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心理資本：創業心理研究的新視角

摘要：創業研究已成為一個多學科交叉的研究領域。文章提出了基于心理資本理論的創業心理資本研究視角，概括總結了國外創業心理資本與工作壓力、企業績效等變量的研究成果與進展，并分析了創業心理資本的未來研究趨勢。

關鍵詞：創業者；創業心理；創業心理資本

一、引言

目前，關于創業的研究已成為跨學科交叉研究領域。從不同的視角和側重領域出發，國外對創業的研究已經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國內關于創業的研究還主要集中于描述創業現象和行為，對潛在創業者的研究還處于起步狀態。另外，從創業心理模型的研究內容看，國內外研究者在心理特質的多個方面探討了其對創業的影響和影響路徑，研究較多的心理特質有：創新性、冒險精神、內外控傾向、自我效能感等，這些模型豐富了創業研究理論，推動了創業實踐的進程。

傳統的經濟資本、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對于企業的成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隨著創業環境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的提高，新的資本形式，即積極的心理資本（自我效能、樂觀、希望和韌性等）可能創造出真正的競爭優勢。同時創業企業家經常會面臨資金、人力、社會等資本的短缺，特別是在面對高風險和不確定因素需要迅速作出有效的戰略決策的情況下，創業企業家的心理資本顯得尤為重要。本文嘗試以最新的心理資本理論為研究視角，旨在豐富在中國文化背景下創業心理的理論構建與實踐應用。

二、心理資本的界定

心理資本這一概念最早出現在經濟學、投資學和社會學等文獻中。Luthans和Youssef以積極心理學和積極組織行為學的觀點為理論框架，在分析經濟資本、社會資本及貨幣資本的區別與特點的基礎上，提出了心理資本的概念。目前，心理資本已成為積極組織行為學領域研究的核心主題。所謂心理資本是指個體在成長和發展過程中表現出來的一種積極心理狀態，它是由自我效能（Bandura， 1997）、樂觀（Carver Sheier， 2003）、希望（Snyder et al.， 1997）、恢復力/韌性（Masten， 2001）四個構念所組成的一個高階積極構念。它與“特質” （trait）的關系在于它們都是“類狀態”（state-like）的，一方面擁有相當的穩定性，能夠持續一段時間，另一方面它也擁有對改變的開放性。它們包括幾乎任何人都可以學到和發展的行為、思想和行動，因此能夠通過有意識的訓練和練習而得到提升?？梢哉f，“類狀態”一詞概括了心理資本內涵的精髓。國內外諸多學者也預言，心理資本這一繼人力資本、社會資本之后的新資本概念的提出，將再次對人力資源管理研究與實踐產生深遠影響，并開創一個新的資本時代。甚至有學者認為在當今復雜多變的環境中，其重要性將會超越前兩者。

心理資源理論強調不應孤立地分析單個資源，而應把單個資源看作是潛在核心構念的組成部分，或集成資源的表現形式。多元資源理論（Multiple-component Resource Theories）也認為資源會以協同的方式發揮作用，即整體的作用要大于各個組成部分單獨作用的總和。這為心理資本的理論構建與初步研究提供了支持。

心理資本是符合積極組織行為學標準的能力集合體，這些能力不僅以累加的方式，而且以協同的方式發揮作用。對整體的心理資本進行投資、開發和管理將會對績效和態度等結果產生影響。并且這種影響遠遠大于構成它的單個積極心理能力所產生的影響之和（自我效能、樂觀、希望和韌性）。從個體層面來說，心理資本是促進個體成長與績效提升的重要因素；從組織層面來說，心理資本能夠幫助組織獲取競爭優勢。創業者以及支持創業的服務機構都把心理資本視為重要的個體變量（Avey Patera， 2007）。

三、創業心理資本界定

新企業的建立和發展都面臨變幻莫測且充滿壓力的環境，因此成功的創業者必須具備強大的心理抗壓能力。創業心理資本是指能夠滿足在創業過程中的情感要求并促使創業成功的心理資源總和，是由創業自我效能感、樂觀、希望、韌性、機會識別、社交能力六個基本結構組成的一個更高層次的核心構念。它是符合積極組織行為學標準的能力的集合體，這些能力不僅以累加的方式，而且以協同的方式發揮作用。對整體的創業心理資本進行投資、開發和管理將會對創業績效和態度等結果產生影響，并且這種影響遠遠大于構成它的各單項積極心理能力所產生的影響之和。

四、創業心理資本：最具競爭優勢的前瞻性資本

從創業成功的資本擴張模型（表1）可以看出，心理資本可以更有效地協同集約經濟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從而實現創業成功（Luthans，2004）。在此，很有必要闡述一下優勢資本的擴展延伸過程。

經濟資本（economic capital）回答“你有什么”的問題，包括資金、資產、設備、專利、數據等；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回答“你認識誰”的問題，包括關系、朋友、接觸網絡等；人力資本（human capital）回答“你知道什么”的問題，包括經驗、教育、技能、知識、理念等；而心理資本則回答“你是誰”的問題，包括信心、希望、樂觀、韌性等。Luthans和Youssef（2004）進一步對經濟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心理資本進行了細致分析，認為經濟資本主要包括資產、結構和技術；人力資本主要包括外顯知識（教育和技能）和內隱知識（指員工在融入企業的過程中建立起的企業獨特性知識，包括對企業文化、結構和變遷歷程，以及企業整體運轉流程的理解）；社會資本結構復雜，主要包括工作網絡（指的是把組織成員和部門以及企業外部世界聯系起來的一種資源）、行為準則（即行為規范、模式和潛在的價值觀，為企業達成目標的組織策略、結構和進程提供最基本的結構和資源）和信任（信任在工作網絡和行為準則發揮全部潛能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可以消除長期關系、公開交流、知識共享和持續反饋中存在的障礙，有利于革新、提高創造力和競爭力）。

Luthans和Yousef等（2004）指出，判斷一種資源是否能夠形成競爭優勢的標準包括：長久性，即該資源能否形成長久的競爭優勢，具有長久的生命力；唯一性，只有你有，別的組織沒有；可積累性，該資源能夠持續不斷地為組織增加競爭優勢；相互連通性，每種成分相互協同形成整體的競爭優勢；可更新性，該資源能夠不斷地得到更新和補充。經濟資本只有在可積累性方面能夠形成競爭優勢，在其他方面不能形成明顯的優勢。人力資本在可積累性方面有優勢，在其他方面的優勢不確定。社會資本在唯一性、可積累性和相互連通性等方面具有優勢，但在長久性和可更新性等方面的優勢不明顯。只有心理資本在上述五個方面均能形成明顯競爭優勢（見表1）。

五、創業心理資本的應用研究

Luthans等在明確了心理資本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核心構念之后，為心理資本開發了一個有效的、獨特的、與工作相關的測量工具，即心理資本問卷（PCQ），該問卷由24道題組成。

通過對自我效能、希望、樂觀、韌性這些積極優勢以及整體的心理資本這一核心構念，與績效、滿意度、組織承諾等工作結果之間的關系的實證分析發現，心理資本的這些預測變量與以上工作結果有顯著的相關，不管是主觀評定的績效還是客觀的績效和員工滿意度，都得到類似的結果。整體的心理資本與工作結果之間的相關總是高于自我效能、希望、樂觀和韌性中任何一項單獨的心理能力和工作結果之間的關系。而且，潛在的宏觀背景變量（如行業、組織規模、業務單元規模和管理控制幅度）和個體層面的人口統計學變量（如年齡、性別、種族背景、教育程度和工作年限）在被控制后，心理資本能解釋更多的變異。這一結果在以創業者為樣本的研究中也得到了證實。

1. 創業心理資本與工作壓力

風險、不確定性和變化歷來是創業研究的主題（如 Landstr昳m，2005； Chiles， Bluedorn Gupta，2007）。然而，換個角度來說，快速變化和不確定性對企業追求成長是有益的，并能成為創業的溫床（Landstr昳m，2005）。Sofia Kauko-Valli （2009）等認為在創業過程的各個階段，都會經歷變化、不確定性以及風險，當經濟增長時這些因素尤其明顯，而積極的心理資本可以解釋企業家的成長愿望。

Jensen（2008）研究表明，創業者在建立新企業的過程中由于受固有的、不確定性因素的影響尤其會感到壓力。他們提出構建心理資本的核心組成（自我效能感、希望、樂觀、彈性）可以增進對個體如何感知壓力的理解；并認為心理資本的自然可塑性為企業家及其雇員加強自己的心理資本提供了機會。

另外，對比研究表明，企業家往往比管理者體驗更高水平的工作壓力（Buttner， 1992； Harris， Salstone Fraboni， 1999）。進一步來說，創建者應付壓力的能力是決定企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因素（Brown Salamon， 1987）。我們不難理解，新企業與常見的大型組織相比，往往缺乏員工援助方案和其他壓力管理方案的資源。所以，研究通常建議企業家采用物理策略（如吃健康的食物）和行為策略（如放松技巧）來管理他們的壓力。元分析表明，力圖改變個體的認知與加強積極應對技能的認知行為法，是減少焦慮癥狀、提高應對策略以及感知工作生活品質的最有效方法（Van der Hek Plomp， 1997； Van der Klink et al.， 2001）。企業家（以及尋求支持創業的服務機構）都把心理資本作為重要的個體變量，可以通過認知行為方式對心理資本進行培訓干預，這種培訓是壓力管理領域重要的新工具（如Luthans， Avey et al.， 2006；Luthans， Avey Patera， 2007）。

Hmieleski和Carr（2007）隨機抽取了美國144個公司的創始人，調查了創業者心理資本和工作壓力、工作滿意度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心理資本和工作滿意度有顯著的正相關；而壓力和工作滿意度則有著顯著的負相關。創業企業家的心理資本顯著地減少了主觀工作壓力水平對工作滿意度的消極影響；創業者心理資本的開發可以幫助他們在領導企業時抵御來自各方面的心理壓力。Jensen（2008）也認為心理資本的可塑性可以增強創業者及其員工的心理資本，從而應對來自創業過程中的種種壓力。

2. 創業心理資本與企業績效

Envick（2005）指出，創業風險型企業家或高層管理團隊所展示的積極心理資本，不論對企業短期成功還是長期成功都至關重要。Hmieleski等（2007）隨機從1500個公司中抽取了223位創業企業家為研究對象，研究結果表明創業企業家的心理資本不僅可以賦予他們必要的心理資源以應對在創業過程中固有的情緒挑戰，心理資本較之其他形式的傳統資本（經濟資本、社會資本、人力資本）與創業成功有顯著正相關，這說明心理資本在解釋新企業績效方面的獨特作用顯著超過了其他形式的傳統資本。此外心理資本和新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會因變幻莫測的創業環境而加強，當環境中的積極因素高時這樣的關系最積極。不止一次創業經歷的企業家的心理資本顯著比新手企業家更高。這些發現為增加創業領域的心理資本的研究提供了更多的支持。

因此，我們可以認為心理資本比其他形式的傳統資本對企業家的成功更為核心。這主要是因為在高風險和不確定的情況下需要迅速作出戰略決策的動態環境中，企業家經常要面對財力、人力和社會資本的短缺，而他們往往只有依靠自己完成工作。因此，心理資本可能是決定為什么一些企業家能夠在資源有限的條件下堅持發展新企業的關鍵因素。

3. 創業心理資本與其他變量

Jensen和Luthans（2006）以148位有5～10年創業經歷的企業家為樣本研究了其心理資本與可信領導力（authentic leadership）之間的關系，發現企業家的心理資本及三個積極心理狀態構成要素（樂觀、韌性、希望），都與他們自我知覺到的可信領導力呈正相關。

Babalola（2009）以405名伊巴丹女企業家為研究對象，探討心理資本對女企業家創新行為的影響，結果表明，高自我效能感的女性和內控得分高的女性在創業創新行為上比自我效能感低和高外控的女性要高。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與學歷低的女性也有顯著區別。在這項研究中，女性企業家的創業創新行為所有的測試變量（年齡、教育背景、自我效能感、內外控傾向）都達到統計顯著水平。此研究的發現為心理資本的自我效能感、內外控傾向與創業創新行為之間的顯著關系提供了證據。同時就研究結果而言，可以認為內控是創業創新行為的最重要因素。此外，它還強調了高等教育和高自我效能感對女性企業家的重要作用。這些特性可能會促使女性相信自己有能力把事情做好并嘗試新的風格，并在企業戰略中摒除對失敗的恐懼。

六、創業心理資本研究展望

心理資本是一個年輕的概念， 在許多方面還存在爭議。國外關于創業現象中的心理資本的研究還處于起步狀態， 目前國內還沒有出現基于心理資本理論的創業心理研究。因此在許多方面可以開展更多、更加深入、更加系統的理論和實證研究。

首先，在中國文化背景下，對創業心理資本的內涵與結構以及構成要素進行進一步探索和驗證。一方面對心理資本內涵與結構的探索尚處于初級階段，另一方面有研究表明，中國文化背景下的組織行為學領域很多問題與西方文化背景下同一問題的含義有所不同（凌文輇等，2000，2003），因此，應對中國文化背景下的創業心理資本的內涵與結構進行研究以及跨文化比較研究。同時，創業心理資本有待開發有效的測量工具，并對測量工具的有效性進行檢驗。

其次，對創業心理資本影響因素的探討以及創業心理資本對相關結果變量影響機制的研究。哪些因素會影響創業心理資本的形成與發展，創業心理資本對（潛在）創業者的影響機制與路徑又有哪些，特別是對企業績效等相關結果變量的研究。以往對心理資本影響結果變量的作用機制有三種研究范式，分別是主效應模型（main effect model）、緩沖效應模型（buffering effect model）和調節效應模型（moderate effect model）。雖然主效應研究范式是主流，但目前還沒有一致結論。因此，創業心理資本對結果變量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最后，對創業心理資本本土化干預措施的開發與應用。心理資本所研究的對象是可以有效測量、投資開發并加以改變和管理的積極心理狀態。如前所述，創業心理資本已成為企業家堅持和發展新企業的關鍵要素。因此，在創業人才的優勢測評、潛能開發上，創業心理資本無疑將會得到廣泛應用。另一方面，在創業和企業發展過程中，創業個人或團隊必然會面臨巨大的心理壓力，這也決定了運用心理資本解決創業型人才心理問題的迫切性。因此，創業心理資本在人才甄選與培訓的應用和開發理應是研究的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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