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無+N/V不+N”類詞語

摘 要：筆者在考察了“無兄弟不籃球、無朋友不游戲、無跟帖不新聞、無運動不人生、無代表不納稅、無設計不裝修、無幻想不音樂、無信仰不足球”等詞語后，概括出“無+N/V不+N”的詞語模形式。本文就“無+N/V不+N”格式，試從語法特點、語義、語用及英美語言對漢語的影響等幾個方面對其進行分析。

關鍵詞：“無+N/V不+N”格式 語法特點 語義特征 語用價值

阿迪達斯的一則籃球廣告為：No brother，No basketball。這則廣告是長篇連載，講述6名中國頂尖的籃球少年接到來自大洋彼岸的邀請，去實現一個NBA全明星的約見！一場接一場的訓練，他們不斷提升著自我，兄弟營也更加堅不可摧。借用漢語“無A不B”詞語模，“No brother，No basketball”，被人們直譯成“無兄弟不籃球”。現在，在“無兄弟不籃球”詞語的基礎上產生了很多類似的套用詞語，逐漸形成了“無+N/V不+N”的詞語模形式。筆者在百度上搜索，收集到很多類似的例子，如“無兄弟不籃球、無朋友不游戲、無跟帖不新聞、無運動不人生、無代表不納稅、無設計不裝修、無幻想不音樂、無信仰不足球、無嫉妒不女人、無科技不生活”等。本文就“無+N/V不+N”格式，試從語法特點、語義特征、英美語言對漢語的影響語用價值等幾個方面對其進行分析。

一、“無+N/V不+N”的語法特點

（一）“無”后面接名詞或動詞，而且這些名詞或動詞呈現出雙音節化

1.“無”是否定動詞，它后面可以加名詞、動詞。這是“無”的傳統和一般用法。

“無兄弟不籃球、無朋友不游戲、無代表不納稅、無信仰不足球、無科技不生活”等詞語中，“無”后面均加名詞；“無跟帖不新聞；無運動不人生；無設計不裝修；無幻想不音樂；無嫉妒不女人”等詞語中，“無”后均加動詞。

2.“無”后詞語的雙音節化

“無+N/V不+N”類詞語中，“無”后的詞語都為雙音節詞，如“無兄弟不籃球；無代表不納稅；無跟帖不新聞；無運動不人生”中的“兄弟、代表、跟帖、運動”，都是雙音節詞。而傳統“無A不B”結構詞語，不論“無”后面是名詞還是動詞，一律為單音節詞。如：“無孔不鉆、無風不起浪、無往不克”等，“孔、風、往”都為單音節詞。

傳統“無A不B”結構詞語，很多都是從文言文中提煉或轉化而來的，“無”后一般為單音節詞，帶有一些文言色彩。而現代漢語中，雙音節詞占優勢。“無+N/V不+N”類詞語，是近期新形成的詞語，“不”后加雙音節詞語是必然趨勢。

（二）“不”后接名詞

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對“不”的解釋如下：

【副詞】①單用，回答問話，表示與問話意思相反。

②“不”用在動詞、形容詞或個別副詞前，表示否定。

【副詞】放在動結式、動趨式復合動詞的兩部分中間，表示不可能，跟表示可能的“得”相對。輕讀。

傳統用法中，“不“為副詞，一般放在動詞或形容詞前作狀語，即使是放在名詞前，也只有特殊的幾種情況：“不”在“管它N不N”這類語言格式中同名詞組合，整個格式表示說話人對有關N的提法的一種輕視、不滿或不在乎。如“管它毒蛇不毒蛇”。在“N不N，N不N”這類語言格式中，也可同名詞組合。表示說話人對事物的一種不滿情緒。如：“人不人，鬼不鬼”“中不中，西不西”等。但是，上述兩種格式中，“不N”均不能單用。（田作申，1987）

在“無+N/V，不+N”類詞語中，“不”產生了新用法，“不”后直接加名詞。如“無兄弟不籃球”中，“不”后直接加名詞“籃球”；“無朋友不游戲”中，“不”后直接加名詞“游戲”；“無跟帖不新聞”中，“不”后直接加名詞“新聞”。“不”后省略了動詞，直接加所需名詞，這主要是為了配合整個結構的和諧，前一部分“無+N/V”一般是由兩個詞語構成，后一部分“不+N”為了適應漢語中形式需和諧的潛在要求，把主要詞語留下，省略了交際中大家能根據特定語境推測出的動詞。

二、“無+N/V不+N”中，前后兩種成分的關系

在語言邏輯中，一個假言命題的前后兩個支命題之間有三種關系：如果p存在，那么q存在，p是q的充分條件；如果p不存在，那么q必不存在，那么p是q的必要條件；如果p存在，那么q存在，如果p不存在，那么q不存在，那么p是q的充要條件。

“無+N/V不+N”類詞語，如果從句子的角度分析，可以看成一個緊縮復句，從復句的角度分析該復句前后兩個成分的關系，我們可以知道前者是后者的必要條件，N/V不存在，那么（V）N就不能存在。例如，“無兄弟不籃球”，我們都知道，籃球比賽是一個靠集體合作才能完成的項目，假如沒有“兄弟們”的參與，根本就無法體會籃球的魅力，所以“兄弟”是“（打）籃球”的必要條件；在“無嫉妒不女人”中，“嫉妒”是女人的天性，正是那些或多或少的嫉妒之心才成就了讓人愛又惹人憐的女人，女人如果沒有嫉妒之心，就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女人，所以“嫉妒”是“（成為）女人”的必要條件。

三、英美語言對于漢語新詞語產生的影響

在英美語言中，否定副詞后面直接加名詞，如：“There is no people.”中，否定副詞“no”后面直接加名詞“people”。在“No brother，No basketball.”這句廣告詞中，“no”后面直接加“brother”和“basketball”。把這句廣告詞翻譯成現代漢語時，就套用傳統的“無A不B”格式，將其直譯為“無兄弟不籃球”。“不”后加名詞，違背了現代漢語中否定副詞后不能直接加名詞的一般用法，卻與英美語法中否定副詞后直接加名詞這一語法特點趨同，這說明英美語法對于漢語新用法的產生具有一定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仿照“無兄弟不籃球”這一詞語格式，又產生出“無朋友不游戲、無跟帖不新聞、無運動不人生、無代表不納稅”等一系列的新詞語，根據這些詞語可以概括出“無+N/V不+N”的詞語模形式。

四、“無+N/V不+N”類詞語在語用方面的價值

（一）雙重否定表示肯定和強調

在漢語中，雙重否定表示肯定，并且具有強調作用。“無+N/V不+N”類詞語中，分別選用兩個否定副詞“無”“不”，形成雙重否定，強調該詞語模中的N/V在后面的行為動作（V）N中的重要作用，表示對于前者的肯定。如在“無朋友不游戲”中，強調的是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在打網絡游戲中的重要性，眾所周知，像“Dota、真三、魔獸”等網絡游戲都需要幾個朋友一起組成團隊玩才能盡興。

（二）語言交際中的經濟性原則

語言交際講求簡潔凝練，力求用最簡的語言形式表達最豐富的語言內容，這是語言交際中的經濟性原則。“無兄弟不籃球”類詞語恰恰是這一原則的體現，它套用傳統的“無A不B”的詞語模形式，并且對其進行改進和發展，最終形成“無+N/V不+N”的黃金詞語模形式。該詞語模用6個音節（4個詞語）表達了一個相對復雜的語義內容。試體會，“籃球是一個團體項目，單個的個體無法完成，只有兄弟們的通力合作才能體會到籃球的魅力”與“無兄弟不籃球”，后者的言簡意賅顯而易見。

（三）新異個性，符合現代人追求時尚的特點

“無+N/V不+N”類詞語是在傳統的“無A不B”類詞語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多為年輕人使用，多在網絡上傳播。年輕人是活躍時尚的因素，仿照最先出現的“無兄弟不籃球”，他們又創造出很多類似的詞語，如“無朋友不游戲、無運動不人生、無幻想不音樂、無設計不裝修”等。現在，“無+N/V不+N”類詞語被廣泛應用，其簡潔、新穎的特點，還為新聞工作者所青睞，被作為新聞標題來使用，如“無跟帖不新聞”“無運動不人生”等都曾被作為新聞標題來使用。

“無+N/V不+N”類詞語是對于傳統的“無A不B”類詞語的繼承和創新。“無”后面接名詞或動詞，而且這些名詞或動詞呈現出雙音節化；“不”后接名詞；語義上，前者是后者的必要條件；這類詞語反映出英美語言對于漢語新詞語的產生具有一定的影響；該類詞語個性新異且符合語言交際中的經濟原則。

參考文獻：

[1]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2]田作申.試論“不”的語法功能[J].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

版），1987，（3）.

（馬海利 武漢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 430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