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缺錢,買不到各種物資,才有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南泥灣墾荒,只是這個時候的共產黨已經有了自己的根據地,有了可以開墾的荒地,那么在革命的最初階段,在建黨的最初階段,經費的問題又是怎么解決的呢?這個問題在各種嚴肅的黨史中都沒有具體的呈現,直到最近出版的《紅色賬簿:1921~1927》才首次有所揭示。
“紅色大管家”毛澤民
我們都知道馬克思主義是十月革命的一聲炮響送到中國的,但是先進的知識分子在書齋里用馬克思主義來探討中國的出路是一回事,而根據馬克思主義建設一個政黨,用一個政黨來發動革命斗爭,又是另一回事。
1921年7月23日,在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帶來的活動經費的資助下,中共一大在嘉興南湖召開,共產黨正式成立,馬上就遇到了活動經費從哪里來的問題。共產國際不可能出錢維持中國共產黨。根據《紅色賬簿》作者馬祥林的介紹,當時收入較高的黨員并不多,收上來的黨費十分有限,遠遠不夠維持黨的基本運轉。李大釗算當時薪酬較高的黨員了,他貢獻出了幾乎所有的收入,以致家人陷入無法生活的困境,這固然是李大釗情操高尚的體現,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樣下去顯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當時的早期黨員還是比較重視商業操作的,毛澤民就是其中一例。
毛澤民在黨內一直享有“紅色大管家”的美譽,事實上他確實也非常善于商業操作,簡直是天生的好手。1920年他的哥哥毛澤東在湖南辦文化書店,一方面想傳播先進思想,籠聚同志,另一方面還是在想辦法為出國勤工儉學的湖南青年籌措資金。共產黨成立之后,毛澤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勸弟弟毛澤民接手自己的生意。毛澤民一出山就救活了中共中央印行黨的書刊、文件、傳單的發行部,既完成了宣傳黨的政治思想的任務,又為捉襟見肘的黨組織解決了部分經費。他的經營手腕,已經接近現在我們經常見到的商業操作模式:重視廣告宣傳,加大營業網點,有針對性地出品政治暢銷書。
在安源工人俱樂部成立之后,毛澤民又前往參與建設工人合作社。在這里,毛澤民遭遇了真正的“商戰”。安源當地商戶發現工人合作社幾乎搶走了他們所有的客戶,于是開始秘密搶購、套購合作社的廉價商品。眼看合作社將面臨無物可賣的境地,毛澤民連夜趕制了特殊的購物證,采取計劃限購的方式,保證了俱樂部工人的利益不受損害,同時又加大采購并低價傾售,讓對手囤積在手上的貨物積壓在手。這一招成功地保住了合作社,保住了俱樂部。
表面上看起來,這些事情好像和革命沒什么關聯,但是俱樂部真正出售的并不是有價的商品,而是帶給工人階級經濟地位、政治地位、社會地位這種無形的“大宗商品”,革命的火種在商業活動中就開始播種。
革命中的“貨幣戰爭”
正是有了毛澤民、易禮容等等這些商業好手的運作,年輕的共產黨健康地成長起來。不過這一階段黨要花的錢畢竟不算很多,到1927年南昌起義爆發,黨開始有了自己的軍隊,進入軍事斗爭的階段,真正花大錢的時期開始,錢的問題才重新嚴峻起來。
吃糧當兵一直以來都是貧苦百姓的出路,不管是各路軍閥還是國民黨的部隊,少一天的軍餉部隊就可能出現問題,當時頻繁出現的軍隊嘩變與改投他人,大部分都是錢鬧的。共產黨的軍隊脫胎于這些舊軍隊,在沒有完成改編取消軍餉制之前,要指揮軍隊作戰,發動各種暴動,也難免要糧草先行。《紅色賬簿》中轉引的地方省委打給中共中央的電報中因此出現了“伸手要錢”的內容,讓人唏噓感嘆。
《紅色賬簿》號稱是“全景展示中共革命史中的貨幣戰爭”,這個說法其實有些夸張。至少在革命的早期,也就是1921年至1927年之間,現代經濟上的各種角逐比如貿易戰、金融戰都并未出現,遠遠談不上“貨幣戰爭”,稱其為“戰爭中的貨幣”似乎更為貼切。
一切戰爭的背后都是物資的消耗,自然也少不了錢的影子,編織一本紅色的賬簿,追蹤錢在戰爭中的痕跡,確實能讓現在的讀者更好地明白當年的艱辛,這本書的作者馬祥林還只是開了一個好頭。
(摘自《法治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