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屈連江的揚琴班在東城區少年宮開課,高矮不齊的6個孩子站在面前,最小的只有4歲。
琴音叮咚,在兩只琴竹的執著敲擊下,越來越多的孩子帶著揚琴紛至沓來,走進屈連江用深入淺出的教學構筑的揚琴天地,走進中國民樂悅耳動聽的美妙世界。
60名孩子學琴,竟然要分別留出45份不同的作業。屈連江用如此不計精力付出,不計授課工本的“復式教學法”進行著自己民樂教育的艱難跋涉,也把開班時對家長說過的那句話清晰而認真地落在了實處——一切為了孩子。
傳統洋琴教學使用的是好多年前編制的練習曲。洗手間里,兩個孩子對練習曲單調機械缺少變化的抱怨引發了屈連江的思考。他開始從孩子們喜聞樂見的歌曲和樂曲中創編揚琴練習曲,而創編過程常常是在奔赴幾個教學點的路途上。那段時間,屈連江騎著自行車邊蹬車邊創作,想起一段旋律,就把車子停靠在路邊,用小本子記錄下來。
好多年之后,屈連江創編的350多首揚琴練習曲變成《揚琴獨奏曲集》出版發行,其中既有適合低齡兒童演奏的《兩只老虎》也有可以由青少年演奏的《春江花月夜》,人們卻不知道在這一頁頁五線譜背后綴滿了令人感慨唏噓的創作故事。
辦學
1986年,中國音樂學院業余音樂學校成立,屈連江走馬上任當起校長。
學校招收孩子210多名,設立二胡、琵琶、揚琴、古箏、笙、嗩吶、笛子7個專業班,聘請了一大批致力于民族音樂事業的專家來校任教。幾年后,業余音樂學校先后在平谷、大興等區縣開設5所分校,招收學生700多名,成為全國學生最多,專業設置最齊的一所專門從事民樂業余教育的學校。
1989年1月20日,《音樂周報》發表了屈連江撰寫的小文,題目為《以改革精神辦好業余音樂學校》,從9個方面闡述了自己辦學的獨到做法。
為了調動老師們的積極性,業余音樂學校采用聘任制和“提成式”,根據老師所教學生數量,用授課費提成體現多勞多得,制定規章制度,堅決賞罰分明。一次,兩位老師給學生上課來晚了,按規定自罰300元。還有一次校長助理因下大雪無法去平谷為孩子授課,但未及時通知學校,“領獲”了屈校長的嚴厲批評:“困難再大也不能不守信用!”
對于在市級比賽中獲一等獎孩子的指導老師,校方一律獎勵200元,立即兌現。而與學校給教師補貼分文不少“交相輝映”的是,本該屈連江本人領取的6萬余元校長兼職費他卻分文未取留做公用,讓人心悅誠服。
學校是業余的,但音樂教育卻非常專業。由于名聲在外,山東、河南、山西、黑龍江、四川等地的同學也利用假期前來就學。
20多年來,屈連江和他的同事們憑著對民樂藝術的熱愛和教學堅持不懈的努力,創造了在6000多名中小學生當中進行民樂普及教育的奇跡。
比賽
4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讓屈連江結識了新加坡音樂舞蹈家協會主席蔡翰枝先生。兩位民族音樂教育的癡迷者在長談中碰出了“火花”——通過設立中國賽區,將新加坡音樂舞蹈家協會主辦的“新加坡國際音樂舞蹈比賽”引入中國,讓學習民樂和舞蹈的人有機會參與比賽。
為了民樂和孩子,“新加坡國際音樂舞蹈比賽”(中國賽區)藝術總監屈連江要求比賽的評委們將評審面孔“變得慈祥”,將那些原本有些緊張的小選手們當作自己的“孫子孫女”,熱情地表揚成績,和藹地指出不足,別板著臉把孩子從音樂舞蹈里“嚇跑了”。
對于比賽中獲獎的合奏類集體項目,在屈連江的力主下改變了慣常的只發一份集體獎的頒獎方式,獎牌人手一塊,上書“某某選手等選手榮獲某項器樂合奏獎”,讓銀光閃閃的獎牌照亮孩子的自尊,為他們學習演奏音樂注入動力。
而對于比賽中出現的特殊情況,屈連江和評委們也在與新加坡方面磋商后給予了不失嚴肅性公正性前提下的“特殊處理”。
2010年,比賽組委會接到了河北香河縣一支農民樂團的來信。信中談起他們特別想參加“新加坡國際音樂舞蹈比賽”,卻因缺少經費無法參賽的尷尬。屈連江經過與評委磋商,最終決定組織評委奔赴香河,將“賽場”設立在這些農民的家門口,當場為他們打分評審,既滿足了他們參賽的愿望,又免去了他們來京參賽的差旅費用。而對于另外一支來自山區的參賽隊伍,組委會經過與其他選手充分商量,讓他們提前演奏,打分評審后馬上動身返鄉,不至于在回家的路上“披星戴月”。
迄今為止,“新加坡國際音樂舞蹈比賽”已經在中國賽區運行四屆,來自香港、新疆、廣東、河南、內蒙古等地的幾千名選手先后登上了器樂演奏、舞蹈比賽的舞臺。
“我們想通過國際比賽,把咱們的業余藝術教育往前推進一步。重要的不是比賽,而是讓更多的選手,特別是青少年熱愛我們的民族音樂,重視素質教育,如此,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屈連江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