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012年10月,莫言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再一次引發了學術界對其作品和創作的極大關注。筆者在潛心研究莫言的文學創作中,發現其創作還隱含著更加深刻的內涵.就是他的寫作所具有鮮明獨特的民間特征。莫言始終對民間文化不斷關注,在故鄉的土壤上不懈地挖掘,帶著上下求索的精神,這使其筆下的鄉土小說表現出了對社會歷史和現實的反思與關懷。本文以莫言的故鄉為切入點,重點分析故鄉的民間文化對莫言寫作的影響,探究其作品中的民間特征。
關鍵詞:民間文化;高密東北鄉;莫言
中圖分類號:I207.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3-0000-01
盡管人們對于諾貝爾文學獎眾說紛紜、見仁見智,不過,當瑞典學院決定將這一延續了百余年的榮譽于二○一二年首次授予中國籍作家莫言時,對于中國當代文學界無疑是一個重大的事件。莫言為什么能獲獎?他憑什么征服了西方的評委?他的文學觀是什么?諸如此類的問題,其實表現的不僅是對莫言個人創作的熱愛與好奇,而且也透露出人們對中國當代文學的關切與思考,對于中國文學如何走向世界的期盼與愿景。在諾貝爾文學獎頒獎典禮上,莫言被冠以 “尋根文學”、“魔幻現實主義”、“感覺主義”、“新歷史主義”等各種不同的名號頭銜,但是在筆者看來,莫言的小說之所以深受讀者青睞,關鍵就在于作者不懈地對故鄉即高密東北鄉情深意切的構想,以及對故鄉民間文化的不斷關注,使他的寫作具有鮮明獨特的民間特征。
莫言的鄉土小說創作與眾不同,他既不像茅盾、韓少功等鄉土作家側重于對農民群體的理性審視;也不像沈從文、賈平凹等對農民更多地采取情感上的認同;更不像魯迅那樣在理性上對農民“怒其不爭”,在情感上對農民“哀其不幸”那么徑渭分明;也沒有劉震云式的對農民文化的調侃和戲謔。莫言的特殊處在于,他與農民的關系始終保持在不即不離之中。
莫言筆下的高密東北鄉
自從莫言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之后,他的故鄉——高密東北鄉,火了。由于受作品《紅高粱》的影響,高密東北鄉大量種植紅高粱,據說想要著力打造一個紅高粱主題文化園。熱愛看莫言小說的讀者都會明顯的感覺到,無論是他的早期作品《透明的紅蘿卜》、《記三十年前的一次長跑》、《良醫》等,還是最新的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蛙》,都有作者家鄉的印記。可見,高密東北鄉的民間文化對莫言的影響是舉足輕重的。
為了了解莫言的故鄉,筆者查閱了山東高密的歷史。山東高密歷史上屬于齊國范圍,齊地文化喜道教,喜虛榮夸誕,而禮教淡薄,同時很具幻想色彩。因此,它具備了兩個鮮明的特點:一是魔幻般的想像;二是夸大荒誕的風格。莫言的小說創作正是充分地顯示了這兩個特征。傳承是轉化的前提,在莫言的感覺和故事類的敘事作品中,正好表現出了魔幻想象的特點。莫言書寫感覺是從不吝嗇筆墨的,他的作品總能讓讀者產生身臨其境的感覺。
從筆者讀到莫言的第一部作品——《透明的紅蘿卜》開始,作者已表現出他的這一特質了。在這篇小說中,莫言塑造了一個具有頑強生命力的黑孩形象。黑孩不怕凍,他的腳掌像鐵一樣,但他內心深處有著的美好的幻象——“透明的紅蘿卜”。正是“透明的紅蘿卜”,使得黑孩這么一個瘦弱的小孩子能承受著不堪想象的苦難,抵抗著非人的環境。“透明的紅蘿卜”只不過是一種美好感覺的象征罷了,卻能賦予這個小小的生命以頑強的活力。由此可見,黑孩這個文學形象在莫言的筆下有著明顯的山東高密色彩。
莫言 1955 年出生于山東高密,在農村生活了二十多年,高密東北鄉的民風民俗自然成為他創作的重要色彩,他往往在作品中賦予這些生活經歷以新的生命。作家自己也說:“我為什么成了一個這樣的作家,而沒有成為像海明威、福克納那樣的作家,我想這與我獨特的童年經歷有關。我認為這是我的幸運,也是我在今后的歲月里還可以繼續從事寫作這個職業的理由”。 很顯然,家鄉的民風民俗強烈地影響了作家的創作。相信他已深切的感受了農村生活,而生活給與他的黑暗與苦難,換個角度說,則是對他文學創作的一種恩賜。
民間文化對莫言的滋養
莫言以高密東北鄉這一獨特的空間為背景,寫下了《紅高粱》、《高粱酒》、《高粱殯》、《食草家族》、《檀香刑》等系列小說。像福克納營造的美國南部的約克納帕塔法縣,馬爾克斯描寫的南美鄉鎮馬孔多一樣,表現了東北高密鄉獨特的民風民俗,讓世界知道了這樣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地方。與此同時,高密東北鄉獨特的民間文化也深深地滋養著莫言。
這里所說的民間文化指的是以民間的方式保存和流傳的文化,更多體現的是民風民俗。在莫言的創作中大多數都是以故鄉為背景,中國農村的風俗風情、人情世態得到了盡情的書寫。作者把故鄉的年畫、膠東剪紙、貓腔、泥塑等民風民俗寫進了作品中。在《紅高粱》中就有“我奶奶”剪“幗幗出籠”、“梅花小鹿”等描寫。而《檀香刑》里的“貓腔”也與民風民俗有著密切的關系,給筆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貓腔”乃是一種東北的地方小戲種,熱情奔放、放任不羈是它給人最明顯的感覺,可以說高密東北鄉的老百姓們把精神集于了此處。主人公孫丙以“貓腔”這種比較張揚的方式來張揚自己的個性,在生活中、在面對苦難時,他就用“貓腔”來表達自己的感受,二者合二為一。
除此以外,莫言故鄉的民俗民風在他的作品中屢屢出現,讓人不禁產生疑問,他的故鄉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有著如此豐富的民間文化,充滿著傳奇色彩,隨著莫言知名度的提高,故鄉的民風民俗很快被人們所了解,故鄉的知名度也海外皆知。這讓筆者不禁想起了魯迅筆下的魯鎮,沈從文筆下的湘西世界,陳忠實筆下的白鹿原。
故鄉是莫言生于斯長于斯的地方,其豐富的民間文化為作者提供源源不斷的創作題材。莫言曾在作品序言中直言不諱地提到自己與故鄉的緊密聯系:“雖然我身在異鄉,但我的精神已回到故鄉;我的肉體生活在北京,我的靈魂生活在故鄉的記憶里。”故鄉就是莫言生命的源泉、創作的源泉。他曾說:“這段農村生活其實就是我的創作基礎。我所寫的故事和我塑造的人物,我使用的語言都與這段生活密切相關。如果我的小說有一個出發點的話,那就是高密東北鄉,當然它也是我的人生那個出發點”。
總之,故鄉的民風民俗、民間文化與作者之間有著割舍不了的聯系,民間文化不僅在精神層面上滋養著作家,而且也反過來不斷賦予自身以新的內容。莫言就是高密東北鄉民風民俗的紀錄人,作家創作與民間文化相融合反而會出現嶄新的燦爛。可以說也正是由于民間文化這樣的滋養,才使得莫言筆下的“高密東北鄉”有別于沈從文的湘西、也有別于魯迅批判小說中的農村生活。
莫言的小說之所以深受讀者青睞,關鍵就在于作者不懈地對故鄉即高密東北鄉情深意切的構想。出身于農村及二十多年生活經驗的積累,自然使得他獲得了如此融匯古今的創作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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