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苗族語言的生存狀況

摘 要：本文通過對貴陽高坡鄉平寨村和青巖鎮土地觀村苗語生存狀況調查發現，同是位于貴陽市郊，但這兩個村寨的苗語生存狀況存在明顯差異。筆者以調查問卷的形式，對這兩個村寨的語言使用情況進行實地調查，分析導致這種差異的原因。為今后少數民族保存本民族語言提供一定的借鑒，以便保護民族語言的多樣性。

關鍵詞：平寨村；土地觀村；苗語；生存狀況

中圖分類號：I207.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3-0000-01

貴陽市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城市，隨著普通話的推廣，貴陽市郊的少數民族語言呈現不同程度的瀕危狀態。從貴陽周邊調查發現，少數民族語言使用者出現明顯的老齡化，且下一代的語言出現明顯的多樣性，再下一代的語言則向普通話和地方漢話靠攏。這一系列的現象告訴我們貴陽市郊苗語的使用人群正在萎縮。筆者以貴陽市郊選出兩個寨子作為調查樣本，分析造成語言瀕危的原因。

貴陽高坡縣平寨村是貴陽市郊的一個苗族寨子，全村基本都是苗族人，本族人之間完全以苗語為交流語言，民族語言的歌謠會用本組語言演唱，也能用民族語言能講故事，同外鄉人或是外族人，以貴陽地方漢話為交流工具，學生的普通話帶有明顯的漢話特征。貴陽青巖鎮土地觀村也是一個苗族村寨，使用民族語言交流過程中，出現明顯的漢語方言，有的孩子只會簡單的苗族語言。筆者通過對貴陽市郊兩個苗族寨子語言現狀調查發現：兩個寨子的語言現狀存在明顯的差異。

問卷調查比對：

平寨村：平寨村位于貴陽市郊的高坡鄉，此鄉以苗族村寨居多，僅有一個漢族寨子和布依族寨子。平寨村同其他民族村寨的人聯系不大，僅在趕場時交流，交流語言使用漢語地方方言?；橐鲆彩潜久褡鍍韧ɑ?，迎娶或加入別的民族的情況很少。本村寨附近沒有旅游景點，同外界交往不大。除外出打工和上大學的人外，幾乎沒有人離開過高坡鄉。五十歲以上的人群（經常外出打工的人除外）多使用民族語言，只能用簡單的地方漢話交流。七十歲以上的人群無法用漢話交流。整個村寨的人上至百歲老人下至剛會說話的孩子都會講苗語。以至于，村里的人回到家或是進入村子自然就

講苗語，村民不希望外出的人回到村子講別的語言，有很強的保護本民族語言的意識。此村寨苗語保存完好。

土地觀：土地觀村距離貴陽南郊29公里，屬于青巖鎮。青巖鎮的主要民族有苗族、布依族和漢族。土地觀村是一個苗族人群居多的村子，地勢相較于平寨村要低的多，距離青巖著名的景點青巖古鎮很近，多與外界溝通。五十歲左右的苗族人會講苗語、布依語和貴陽地方漢話，八十歲以上的只會講苗語。而二十歲以下的人分為兩種情況，若母親為本族人，孩子會講苗語、普通話和地方漢話；母親是其他族人，孩子會講地方話和普通話以及簡單的苗語。且這個范圍的人普通話很標準。由于經濟水平明顯高于平寨村，這個村子里好多人送孩子去貴陽上學，從小就與外界多接觸。對于

使用哪種語言好，村民普遍表示愿意讓孩子學習普通話，而對于本民族語言會不會講不重要，希望孩子多與外界交流，思想上比較開放。這個村子的人在家里說地方漢話，也說苗語。從調查結果顯示，該村的語言已經呈現出萎縮的趨勢。

對比這兩個村的情況，總結出以下幾點：一是村寨周圍的環境影響語言的發展變化，平寨村四周多是苗族人，且交通不好與外界交往不大，一般情況下人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去高坡趕場，大多數人從沒離開過高坡，交往過程中也多是使用苗語，僅在趕場或是外族人進入寨子的情況下改用地方漢話，語言的保存狀況較完整。而土地觀的人語言就比較復雜，本村和鄰村都有漢族和布依族，且交往頻繁，在交往過程中語言也呈現出多樣化。再加上距離青巖古鎮比較近，與外地人交往更多，到了第三代人，是否使用本族語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二是經濟狀態決定語言的發展趨勢，隨著經濟的發展，與外交往更是普遍，本族語言的使用場地必然會減少。對比兩個村的發展程度，土地觀村有多處樓房，交通工具已有汽車，卡車和機動車輛，家里擺設也要比平寨村好許多。三是語言態度也影響語言的使用現狀，平寨村全村上下一致使用苗語交談，在村里或是在家庭里排斥使用第二種語言。而土地觀村則無所謂，使用哪種語言都可以，甚至希望孩子去市里更好的掌握普通話。四是地理環境影響語言的使用范圍與溝通，平寨村處于地勢較高的高坡鄉，且距離高坡還有一定的距離，人們日常作息都在寨子里，外出打工和上學的人不多，語言使用也比較單一。土地觀村地勢相對于平寨村要低，且公路要平緩的多，與外界接觸的機會要多，自然語言就會多種多樣。

先人在總結民族四要素時就囊括了語言，語言在民族的諸特征中具有特殊的地位。“自人類出現民族后，任何一種語言都屬于一定的民族。由于民族是社會歷史范疇，所以語言和社會的關系常常表現為語言與民族的互相制約，相互依賴的關系”。[1]P68不同民族間進行接觸，其語言也必然會發生接觸?！吧鐣蛩貨Q定接觸的深度，決定干擾和借貸的方向”。[2]由上述調查分析發現，隨著社會接觸的進一步加深，苗族村寨使用的語言呈現這樣一個趨勢：苗語——苗語、地方漢話以及其他少數民族語言——苗語、地方漢話、普通話——地方漢話、普通話。從這個趨勢發現苗語正在逐漸萎縮，使用范圍正在越來越小。雖然平寨村的苗語目前還比較純潔，但是村里有相當大一部分人會說地方漢話，也有一部分人會講普通話。正如施密特提出的“波浪說”，“方言特點從各自的中心逐漸向四周做波浪式擴散，若干個波浪疊加在一起，會是毗鄰地區的方言發生混雜。從而失去截然劃一的方言界限”[3]P10按照這個趨勢，如果人們意識不到要保護本族語言，平寨村的苗語也勢必會走出人們的生活空間。

面對苗語出現不同程度的瀕危狀態，我們勢必要做好少數民族的語言保護工作，不能讓民族語言在人們集體無意識中退出歷史舞臺。首先苗語使用者要做好語言的傳承工作，擴大苗語的使用場所，下一代人隨時接觸苗語，自然而然就會講。其次學校要實行雙語教育，一個人有很長時間都在學校里度過，接觸的都是普通話或是地方漢話，增加苗語課程，培養學生保護本民族語言的意識。再次要把民族文化和經濟發展結合起來，苗族有很多自己的傳統歌謠，在發展旅游經濟的時候，把民族歌謠舞蹈作為旅游的一個側重點，飲食文化中可以加進勸酒歌，形成特色的旅游文化。最后語言態度在很大程度上決定民族語言的保存程度，平寨村全村人都無意識的使用苗語溝通交流，在村里溝通的時候，潛意識中排斥使用其他語言。這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苗語的完整程度。但是如果意識不到要保護本族語言，這種無意識中保護的民族語言也會受到其他語言的沖擊而走向滅亡。因此我們要在苗族村寨中提高村民保護本族語言的意識，使語言免于消失。由于普通話的大力推廣，少數民族語言語言不同程度的消失已然成為一個趨勢，國家正在加大力度保護民族語言的多樣性，搶救民族語言。在今后的語言保護工作中，需要國家和少數民族語言使用者共同努力，營造更好的民族語言使用場合。

參考文獻

[1] 何俊芳.語言人類學教程[m].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5年8月.

[2] 彭嬿.語言接觸研究述評.新疆大學學報.2007年3月第2期。

[3] 李小凡 項夢冰.漢語方言學基礎教程[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