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地區集聚度的測算及其特征分析

摘要：文章選取中國18個地區的省際數據，使用區位熵指數的方法測算了生產性服務業在我國各地區的集聚程度，并從整體和地區兩個層面分析了生產性服務業的分布情況以及集聚特征。研究結果表明：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呈現出明顯的地區集聚現象，但是生產性服務業的空間集聚并不均衡，具有明顯的地域和資源特色。直轄市中以信息服務業、金融業、商務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的集聚為主；而東部沿海地區則以傳統的低技術含量生產性服務業集聚為主；中西部地區集聚趨勢尚不明顯。基于此，應針對各地區的實際特點并采取不同的產業策略以促進各地區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發展，從而提升地區的整體競爭力。

關鍵詞：生產性服務業；集聚；區位熵

一、 引言

近幾年，我國一直大力提倡發展服務業，著重提升生產性服務業的整體水平，加快產業升級和轉型，也采取了相應的政策措施促使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發展。目前在我國的少數地區已經形成了一些初具規模的生產性服務業的CBD，如上海的陸家嘴、北京的朝陽區、深圳的福田中心區以及大連的小陽灣等。在這樣的背景下研究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的分布特點及其集聚特征對于提升我國服務業整體發展水平以及增強地區競爭力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 文獻綜述

產業集聚是隨著產業的不斷發展而產生的一個重要經濟現象。馬歇爾（Marshall，1890）最早從勞動市場共享（Labor Force Pooling）、中間產品投入和技術外溢（Technology Spillover）三個方面對產業的地區性集聚做出了解釋。韋伯（Weber，1909）從工業區位理論的角度對產業聚集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分析，認為成本最小化是導致集聚的關鍵性因素。胡弗（Hoover，1937）認為外部經濟和專業化是導致產業集聚形成的根本原因。此后產業聚集理論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沒有再引起主流經濟學家的關注，這期間雖然也有多位學者對產業集聚理論有所關注，但影響力有限。直到20世紀90年代，克魯格曼（Krugman）將產業集聚納入到新古典經濟學的分析框架中，在D-S壟斷競爭模型的基礎上，通過引入規模經濟和不完全競爭，并將冰山運輸成本納入分析范圍，提出了著名的中心-外圍（C-P）模型，認為產業集聚的決定因素是收益遞增和壟斷競爭、交易成本和產業的前后關聯效應，開創了新經濟地理學派。

對于服務業集聚情況的研究國外起步較早，具有代表性的主要有：Howells Green（1988）通過對英國服務業集聚狀況的研究得出服務業主要集中在經濟核心區域或者已經形成服務業中心的區域，且伴隨著大量就業人口向這些地區轉移。Miner（2001）通過對倫敦服務業的研究表明全英國最重要的服務業集群都聚集在倫敦，如倫敦市中心的商業性服務集群、金融服務業集群以及Soho區的電影、電視等媒體制作集群。Domingo和Fernando（2002）通過對1969年～2000年間美國服務業分行業集聚情況的研究表明，服務業中集聚程度最高的是金融、保險、房地產等行業，其次是批發貿易，零售貿易業最低。由于中國的生產性服務業集聚程度不高，且已經形成生產性服務業集群的地區也是鳳毛麟角，因此國內對于服務業集聚情況的研究大多集中生產性服務業集聚程度的測算上，而且由于產業集聚具有多重均衡以及不穩定的特征，因而目前并沒有形成一個權威的測算產業集聚的方法，但學術界對地區產業集聚的度量常用的方法主要有空間基尼系數、赫芬達爾指數、區位熵指數以及克魯格曼專業化指數等。李文秀、胡繼明（2008）利用空間基尼系數、赫芬達爾系數以及EG指數三個指標分別對中國服務業的行業集聚程度、行業內的企業集聚程度以及服務業的集聚結構進行了測算，結果表明，我國服務業內部絕大多數行業的集聚程度雖然呈上升趨勢，但與發達國家相比，集聚結構較差。胡霞（2009）采用熵指數測算了中國城市服務業及其內部各行業的集中度，結果表明服務業各行業集聚程度的大小和行業的社會性質有很強的聯系：商業化程度高則服務行業集聚程度高；而公益化程度高則服務行業集聚程度低。而且，產業的資金密集程度越高、中間投入需求程度越高、政府管制水平越低、開放程度越高的服務行業，其集聚度越強。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我們研究的主題是生產性服務業集聚，而消費性服務業以及公共性服務業并沒有形成集聚也不適合集聚發展。

通過對現有文獻的梳理可知，目前能夠將生產性服務業的空間集聚情況以及其集聚特征結合起來分析的文獻并不是很多，而且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分析范式。基于此，本文利用中國18個省（市）的面板數據，通過對生產性服務業區位熵指標的測算，探討其分布情況以及內在特點。只有熟知生產性服務業的分布及其內在特征，才能充分發揮政府的引導和促進作用，科學建立生產性服務業的空間布局，有利于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的提高。

三、 我國生產性服務業集聚程度測算及其特征分析

1. 數據來源與測算方法。由于中國在2003年對服務業的行業分類標準進行了較大的調整，從原來的11個行業調整到現在的14個行業，因此，本文主要對2003年以來中國服務業的空間分布進行統計描述分析。考察的產業范圍為服務業中普遍認同的6類生產性服務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信息傳輸、計算機和軟件業，金融業，房地產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技術服務和地址勘查業。各行業就業人數采用各地區按行業分城鎮單位就業人員數，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04年～2011年）。考察的地域范圍按照中國第一次經濟普查的區域劃分方法具體包括：東部10個省市（北京、天津、上海、遼寧、江蘇、浙江、福建、廣東、海南、山東）、中部5個省份（山西、內蒙古、吉林、黑龍江、湖北）以及西部3個省市（重慶、四川、陜西）。

結合本文的研究目的并考慮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主要選取區位熵指標來分析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的產業集聚情況。區位熵一般用LQ來表示，計算公式為：

LQim（t）=[qim（t）/?撞mqim（t）]/[qm（t）/?撞iqm（t）]

其中，qim（t）為t時期i地區m行業的從業人數，?撞mqim（t）為t時期i地區從業人數總和，qm（t）為全國t時期m行業的從業人數，?撞iqm（t）為全國t時期從業人數總和。如果LQ大于1，則表示m行業在i地區相對集中。

2. 生產性服務業各省市集聚度及特征分析。按照地區層面劃分，可以將18個省市劃分為四個層次：直轄市、東北老工業區、東南沿海地區以及中西部地區。表1為生產性服務業2003年～2010年在各地區的平均集聚程度。

（1）在北京、天津、上海和重慶四個直轄市中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程度都很高，LQ值均大于1，生產性服務業趨于高級化和高集聚化發展。其中信息服務業、商務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構成了京、津、滬、渝生產性服務業的主體。尤其在北京和上海兩地，其生產性服務業的行業結構已經實現了知識與技術密集型特征，逐步進入成熟階段，而天津和重慶仍處于高速發展階段。

（2）在東北老工業區內，雖然生產性服務業也形成了一定的集聚發展趨勢，但是其集聚程度并不是很高。主要原因可能是由于近年來這些地區的制造業發展速度緩慢，明顯落后于東南沿海地區，且正處于轉型和結構升級過程中。因此對于生產性服務業的配套需求并沒有形成規模經濟，集聚尚不明顯，落后于國內的其它地區。

（3）在東部沿海地區，主要以長三角和珠三角兩地為動力機制。可以看到在這些地區中，交運倉郵業、房地產業以及金融業的集聚程度都普遍較高，可能是由于我國的東部沿海地區是外商直接投資最多而且承接國家產業轉移最多的重要基地，同時以生產、加工、出口貿易為主的制造業結構對交運倉郵業、房地產業以及金融業等服務行業的引致需求較多，而對商務服務業和技術研究等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的生產性服務業的需求則相對較少。這也從側面反映出目前我國的生產性服務業的技術含量與專業化程度還有待提高。

（4）在中西部地區。來自波特的理論表明：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的比較優勢，而且只有當比較優勢變成產業優勢，進而轉換成競爭優勢，才能成為地區經濟發展的動力機制。從中西部地區來看，大多數省市擁有明顯的區位優勢，都是我國重要的交通樞紐，因而在交運倉郵業的發展上處于領先地位，其集聚程度也較高，符合實際情況。但是從高層次的生產性服務業集聚程度來看，LQ值很低，集聚程度不明顯。

圖1與圖2分別給出了我國生產性服務業2010年的具體分布情況以及所占比例。從圖中可知，在所選省市中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的大多數行業都出現了明顯的產業集聚趨勢，即LQ值超過1，但是生產性服務業的空間集聚分布卻很不均衡，具有明顯的地域特色。其中東部沿海地區的生產性服務業集聚優勢最為明顯，東北老工業基地次之，中西部地區最少。具體而言，北京、天津以及上海三個省市的生產性服務業各個行業的集聚程度都很高，而且是以信息服務、金融業、商務服務以及科學研究這些高技術含量的知識密集型行業的集聚為主。可見，目前在我國的少數大城市中已經初步形成了生產性服務業的CBD。

從生產性服務業集聚程度的排序來看，信息服務業、金融業、商務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均比交運倉郵業和房地產業更具有明顯的集聚趨勢，其中金融業主要集聚在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這充分說明目前我國的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正處于轉型時期，正在經歷從傳統生產性服務業集聚為主向現代生產性服務業集聚的過渡。也就是說，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的技術含量增加，結構升級。

四、 結論及政策建議

通過對6類生產性服務業18個省市的區位熵指數的測算可以得出以下結論：首先，我國生產性服務業主要集聚在一些大城市中（以直轄市為主），且以信息服務業、金融業、商務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服務業的集聚為主，充分印證了在這些地區建立并發展中央商務區是可行的。目前在北京、上海已經形成了初具規模的城市中央商務區（CBD）。其次，從平均集聚度可以看出，在我國的大部分地區中都出現了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發展。其中，東南沿海地區的制造業集聚中心較好的帶動了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發展，但是主要以一些傳統的低技術含量的生產性服務業為主：如交運倉郵業和房地產業的集聚。最后，在東北老工業基地以及我國的中西部地區，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趨勢尚不明顯，與其他地區相比還存在很大的差距，也從側面反應在這些地區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有廣闊的提升空間。

基于以上結論，對待不同的地區以及省市，應充分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能力，合理引導生產性服務業的空間集聚，針對各地區的不同特點采取不同的產業發展策略。具體而言，在北京、天津、上海以及重慶四個直轄市中，應投入更多的資源，進一步整合現有的生產性服務業集聚優勢，提升城市的全球競爭力；在東部沿海地區則需要制定明確的區域發展方向，以我國制造業的轉型發展以及結構升級為依據，以沿海地區對全球產業轉移的大量承接為契機，從而帶動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生產性集聚的發展；東北老工業基地以及我國中西部地區則應通過進一步深化市場體制改革，重點提升制造業發展來引導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此外，為了避免各地區的過渡競爭，政府應有意識的根據各地區自身的資源稟賦以及技術優勢，引導其優勢行業的優先集聚發展，從全局角度合理規劃、重點打造地方生產性服務業集聚區的形成，從而促進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發展。

參考文獻：

1. 高春亮.文獻綜述：生產者服務業概念、特征與區位.上海經濟研究，2005，（11）.

2. 夏沁芳.生產性服務業與大都市產業結構調整關系的實證研究.統計研究，2008，（12）.

3. 胡霞.產業特性與中國城市服務業集聚程度實證分析.財貿研究，2009，（2）.

4. 魏后凱.中國產業集聚與集群發展戰略.北京：經濟管理出版社，2008.

5. 路紅艷.基于產業視角的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模式研究.財貿經濟，2008，（6）.

6. 何駿.探索中國生產性服務業集聚區的發展之路：中國生產性服務業集聚區的創新系統與重點模式研究.當代經濟管理，2009，（4）.

7. 劉志彪.發展現代生產者服務業與調整優化制造業結構.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5）.

作者簡介：左陽，南開大學經濟學院國際經濟研究所博士生；王碩，南開大學經濟學院國際經濟研究所博士生。

收稿日期：2012-0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