醒悟到“人吃人并不是從森林里開始的,而是從各部、各委員會、各政府衙門里開始的”。
聶赫留朵夫是托爾斯泰式的主人公,他表達了作品的主要思想。然而,如果沒有卡秋莎這個形象,人民的生活就不能充分展示,《復活》也就不會有如此深沉的感人力量。作家寫到卡秋莎時,流露出那么真摯的同情和愛。少女時代,她身為地主家的養女兼使女,但卻沒有絲毫奴顏婢膝。她天真無邪,但幼稚無知,憑著一顆單純的心靈,設想著美麗的世界,沉浸在歡樂的生活中。被奸污后的卡秋莎還曾有過幻想,直到風雨交加的秋夜,聶赫留朵夫坐在舒適明亮的頭等車廂里玩牌、談笑,而卡秋莎在火車旁奔跑、呼喊,卻得不到回音。這時,她才開始意識到他們之間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們是屬于兩個世界的人。她真想縱身跳到車輪下,了此一生。胎兒的蠕動,激起了她母性的感情,但從此,她眼前失去了光明和希望,在黑暗中摸索、掙扎,“她不再相信上帝和善良”,認識到“所有關于上帝和關于善的那些話,全是欺人之談”。
卡秋莎·瑪絲洛娃形象豐滿、真實,在俄國文學史上的女性畫廊中獨具一格。作品正是通過卡秋莎和她的不幸遭遇,反映了“一直到最深的底層都在洶涌激蕩的偉大的人民的海洋”(列寧語)。如果說,在托爾斯泰的構思中,復活節之夜聶赫留朵夫的情欲是他墮落的開端,那么,凄風苦雨的車站一幕卡秋莎對善和上帝的懷疑與否定就是她淪落的內因。他們生活的轉折都取決于對待永恒法則——上帝的真理的態度。因此,他們后來的精神復活,首先是皈依上帝,恢復對善和愛的信念。聶赫留朵夫通過懺悔和贖罪,卡秋莎通過寬恕對方,恢復愛的途徑。同時,現實主義大師托爾斯泰也寫出了男女主人公關系中的社會因素、階級對立,使社會的主題與倫理道德的主題緊密結合,融為一體。
【精彩鏈接】
聶赫留朵夫跑得很快。他不愿讓畫家捉到,就一個勁兒地飛跑。他回頭一看,瞧見畫家在追卡秋莎,但卡秋莎那兩條年輕的富有彈性的腿靈活地飛跑著,不讓他追上,向左邊跑去。前面是一個丁香花壇,沒有一個人跑到那里去,但卡秋莎回過頭來看了聶赫留朵夫一眼,點頭示意,要他也到花壇后面去。聶赫留朵夫領會她的意思,就往丁香花壇后面跑去。誰知花叢前面有一道小溝,溝里長滿蕁麻,聶赫留朵夫不知道,一腳踏空,掉到溝里去。他的雙手被蕁麻刺破,還沾滿了晚露。但他立刻對自己的魯莽感到好笑,爬了起來,跑到一塊干凈的地方。卡秋莎那雙水靈靈的烏梅子般的眼睛也閃耀著笑意,她飛也似地迎著他跑來。他們跑到一塊兒,握住手。
(《復活》第一部第十二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