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為了忘卻的紀念

對于大多數美國人來說，2012年9月11日又是一個忙碌的星期二。艾琳·杰克曼知道，今天早上她一定會遇到很多匆匆忙忙的紐約人從自己身邊飛奔而過，他們也許正在上班途中、正趕去地鐵站或者是正在趕赴一個約會。

與這些相比，她自己的日程則要沉重得多：她將在世貿中心遺址背誦死于2001年恐怖襲擊的近3000人的名字。這其中就有她的妹妹布魯克。當“9·11恐怖襲擊事件”發生時，23歲的布魯克正在北塔的第104層工作。

“很難想象，今天的紐約依然這樣一如平日。”艾琳說：“人們都去上班，或者忙著做自己的事情。”有調查顯示，近70%的美國人認為，他們比較或非常同意這樣的說法：“我已經從9·11事件的悲痛中走出來”。

整整11個年頭過去后，新問題出現了——美國將如何紀念正在忘卻的紀念：十年后，全美民眾仍然會終身難忘那個瞬間嗎，還是人們更愿意紀念美國歷史上的其他標志性悲劇：珍珠港事件、暗殺約翰·肯尼迪總統事件和挑戰者號航天飛機爆炸事件？

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2011年8月的調查顯示，幾乎每個美國成年人都清楚地記得2001年9月11日恐怖事件發生時，他或她當時正在做什么；其中有四分之三的人說他們當時非常震驚。

隨著時間的推移，11周年紀念日以及紀念方式發生了很大變化。American Pulse Survey的調查顯示：一半的美國人以非正式的方式紀念這個特別的日子，只有12%的人會以正式的方式參與紀念，此外有30%的受訪者表示，不會做任何特別的紀念，另有8%的受訪者則根本沒有考慮過紀念的事。

甚至有一些大型事務如會議、社交活動和婚禮的日期，被安排在這一天。去年有1712人在9月11日（星期日）登記結婚，是選擇在上一個也是星期日的9·11紀念日里登記結婚的人數的一倍之多，那是在2005年9月11日。

但依然有些人沒有準備好改變。心理學家希拉·埃利希參與了一項輔導，為目睹飛機撞向雙子塔的工作人員和失去親人的人們提供心理援助，她說這是非常艱難的過程。

不過幫助人們從創傷中恢復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她說：“人們有時會感到內疚，他們覺得自己背叛了已經失去的親人，但感覺內疚是不健康的心態，人人都有快樂生活的權利。”

同樣，埃利希認為，在每年的9月11日朗誦受害者的名字是“非常有幫助的治療”。心理學家羅賓·古德曼說：“隨著時間的轉變，新的生活經驗開始積累并不斷改變著人們的生活。這是自然的和必要的——努力生活，但是這不等于遺忘過去。”

前股票經紀人邁克爾·蒂莫西在恐怖襲擊當天上午正在世貿中心，他說，9·11周年紀念對于他來說格外激動人心。但在桑德波因特，愛達荷州的另外一些人則認為社會是冷漠的，甚至是無情的。“我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忘記得越來越多，”他說，“重要的是所有美國人都在那一天被觸動，對于那些失去的生命，雖然5秒鐘只是太短暫的過程。”

布魯克林區居民瓦萊麗·賴斯將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考慮：“改為安靜紀念的方式是很重要的一步。”在2001年9月11日上午，她正趕往南樓100號，在那里她有份臨時的工作，不過那天她遲到了。從大街上她看到了火焰。當她匆匆跑開的時候，她聽到第二架飛機撞擊的聲音。賴斯清楚地記得那些上升的灰色灰塵撞擊之后剩下的殘垣斷壁。但她把注意力關注于人們如何團結互助。“我要記住我們的團結能力，相互照顧彼此相愛。”賴斯說。

當然，要忘記悲慘和英雄輩出的9·11事件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個日子應該經得起時間的考驗，這天是“9·11”或“9月11日”，而不是 “世貿雙塔倒塌”日或“基地”組織恐怖襲擊日。

因此，盡管有些人可能會忘記珍珠港事件的日期或肯尼迪遇刺事件的日期，但是從來就沒有人可以忘記這個日期。這個日期在手機屏幕上，Outlook日歷和印刷日記簿上都是令人難忘的日子。

雖然官方在紐約曼哈頓的9·11博物館還沒有正式開放，對于那些想要一個特殊紀念意義的地方懷念的人們來說，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考慮，如在世貿遺址（Ground Zero）和五角大樓的紀念碑，以及93號航班紀念園所在的賓州尚克斯維爾。

還有數不清的其他不可磨滅的紀念：有民眾們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和身體上的痛楚、9月11日紀念書籍和博客，以及“never forget”的文身。

自布魯克·杰克曼基金會2001年成立以來，其旨在培養孩子識字的活動已經分發了近10萬冊圖書。9月初，基金會舉辦了一個馬拉松閱讀活動以紀念布魯克和推廣閱讀的重要性。在世界貿易中心一個公共的中庭，幾十個孩子們齊聚一堂，聽書朗讀，表演，活動的參與者包括女演員羅茜·佩雷斯和百老匯戲劇蜘蛛俠劇組成員。

讀者還包括那些經歷了9月11日襲擊的人們。杰克曼家庭有成員在紐約市消防局工作，那一天紐約市消防局失去了343名成員。大多數參加活動的這些兒童在9·11事件發生時還沒有出生。

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9·11事件可能會褪色，但該事件留給美國民眾最重要的啟示是：在生活中要積極地幫助別人，就像這些孩子紀念布魯克。艾琳說：“有沒有受到關注這并不重要。這是關于布魯克，關于我的家庭的紀念，這是我妹妹的一天，我們永生難忘。”

（本文原載《今日美國》，譯者錢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