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第一夫人

莫斯科30多年來最冷的一個三月天，當地溫度零下18℃。

莫斯科機場，飛機艙門打開，彭麗媛主動挽起了習近平的胳膊，隨同他一起緩緩走下舷梯。

藏藍色呢子大衣、淡藍色絲巾、黑色皮包、珍珠耳環，長發盤起。未及開口，著裝得體、高雅大氣的彭麗媛在北京時間3月22日上午甫一走出機艙，便贏得全世界媒體“眼前一亮”的一致褒揚。夫婦間自然的挽手動作，也定格溫情。

兩人挽手走下舷梯，現場負責接待的一位中國駐俄羅斯大使館的女士感嘆，“一個很大氣的動作，在世界舞臺上首次一起出現，讓人感覺很親切，很溫暖。”尤其是兩人的著裝，同樣的藏藍色呢大衣，同樣系著圍巾，很像情侶裝，給人感覺很浪漫。

她還提到一個細節，中國領導人的夫人出訪通常會選擇胸針作為配飾，但彭麗媛這次選擇了珍珠耳環，非常搶眼，“這通常也是其他國家第一夫人常用的配飾。”

當晚9：30播出的央視“新聞1+1”欄目里，主持人李小萌已經禁不住提及一個這樣的細節：“據說今晚的很多酒吧也在等待晚7點的新聞聯播準時開播。”渴望了解新任國家領導人的外交理念、期許看到“第一夫人”的首度亮相，國人對主席和夫人的首次外訪充滿期待。而此時的微博等網絡平臺，已然滿屏盡是“麗媛風”。

魅力攻勢

3月22日至30日，國家主席習近平應邀赴俄羅斯、坦桑尼亞、南非和剛果共和國進行國事訪問。作為習近平的妻子，原本就在鎂光燈下的彭麗媛將跟隨習近平在國際舞臺上展開“中國第一夫人”的魅力攻勢。

“第一夫人”的言行舉止、服裝打扮往往成為媒體關注的熱點。

彭麗媛的首秀也不例外。在俄羅斯陪訪時間，只要彭麗媛出現，便有不斷閃爍的鎂光燈。彭麗媛“不負眾望”，兩天內，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她根據場合的不同換了幾套衣服，除了長大衣外，室內活動時，她一般以剪裁得體的小西裝為主，顏色多為深色系，在會見俄羅斯總統普京時，她著一件黑色上裝，參加習近平在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演講時，她穿了一件藍色印花小西裝，淡雅而親切。23日下午，在去孤兒院看望孩子們時，她則穿了一件杏黃色上衣，顏色非常溫暖。

“剛剛走下飛機時的彭麗媛一身深色看似缺少色彩，但淡雅柔和的藍色紗巾增添了活力，整體深色系符合國際著裝標準和規范。”國際形象顧問協會中國分會主席張玲接受記者采訪時分析，這種著裝風格體現了中國女性特有的內斂優雅氣質，看起來很大氣自信。

而根據出席場合的不同調整著裝則更讓她感嘆彭麗媛對著裝和時尚的熟悉，“看得出極有品位，并且掌握的分寸很好。”

彭麗媛的打扮穿著一時備受追捧，甚至國內開始有人搶購這個品牌款式的皮包。據悉，她手中的提包是在國內一家皮包服飾公司定制的，如今很多人蜂擁而至。

香港的時裝界達人，給彭麗媛的評分是95分，而且認為彭麗媛在時裝方面的表現超過了美國的“第一夫人”。

在這股罕見的中國“第一夫人”風潮中，她的言行同時也備受推崇。

23日莫斯科時間10點多，彭麗媛率先趕到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她是來參加丈夫即將開始的一場演講的。當演講開始前，她在隨同人員陪同下微笑著入場，安靜地坐在聽眾席上。“俄羅斯中國旅游年”開幕式前，普京和習近平夫人彭麗媛進行了親切交談，并向其獻花。“優雅、大氣”、“非常般配”、“站立的姿勢都分外挺拔”的贊嘆聲不絕于耳。

“她一進場我們就注意到她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中國著名的歌唱家，同時也是中國‘第一夫人’。”在現場聽演講的莫斯科國立大學政治系學生瑪利亞感慨，“她能來聽丈夫的演講，讓我們感覺很好。”

除了與習近平一同出席外交場合，彭麗媛還獨立參加了不少活動。23日下午，她參觀了莫斯科科尼庫第15技術學校，該校專門接收孤兒和失去父母監護的兒童。彭麗媛作了短暫的發言，她說：“我代表中國千千萬萬個母親來看望你們。”

之后，她又來到亞歷山德羅夫紅旗歌舞團參觀，該團是俄羅斯久負盛名的軍隊歌舞團，曾多次到中國演出。彭麗媛參觀后表示，音樂沒有國界，歡迎你們再到中國演出。

25日上午，習近平主席夫人彭麗媛在基奎特總統夫人薩爾瑪·基奎特陪同下參觀了坦桑尼亞“婦女與發展基金會”。彭麗媛對基金會在幫助婦女兒童方面所作的貢獻表示贊賞，并同現場婦女和兒童親切交談，向基金會贈送了縫紉機和書包等物品。

有媒體報道稱，此次習近平到南非參加金磚五國峰會的時候，彭麗媛也有自己的演講行程。

“麗媛style”

這將是中國公共外交事業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節點。”清華大學戰略與公共外交中心主任趙可金教授直言，著名歌唱家彭麗媛作為“第一夫人”參與外交事務，其影響之深遠雖然尚需時間檢驗但值得人們期許。

復旦大學（Fudan University）歷史學教授陳雁表示：“這是一個象征，意味著中國開始朝國際慣例靠攏。很多人都說，中國有了一個可以讓人感到自豪的‘第一夫人’。”

與西方國家的“第一夫人”相比，彭麗媛在習近平出訪期間的亮相還是有些低調。知情人士表示，她將在南非發表一次簡短演講。但這是中國邁出的一大步：“江青時代”讓中共牢記一個教訓，就是政治和家庭不能摻雜在一起，至少不能在公共場合。

領導中國告別毛澤東時代并走向改革開放的鄧小平，以及他的繼任者江澤民，都很少攜帶夫人出訪國外。早前卸任的胡錦濤在大多數出國訪問中會帶上夫人，但身材嬌小的劉永清總是保持沉默。

“彭麗媛作為‘第一夫人’的首次亮相之所以廣受關注，主要是因為她作為著名歌唱家本身就是公眾人物，長期以來始終保持著很高的知名度和廣泛的群眾基礎。”清華大學戰略與公共外交中心主任趙可金教授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

正如有外媒評價彭麗媛有能力改變中國外交的傳統，人們期待一個專業背景顯赫的“第一夫人”，在公眾外交廣泛興起并日漸影響深遠的今天，在國際政治舞臺上展示出自信寬容的東方魅力和開明開放的國家形象。

顯然，從行程未啟時的期待到首度亮相的驚艷，大度、溫柔、美麗的“第一夫人”符合人們對中國女性美好特質的全面想象：睿智、美麗，熱愛并崇尚美好生活。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所長曲星教授評價首次并肩出現在國際政治舞臺上的國家主席夫婦用了三個詞：從容、親和、溫馨。曲星認為，彭麗媛作為中國女性的代表，充分展現了中國女性的美好特質。鳳凰衛視特約評論員鄭浩則將此闡述為彭麗媛的“范兒”、“麗媛style”。

彭麗媛首秀同樣引發國際輿論熱議。

新加坡《聯合早報》3月21日在題為“彭麗媛：中國的新名片”的文章中稱，彭麗媛顯然具備了勝任中國新時代“第一夫人”的實力。在30多年的演藝生涯中，彭麗媛見過無數大場面，靠自己的實力征服過無數觀眾。正因如此，彭麗媛的“第一夫人”之旅尚未開啟，已引起萬眾期待。

《紐約時報》曾在一篇專門描寫彭麗媛的文章中稱，她形象好，在中國享有盛名。文章說，20多年來，彭麗媛一直在春節晚會盛裝出場，歌唱愛國歌曲。近期，彭麗媛致力于公益事業，比如慰問汶川地震的幸存者等。

美國《大西洋月刊》對彭麗媛的評價也充滿贊賞，文章稱“彭麗媛具有‘第一夫人’的全部特征：習慣公眾的注目，有一種平易近人的美麗，擁有盛名……”

印度《德干先驅報》同樣肯定地認為，作為著名藝術家的彭麗媛，將會為在德班舉行的金磚國家會議增添色彩和魅力。

“第一夫人”的任務

事實上，早在20世紀60年代初，中央對外交戰線中的“夫人”工作便格外重視。史料記載，1961年9月，中央批準成立夫人外事活動指導小組。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兼外交部長陳毅的夫人張茜任副組長，參與并指導夫人外事工作的開展。

1963年4月13日，時任國家主席劉少奇攜同夫人王光美、國務院副總理兼外交部長訪問印度尼西亞。新中國的“第一夫人”走向世界的歷程由此開啟。據王光美回憶，建國后，有一個不成文的慣例，就是出訪社會主義國家不帶夫人，而出訪非社會主義國家則要對等。她的說法得到一些老外交官和學者的證實，他們認為當時對于領導人出訪是否帶夫人并無明確規定。

中國前駐馬耳他和葡萄牙大使過家鼎是當年陪同出訪的翻譯，他回憶說：“帶夫人出訪，在新中國外交史上尚無先例。但隨著我國對外交往的增多，考慮到與國際接軌，中央決定派王光美隨劉少奇主席出訪。”其后的1966年3月到4月，王光美陪同劉少奇出訪巴基斯坦、阿富汗和緬甸。

在趙可金看來，“第一夫人”外交是首腦外交的一種補充、輔助形式。由夫人出面完成某種特定外交任務的外交形式，旨在彌補首腦在外事活動中無暇顧及的領域與細節。相對于首腦外交更多強化政治關系的角色定位，“第一夫人”往往更多涉及社會事務，傳遞普通民眾間的友誼。

“夫人外交實際是公共外交的一部分。”趙可金說，需要指出的是，“夫人外交”中的夫人，包括國家領導人的夫人和高級外交官的夫人，即有資格正式作為國家政治代表的夫人群體。

陳毅夫人張茜，在新中國的“夫人外交”史上就曾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資料顯示，張茜在新中國成立后共出訪21次、到過12個國家，其間還曾先后帶領婦女代表團成功訪問緬甸和越南；在國內，張茜則接待過許多總統夫人、王后等貴賓，對新中國的外交視野特別是在與東南亞往來方面成績顯著。

鄧小平夫人卓琳，則與鄧小平一起，在1979年1月底至2月初，實現了新中國成立后中國領導人第一次對美國的訪問。

趙可金說，雖然憲法和法律并沒有賦予和規定國家領導人夫人的責任與義務，但在國際政治領域作為一種不成文的慣例，跟國家領導人一樣，領導人夫人同樣是國家政治的代表。

“第一夫人”不是花瓶

攜夫人進行外交活動，無論是對本國國民，還是對東道國民眾，都能起到去除“第一家庭”神秘感、以首腦家庭的和諧融洽樹立良好形象的作用。新時期以來，伴隨公共外交概念的廣泛興起，“夫人外交”作為國家外交的一種形式，在國際政治舞臺上的重要性日趨凸顯。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國家領導人夫人們，在外事活動中扮演的角色同樣越來越重。

實際上，家宴茶會、劇場影院、庭院草坪、慈善活動等方式，是領導人夫人們經常選用的溝通媒介；學校、醫院、福利院、餐館、博物館等，則是夫人們展現自我魅力、宣示友好態度的慣選之地。

從江澤民攜夫人出訪之后，中國外交部已開始認識到向國際媒體展現國家領導人正面形象的重要性。其中可以使中國的形象人性化的一個方式，就是領導人帶夫人出訪。胡錦濤劉永清夫婦伉儷恩愛的形象給世界留下美好的印象。2008年5月9日，胡錦濤在訪日期間前往工廠視察時，劉永清一番極具專業水準的評價令現場的人員都深感意外和敬佩。有日本友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胡錦濤主席聽到夫人的話后不停地點頭并露出欣喜的笑容。“當時我就覺得，胡主席一定是一個愛妻型的領導人。”

領導人的夫人們往往成為世界人民了解一個國家、這個國家的人民以及他們的文化的重要渠道。世界上，男性政治人物大同小異。但是她們的夫人們卻不同。無論是服飾、表情、容貌，還是才智，都更能反應她們所代表的國家的人民、精神面貌、文化傳統和生活水平的真實情況。

“作為共和國歷史上第一個走出國門的‘第一夫人’，王光美儀態優雅，充分顯示了東方女性的神韻，為出訪增色不少。”當年作為外交部亞洲司陪同出訪的工作人員這樣評價。在那個一切以政治掛帥、以艱苦樸素為榮的年代里，一襲旗袍、一串項鏈的王光美的出現，無疑既給色彩單調的國人帶來一縷充滿人文情懷的溫馨，也對原本畏懼紅色中國的西方人產生了一點新鮮感。

在抗戰期間，宋美齡以中國“第一夫人”的身份赴美國會發表演說，尋求國際社會對中國抗戰的同情和支持，經由電臺轉播全美，一時震動了整個美國，千千萬萬的美國人以一睹其風采為榮。二戰后期，宋美齡又陪時任中國戰區最高統帥的蔣介石出席開羅會議，與美國總統羅斯福、英國首相丘吉爾等領袖討論日本戰后處理問題，并達成協議戰后日本需歸還臺、澎、金、馬等地。

領導人夫人之間的親切問候或交往可以或多或少增進領導人之間的私人友誼，降低或化解相互可能的敵意。2007年7月，小布什邀請普京訪問自己的家鄉德克薩斯。小布什太太勞拉與普京夫人親密交流，幫助普京整理衣領。試想一下，兩位總統夫人親熱得像親姐妹一樣，小布什與普京的關系能壞到哪去？受益的當然是他們各自的國家。

“夫人們通過交往增加彼此的了解，也借此體現國家的軟實力。”受訪的國際關系專家認為，“這些方式往往可以取得常規化外交方式難以取得的成績。”

彭麗媛的正能量

根據國際政治領域的習慣認知，“第一夫人”的職能主要涵蓋三個方面：一是協助元首，充實元首形象，彰顯元首的工作得到了家庭和家人的一致認可和支持，團結一心服務國家；二是參與管理國家關系，為促進國家關系發展錦上添花，尤其是在關注邊緣、弱勢群體方面“查漏補缺”；三是關注社會問題，比如醫療、衛生、教育等民生領域。

公共外交廣泛興起的時代背景則強化了民眾對“第一夫人”的外交期待。趙可金坦言，以“夫人外交”為代表的社會化、人性化外交形式，日益成為民眾對外事活動的廣泛期待。但歌唱家的舞臺與“第一夫人”的舞臺是不同的，如何適應舞臺與使命的轉變并進一步展現自我魅力，對彭麗媛來說同樣是一種挑戰。

“夫人單獨活動，實際上拓寬了兩國外交活動的領域，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此次國事訪問的影響力。”莫斯科國立大學政治學博士郝龍一直關注彭麗媛的行程，彭麗媛所去參觀訪問的幾個地方都跟她的身份很適合，她除了是“第一夫人”外，還是世界衛生組織親善大使，一直熱衷于社會公益事業，所以去孤兒院看望孩子們是很合適的。而去紅旗歌舞團則跟她目前的職務有關，她是中國音樂學院客座教授，總政歌舞團藝術指導，本身就是負有盛名的藝術家，進行一些文化方面的交流訪問也很合適。

實際上，自習近平當選為國家主席和軍委主席后，彭麗媛這位熱衷于公益事業的歌唱家便成了國際媒體的焦點，尤其是中國外交部發布彭麗媛將隨同習近平首次出訪的消息之后，西方媒體稱這將打破中國“第一夫人”一直默默無聞的傳統。

彭麗媛的首秀獲得極大的贊譽。“大氣、美麗、優雅、自信……”這些形容女性美好的詞匯不斷出現在國內國際媒體中。有媒體稱，2007年之前，在彭麗媛和習近平多年的夫妻生活中，彭麗媛的知名度甚至高于她的丈夫習近平。

出身軍旅的彭麗媛是中國家喻戶曉的歌唱家之一，演唱過很多膾炙人口的愛國歌曲。

對于彭麗媛，俄羅斯并不陌生。就在2005年，中國總政歌舞團在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樂廳舉行音樂會，彭麗媛用俄語演唱了俄羅斯傳統歌曲《紅莓花兒開》，震撼全場，被俄羅斯媒體稱為“歌喉美妙”。

在2007年習近平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常委之前，彭麗媛活躍于舞臺之上，并且經常走出國門。1993年，她到新加坡舉辦了個人演唱會，并多次代表國家到世界各地訪問演出，足跡遍布50多個國家和地區，早已成為中國的“文化大使”。

2007年之后，她逐漸低調，不再參加任何商業演出，但卻在公益事業上情有獨鐘。除了擔任世界衛生組織抗擊結核病和艾滋病親善大使外，她還是中國控煙形象大使，預防青少年犯罪的“為了明天愛心大使”。

“彭麗媛的形象非常富有正能量。”莫斯科國立大學國際關系學留學生楊麗麗說，她豐富的外事經驗、優雅的氣質、慈善的愛心，這些都符合一個大國“第一夫人”的形象特點。

俄科學院遠東研究所主任研究員貝格爾在提到彭麗媛時稱，她著名歌唱家的身份與形象亦為中國外交添彩加分。

“第一夫人并非公職，但在某種意義上，她首先是一種禮儀和形象的存在。”郝龍說，歷史無數次證明了，當一個國家有一個受人尊敬、喜愛的‘第一夫人’時，對這個國家形象的提升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實際上中國人對‘第一夫人’還是很有期待的。”郝龍說，在如今信息發達的國際社會中，其他國家“第一夫人”的新聞往往也被國人津津樂道，比如美國“第一夫人”米歇爾、前法國“第一夫人”布呂尼等。“第一夫人走上政治舞臺，其實開放的是大家對‘第一家庭’的一些期待，如果第一夫人承擔一定的外交責任，那對內更能體現政治開明，對外則潤滑與其他國家的關系。”

他舉了一個例子，2009年，當時的日本“第一夫人”鳩山幸陪同剛出任首相的丈夫出訪韓國，受到當時韓國“第一夫人”金潤玉邀請，參觀一家傳統飲食研究所，開啟雙方一段“泡菜外交”。韓國“第一夫人”夾起泡菜，送到鳩山幸嘴邊。這一個場景被媒體拍下來，廣為流傳。

有專家指出，彭麗媛作為“第一夫人”的首秀，其實體現出的是一種更為開明的執政風格。這其實早已開始，就在去年12月，官方媒體刊發的關于七大常委的特稿中，其中習近平的特稿中還附有不少他與家人的照片，包括與彭麗媛的合影。

郝龍充滿期待地談到，習近平和彭麗媛雙雙出現的溫馨場面將帶給國人更多的信心和溫暖，他們以身垂范，實際上也是對一直以來的傳統觀念的一種激蕩。

● 資料來源：搜狐網、新華網、中青網、中新網、《齊魯晚報》等

中國夢中的“第一夫人”

● 薛涌 / 文

習近平上任后大談“中國夢”，隨即一反中國外交慣例，攜夫人高調訪俄。彭麗媛以一身國產服飾出鏡，落落大方，頓然在中國掀起一股“第一夫人熱”，惹得國際媒體也大肆報道。“第一夫人”，似乎成了習李新政的第一道彩。

中國的“第一夫人”高調登上國際舞臺，本來是件很可喜的事。但是，仔細分析這陣“第一夫人熱”中的輿論，卻不免讓人嘆息。“第一夫人”亮麗大方，自然讓中國人有些揚眉吐氣之感。這一點舉世皆然。但是，這說到底還是一種可以原諒的虛榮。如果媒體總是津津樂道地執著于此，并夾雜著或可理解的阿諛奉承，本來好端端的“第一夫人”文化就可能變味兒。

在筆者看來，中國非常需要高調的“第一夫人”。“第一夫人”是西方文化的產物。亞洲社會對此的接受非常踟躕。中國領導人的夫人，更是一向低調。中國的傳統文化帶有強烈的性歧視，認為女人是禍水，很多災難似乎都要歸結到女人頭上，從妲己、呂后、武則天、慈禧到江青，莫不是這種話語中的典型。“第一夫人”低調，有實無名，當算一種謹慎的政治舉措吧。

在西方，“第一夫人”則代表著家庭價值，特別是夫婦之間浪漫恩愛的“伴侶文化”。“第一家庭”、“第一家庭”中的夫妻關系，以及家長和孩子之間的關系，都被公眾視為典范型的家庭生活。在美國，這一點就更為重要。雖然美國社會自由開放、一半左右的婚姻以離婚告終，但人們在選擇“第一家庭”時所體現的價值觀念相當保守。迄今為止，里根是唯一一位離過婚的總統。而他是在離婚多年以后才開始競選公職的。克林頓在任期間，則差點因為性丑聞丟掉總統寶座。

這一切，也體現在社會生活中。許多中國人來到美國，本想看看紙醉金迷的夜生活，沒想到晚上十點左右各種餐館都關門，午夜找個喝一杯的地方也不容易，街上安安靜靜，大家都躲在家里享受天倫之樂。于是，美國“好山好水好無聊”成了許多大陸人的口頭禪。

習近平作為新一代領導人，在“第一夫人”的問題上顯然不是參照中國的傳統，而是相當西化。這本是中國社會走向開明的重要一步。中國的官僚體制，一直把人視為機器，或者說螺絲釘，“一切聽從黨安排”，無視家庭生活已經成了傳統。在上一輩，兩地分居幾十年屬于司空見慣，出國人員不帶家屬也是常態。一句“工作需要”，就輕松地把這種扼殺人性的安排給正當化了。甚至到了今天，一些中國國企高管的調動，也會把夫妻拆得天各一方。

市場經濟的大潮，當然沖擊了這種冷冰冰的兩地分居文化。但是，二奶、小三等等又應運而起，搞得全國像個大妓院。一位女士憤憤地說：“中國的男人，四十幾歲，稍微事業有成后就一天到晚不著家，在外面鬼混。”其實，不著家的未必就在外面鬼混。在北京、上海等地的文化圈，大家動輒在餐館吃吃喝喝過半夜、撇開家人不管，也算是相當主流的文化。動不動回家守著老婆孩子的人，往往被視為缺乏男子氣、沒趣味、不成功。

最近周國平在《南方周末》發表一篇懷念英年早逝的學者鄧正來的文章，不無得意地講述鄧正來生前語重心長地批評他兩位女友說：“你們不知道心疼國平，國平跟別人不一樣，我閱人無數，很少有像他這樣優秀的人，但他一輩子沒有享受過。”“你們每人每周約他出來一次，要單獨和他，找一個好酒吧，讓他放松。”甚至得知周妻懷孕后，出于讓周安度晚年的考慮，鄧又語重心長地勸其妻子把孩子做掉。夫妻間的獨立領地和家庭之間的界限蕩然無存。這真如《三國演義》所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更可震驚的是，守著這種視女人如花瓶、時裝的心態的人，竟是周鄧這種一生都受“西學”所陶冶的中國知識精英。

彭麗媛的高調，使“第一夫人”一下子變得華麗起來。大家忙不迭地評論她的時裝、姿色。但是，“第一夫人”的文化本質恰恰是樸實、浪漫的家庭生活，是對女性的尊重。“第一夫人”并不體現大國之榮光；她所體現的是一個社會的價值觀念。

● 摘編自作者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