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中國 發膚間的教育

不過是往昔的初夏，花香飄遠。紅白相間的流蘇，美從不是現成的。人間的季候永遠在變，催一陣急雨，抹一株云霞。倒是野荷的香馥，久久攏住經緯遼遠，泡一壺新茶擁一簇靜雅，看盡華夏大地之蒼茫，品一品黃土地里的氣味，味有味的來意，意蘊像花。花有花的說法，恰自然饋贈了一把。回望，山前一片竹海，吹成傾城的模樣，駐足在我的身旁。想必由于感性的緣故，透徹的領悟不單在冷風獨語，舉杯暢飲亦能開卷見道，頭頭是道；掩卷思道，大可稱道。每回寫文心之所向，不管何時何地都是真情實想，不在乎該多應景多博學，唯求五味雜陳呵成生命之唯美跡象。真應了“晴雨軒”里的一句話：南阜小亭臺，薄有山花取次開。寄語多情“讀書人”，晴也須來，雨也須來。

說一說文化人（我想也該包括教育人）對于讀書尚文的眷戀，其忠貞恐怕是我的贊嘆永不能完全的！“文化是個筐，啥都往里裝”，今天我說的是華夏民族的飲食文化，各種地域各類風俗組成的栩栩如生的立體構畫，它刻畫出不同樣貌，老的、少的、熱騰的、沉實的，游離在炎黃子孫骨子里的質樸與堅定，是誰沽酒一杯暈紅了天邊的斜陽……

“飲食之道”，人人可道，而悟道深淺，就因人而異。最近迷上央視9套的一檔紀錄類節目《舌尖上的中國》，隨后讀了一些江南一帶的菜系，忽然對民以食為天產生了濃烈的興致。學到的引據當然很多，但此感想卻不是來梳理史實的，而是在追蹤繽紛味蕾后環環相扣的因果關系，試圖找出飲食文明的所以然之“道”，即與教育、人生相聯系的自然奧妙。中國擁有眾多的人口，也擁有世界上最豐富多元的自然景觀，高原、山林、湖泊、海岸線，這種地理和氣候的跨度，有助于物種的形成與保存。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這樣多潛在的食物原材料，人們采集、撿拾、挖掘、捕撈為的是得到這份自然的饋贈。穿越四季，我們即將看到美味背后人和自然的故事。

走進云南香格里拉是《舌尖上的中國》第一集，給予我的印象特別深。飲食之旅實乃發現之旅，單珍卓瑪帶領觀眾穿越高海拔山地尋找一種奇特的野生菌種，學名叫松茸。在大城市的餐廳里一份碳烤松茸價格能達到1600元，松茸的香味濃烈襲人，稍經炙烤就會被熱力逼出一種礦物質的釅香，這讓遠離自然的人視若珍寶。當我懷著最閑適的心情去解讀餐桌文化時，卻旁生出一種類似老莊哲學的思緒來，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用最樸素的烹飪方式，也許是道？沒有深究先是莫名驚詫，而后是別有洞天。《周易》奠定中國哲學基礎，八卦構成《周易》核心。文獻記載遠古圣人伏羲氏察觀天地、生物與人，創制八卦，為哲學鼻祖；又載伏羲氏“取犧牲以供庖廚”，啟動廚事，為烹飪始祖。由此可見，中國哲學史和飲食史同樣出于一個源頭。放眼中華文化譜系，這樣一個坐標原點恰好可以提示人們：追蹤飲食現象中那些“因果關系”，只需將飲食模式內蘊那些哲學關節一一打通。“一陰一陽之謂道”，對立統一方為食。再議教育，或許真能從美食文脈里汲取些精髓與本真，透過表面尋覓到其背后牽涉的文化密碼。教育的知識即是本體本身，本體本身便是生命的智慧。知識是一種可以被采集、濃縮和蒸餾的材料。任何一個學者（就像我們的孩子一樣）從最深邃、最直接、最明顯、最現象學的角度來觀察、認同、內化，他們的學就是在采集、蒸餾和凈化人類本體的過程。這像極了高級料理研制的途徑。其后運用所有的面向創造出一個平衡的整體，通過各種不同的角度來經驗同一個東西，組合起來形成一個平衡的態度。這又勝似跳過飲食衍生出一種淡而真實的味道。現代人在物質富裕的生活中停滯太久，一味享受西方邏輯宗法帶來的教育快感，停留在美麗而“不結果的花兒”中，卻忘卻了國人大愛教育的本質，忘記了回歸本能的生命愉悅。教育人怎樣教誨下一代？將其視作珍貴材料加以最自然的烘焙，順應事理法則不盲目妄為。于是乎你生活經歷多了，回味豐富了，也會慢慢發覺生活中處處皆奧義，處處藏玄機，真、善、美就存在于知覺、情緒和心念的活動里，并非留駐在任何一件器物中。

我發現在紀錄片中一直提到藏民們辛辛苦苦上山采集松茸，為了盼能賣個好價錢心急如焚……看著看著忽然想起教育人也恪守著一份艱辛的事業，飽嘗最耐人尋味的滋味。不知為何如今自己讀書更注重情感的遷移、眼光的獨到，盡力去了解這里所發生的一切，發現某種普遍聯系，某種內心無法抗拒的力量。每一回認同自己的反應時，我就像酒足飯飽一般。也罷，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無論飲食還是教育其根基都源遠流長，然知其“味”、明其“道”依舊任重道遠，與其議論枯柴爆裂灶火的聲響，不如腳踏實地即刻去踐行！

（作者單位 江蘇省無錫市育紅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