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風格是一個作家的個性,是在長期的創作過程中形成的,每個作家都有自己的寫作風格,這種獨特的文風會體現在作品的字里行間。文學作品的風格是作家的主要思想和藝術特點的總和,在對文學作品的翻譯過程中,每個翻譯家都會在傳達原著風格的過程中體現出自己獨特的風格,盡管個別語言和成分難譯或者不可譯,但是并不妨礙整體風格的表達,風格翻譯效果要從整體上去觀察。本文以《木木》為例,淺析巴金的翻譯風格。
關鍵詞:巴金木木翻譯風格
中圖分類號:G62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3-0000-01
巴金認為,翻譯首先要忠實于原著,應以原作者的風格為本,盡量保持原作的情調,韻味,力求再現原著風格;但是,他更注重翻譯工作的創造性,他認為翻譯是在創作活動,作為在創作活動主體的譯者,必然會發揮其主觀能動性,所以譯者會留下自己的風格;除此之外,在翻譯作品的選擇上要嚴肅謹慎,不但要選擇自己喜歡的作家作品,而且作品的選擇要有一定的實用性和目的性。
一.以原作者風格為本,忠實于原著
《木木》的原作者屠格涅夫,是19世紀俄國有世界聲譽的現實主義藝術大師,他的小說不僅迅速及時地反應了俄國當時的社會現實,而且善于通過生動的情節塑造出許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屠格涅夫的作品中沒有過分華麗的詞藻,沒有特別冗長的復合句,沒有冷僻生澀的字眼,不生造怪癖詞匯,他對語言的要求很高,在很多場合提倡用純凈的俄語創作,他的語言特點,正如他自己所概括的:“淳厚,樸直,柔韌,靈活;純不綺麗,毫不牽強,在表情達意的自由和準確性上都同樣出色。”在翻譯的過程中,翻譯家巴金沒有“硬譯”,沒有“死摳”,而是字斟句酌地力求再現原文的風格。在翻譯時,巴金是以樸實自然的語言,嚴謹的態度和精益求精的精神,比較準確地表現出了原語語言的風格,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二.發揮主觀能動性,自然流露傳神的自我風格
巴金先生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叫做《小狗包弟》,其中一段是這樣寫的:
“包弟送走后,我下班回家,聽不見狗叫聲,看不見包弟向我作揖、跟著我進屋,我反而感到輕松,真是一種摔掉包袱的感覺。但是在我吞了兩片眠爾通、上床許久還不能入睡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包弟,想來想去,我又覺得我不但不曾摔掉什么,反而背上了更加沉重的包袱。在我眼前出現的不是搖頭擺尾、連連作揖的小狗,而是躺在解剖桌上給割開肚皮的包弟。我再往下想,不僅是小狗包弟,連我自己也在受解剖。不能保護一條小狗,我感到羞恥;為了想保全自己,我把包弟送到解剖桌上,我瞧不起自己,我不能原諒自己!我就這樣可恥地開始了十年浩劫中逆來順受的苦難生活。一方面責備自己,另一方面又想保全自己,不要讓一家人跟自己一起墮入地獄。我自己終于也變成了包弟,沒有死在解剖桌上,倒是我的幸運……”
屠格涅夫在《木木》中所講的故事也是人與小狗之間深厚的感情,小說接近尾聲的時候細致地描寫了啞奴蓋拉辛親手殺死小狗木木的全過程:
“……Герасим долго глядел на нее;две тяжелые слезы выкатились вдруг из его глаз:одна упала на крутой лобик собачки,другая——во щи.Он заслонил лицо свое рукой.……Наконец Герасим выпрямился,поспешно,с каким-то болезненным озлоблением на лице,окутал веревкой взятые им кирпичи,приделал петлю,надел ее на шею Муму,поднял ее над рекой,в последний раз посмотрел на нее…… Она доверчиво и без страха поглядывала на него и слелка махала хвостиком.Он отвернулся,зажмурился и разжал руки……”
正是因為巴金與自己的小狗包弟有著深厚的感情,所以在翻譯屠格涅夫的《木木》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將自己的對小狗包弟的感情轉移到了木木的身上,到了產生別樣的情懷。
“蓋拉辛深情地望著它,望了很久,突然,他的眼淚滑落下來,一顆掉在木木的額頭上,一顆掉在湯里,他用手痛苦地擋住了臉。……最后,蓋拉辛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種痛苦而憤怒的神色,將兩塊磚用繩子拴上,又打了一個活結,套在木木的脖子上,然后抱起木木,舉到河面上,望了它最后一眼。木木信任地望著自己最親近的主人,不但沒有畏懼,還輕輕地搖著尾巴。他把臉轉過去,痛苦地皺著眉頭,放開了手……”
巴金在翻譯的過程中不禁想起自己將小狗包弟送走時的情形,也是這樣不舍,這樣無奈,從而產生更多的情愫,更深刻,更傳神,更細膩并且富于感情地翻譯出了蓋拉辛當時五味雜陳的心理。
三.作品選擇的實用性和目的性
《木木》里的主人公啞奴蓋拉辛迫于獨裁專橫又暴力的貴婦女主人,于是親手殺死了木木,之后在深夜里出走;而《小狗包弟》的主人巴金,則是迫于文革時期的思想壓力,送走了包弟,之后用文字深刻地反省解剖了自己的行為。兩篇文章雖說不是宏偉巨著,但同樣震撼人心,發人深省。
巴金只選擇自己喜愛的作品去翻譯,外國作家的作品打動了他的心,于是他就會將自己的情感注入翻譯作品中,從而打動更多的人。大多數巴金的翻譯作品都和《木木》類似,都觸及近現代社會的種種矛盾和下層人民的苦難生活,具有鮮明的民主主義和人道主義精神,他在《創作回憶錄》中談到文學時這樣說道:“人為什么需要文學?需要它來掃除我們心靈中的垃圾,需要它給我們帶來希望,帶來勇氣,帶來力量,讓我們看見更多的光明。”他當時所選擇翻譯的作品大多是俄國19世紀的文學作品,反應了被壓迫民族的痛苦和反抗,充分揭露社會黑暗,他想通過翻譯這些作品,點燃中國青年的革命意志,激勵他們去斗爭,去爭取本應該屬于自己的民主,自由等一切權利,這就意味著他將別人的作品變成了自己與殘酷社會斗爭的長矛,也使之成為了廣大中國青年擺脫當時社會現狀的利劍。
四.結語
不管是《父與子》,《處女地》,還是本文所提及的《木木》,巴金在翻譯文學作品的過程中,都盡可能達到譯者風格與作者風格,譯文風格與原作風格的和諧統一。俄羅斯文學翻譯家草嬰曾經說過:“巴金的譯文既傳神又忠于原文。”的確如此,巴金用自己樸實,自然,簡約,傳神,并富于感情的翻譯作品,將一部部優秀的外國作品展示在我們眼前,惟妙惟肖地再現了原文中頗具神采的意象和韻味無窮的語句,不僅使我們更多地了解了外國的文化,而且給我們展現了外國的社會生活,拓寬了我們的文化視野,更重要的是,他的翻譯作品覺醒了我們的民族意識,激發了廣大中國青年的斗志,并且會永久地鼓舞著中國人民的愛國之心。
參考文獻:
[1] 巴金,《巴金譯文全集》,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
[2] (俄)屠格涅夫著;巴金譯,《木木集》,北方文藝出版社,2008
[3] 陸永昌,《俄漢文學翻譯概論》,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