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亂搖擺

敲了兩下門后，足足等待了兩分鐘，才聽到屋內有人移動的聲響。這是一個兩居室的公寓，門外兩本發黃的電話簿摞在一起，就像兩塊年代久遠的古代鎮紙。終于，房門打開了，不過開門的人瞬間跑回了臥室。

屋內的空氣中彌漫著厚重的煙味。百葉窗閉合著。打火機就在茶幾上，旁邊是大瓶的礦泉水，再旁邊是已經熄滅了的煙頭。電視里“NBA 2K12”的游戲暫停，是步行者對馬刺的第二節比賽。地板上放著一大盒餅干，角落里放著打包回來的肯德基快餐。一盒盒的爆米花和麥片，散落在冰箱頂部。

五小時后，沃克將會參加愛達荷驚跑隊的比賽，這也許是他為驚跑隊出賽的最后幾場比賽之一。在這之前，他同意接受我們的采訪，談談他的近況。一個三屆NBA全明星球員沒有車，只能靠一些冷盤、快餐維持溫飽，靠只有155名觀眾的比賽維持開銷。那么他又是為何拿著不足25000美元的年薪，與替補后衛克里斯·戴維斯同租一間月租為915美元的房子呢？ 他沒有車，基本上靠堅果和快餐過活，來看他打比賽的觀眾經常只有一百多人。

1讓我們回到2010年10月博伊西市世紀球場的地下室。那時沃克坐在一個臨時搭建的小講臺上，旁邊就是他的好友，驚跑隊的主教練蘭迪·利文斯頓。兩人共同宣布：從NBA退役僅一年半的沃克即將加入該球隊。“我感覺，我的籃球情結并未就此結束。”沃克說。

34歲，按理說沃克在NBA也能打到這個歲數。當然，他經歷了一段又一段的艱難時期。2010年5月，沃克將自己職業生涯賺到的1.1億美元（還有數以百萬計的代言費）揮霍一空，申請破產，這一切歸咎于沃克奢華的生活方式、糟糕的房地產投資、巨額的賭博，以及一些出于好意的饋贈——據報道，那時沃克的工資單上有30到70個朋友或家庭成員的名字。

像他這樣狀態的球員大多都跑到了海外打球，拿著7位數的薪水。但是沃克選擇了發展聯盟，一個容納那些懷揣夢想的年輕人，以及永遠無法成名的球員的地方。發展聯盟球員的平均年齡大約是25歲，平均參加過的NBA比賽次數不到5場。“他打得不錯，你們應該去采訪采訪他。”馬刺隊主教練波波維奇告訴《體育畫報》，“對于大多數球員來說，他們的自尊心絕不會允許他們做出沃克所做出的選擇。”

沃克曾經想要重返NBA。發展聯盟推行的“佳得樂召喚”活動，沃克對此深信不疑。身高2.03米的沃克是一個擁有極高天賦的傳球手，可以令其他四名隊友拉開空間自己單打。他的整個夏天都在里克·皮蒂諾的指導下做恢復性訓練。有一晚，沃克砍下27分，然后在其他幾場比賽中拿下兩雙。在全部43場比賽里，他場均貢獻16分、6.3個籃板和3.4次助攻。

盡管如此，沃克也從沒有被召回NBA，只能看著一名又一名的發展聯盟球員陸續被招至聯盟。被召回的20名球員中，不乏扎比安·多戴爾這樣名不見經傳的球員，也有像安東尼·丹尼爾斯這樣的老將。2011年春天，沃克無比沮喪地回到了家鄉芝加哥。

好友們希望他可以振作起來，

也許他可以嘗試到海外謀生或者就此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恰恰相反的是，當冬天來臨之時，沃克如期而至，依舊坐著公車，拿著25000美元的薪水，與那些擁有夢想的年輕人一起，有時因為贏球而歡慶，有時因為輸球而被質疑。

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2讓我們回溯到1998年的1月7日，華盛頓的MCI中心。作為凱爾特人隊的二年級新生，沃克在比賽中大放異彩。110公斤卻身材均勻肌肉發達的他瘋狂地拼搶籃板，滿場飛奔，用一種十分不協調卻又充滿假動作的方式運球。他或晃動，或急停，或退到底線將球挑進。緊接著，他又晃開防守隊員，腳尖點地，投入三分。第三節時他就已經拿下了將近30分，波士頓的播報員湯姆·海因索恩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沃克又一次難以置信地得分！”

沃克全場砍下職業生涯的最高分49分，三分球五投全中，摘下12個籃板球。他把這一場比賽看作自己職業生涯最精彩的演出，用他的話說，“我展現了各方面的才華。”

他在那場比賽中的表現可以說是出類拔萃。沃克作為前鋒，比賽中可以像后衛一樣控球、傳球，也可以像中鋒一樣秀出無窮無盡的低位動作，又擁有柔和的投籃技巧，這一切讓凱爾特人的球迷為之瘋狂。

幾年之后，那些球迷對于他的不穩定性大為不滿。他可以一晚砍下三雙，然后連續幾場送出零助攻。體重增加、倉促出手、與對手互爆垃圾話、沖著隊友咆哮，這些都沒有影響到他在1999年1月簽下7100萬美元的肥約。主教練皮蒂諾這樣評價他的明星球員：“他永遠都不會再為錢發愁了。”

沃克投入關鍵球之后標志性的扭臀舞給人帶來歡樂的同時，也令人厭惡。凱爾特人的幾位名宿拉里·伯德、丹尼·安吉都想知道，如果沃克放棄三分線外浪投、專心防守，該會是怎樣優秀的一名球員。對此，沃克用2001至2002賽季驚人的645次三分球出手做出回應。當人們問他為什么如此熱衷于三分球時，他的答案是：“因為沒有四分球。”

盡管他很狂妄，沃克也被一些球評家中傷過。有一晚在波士頓，經過一輪極度惡劣的責難之后，回到更衣室的沃克差點哭了出來。有時他火冒三丈，急匆匆地回到更衣室。沃克是個感性的人，生長在芝加哥南部的單親家庭，與母親相依為命。

雖然他的母親希望他有份像職員一樣的長期穩定的工作，但是沃克選擇了私立學校。他每天要給自己的5個弟弟妹妹做飯， 然后到祖母家看一集肥皂劇。在肯塔基的時候，他把自己的課程表根據電視劇《我的孩子們》的播出時間來安排，在NBA的更衣室里，他也經常把頻道調至他喜歡的肥皂劇。他熱愛自己的家庭，對朋友也非常寬容。有一次，一個凱爾特人的球童給沃克帶了4美元的麥當勞，沃克給了他40美元的小費。另一名球童回憶說，在他的這一生中，沃克是對他最好的球員。

3今時不同往日。在我們來到他公寓的兩天前，驚跑隊正在與德克薩斯傳奇隊比賽。第一節10分鐘時，沃克才首次被換上場。上賽季的沃克還算有型，至少接近有型。今年他增加了18公斤體重，寬大的屁股，加上突出的將軍肚，任誰也不會忽視他的存在。剛剛上場60秒，沃克就已經抓著球衣擦汗了，大口喘著粗氣。第二節過半時再看沃克的樣子，就像是剛剛完成了馬拉松一樣。

這場比賽的交戰雙方擁有丹尼爾斯和肖恩·威廉姆斯這樣的天才NBA球員，但是沃克顯然更加吸引眼球。場邊觀眾席一名30歲年紀的男子正喝著啤酒，當他看到沃克出場時，回頭對他的朋友說：“我的天啊！那不是？”他的朋友打量了一番，然后點點頭，很是驚奇，就像是看到林肯公園來到小酒吧演出一樣。“是他！是安東尼！”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迅速舉起手中的iPhone，像在搖滾演唱會中舉起熒光棒那樣。不久后，他們想起了久違的口號：“扭一個！”

呵呵，扭臀舞，沃克已經有整整兩個賽季沒有聽到球迷這樣的要求了。這賽季沃克只上場過兩次，而且都是在客場，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慶祝的精彩進球。在對陣傳奇隊的某場比賽中，沃克用了三節的時間，才拿到第一分。他上籃不中，傳球失誤，三分球打鐵。他用雙手爭搶籃板，而且沒有任何彈跳，投籃時軟綿無力，隨意得像是在扔糖果。在這場84比93的失利中，沃克9投2中，僅得6分，外加4次失誤。在投中兩記三分之后，他把自己賽季的三分球命中率提高到了21.7%。

巔峰時刻？那要數2006年6月20日了。那時沃克跟隨熱火隊贏得了總冠軍戒指。在總決賽的6場鏖戰中，沃克場均拿下14分、11個籃板，在大比分0比2落后的情況連勝四局翻盤小牛。賽后沃克回憶道：“這是一名球員整個職業生涯夢寐以求的一刻。”

沃克的休閑時間用在打高爾夫、喝雞尾酒以及和喬丹一起四處慶祝勝利上。他們在2001年成為好友，那時喬丹正在芝加哥準備第二次復出，他主動打電話給了沃克。

這兩人的生活就像皇帝一般，美酒、雪茄、出入賭場，沃克稱那八年為“榮耀”。

如果說沃克是因為喬丹而陷入了巨額籌碼的賭桌生活不可自拔，他并未因此埋怨喬丹。他一再強調，自己從未和喬丹一起賭博，他或是看著喬丹賭博，或是兩人根本不在一張賭桌。“了解喬丹的人都知道，他從來都是獨往獨來。”

奪冠后的熱火將沃克交易至森林狼，后者又將其交易到當時聯盟最弱的球隊之一灰熊隊，沃克的職業生涯便開始走下坡路。

4孟菲斯并不是一個適合老將的城市， 2008年10月，32歲的沃克接受了合同買斷，退出聯盟。一年之后，他因為醉酒駕車遭到起訴。同年，拉斯維加斯三大賭場都在抱怨沃克輸錢后要求打折的行為。

想要還清所有債務，他所需要的就是一年NBA合同，但是這個似乎遙不可及。如果你去問球隊的總經理、主教練或者球隊執行官員關于沃克的事，他們會告訴你，他們早已經不關注此人了。他無法勝任角色球員，不再年輕，而且沒有防守能力。他們甚至擔心他在更衣室的影響。“我這樣說吧。”一位西部球隊的執行官員說道，“如果一堆球員中有里安?鮑文這樣的模范隊友，或者安東尼·沃克，你會作何選擇？”

驚跑隊的球員和教練都說自己很喜歡沃克。他的教練利文斯頓稱他為“發展聯盟迄今為止智商最高的球員”。但是他們也為他擔心。“現在，這里可以算是他的安全區。”利文斯頓說，“當你不行了，沒有人會在乎你曾經是什么全明星球員。”利文斯頓對此深有體會，他曾經被認為是全美高校最佳控衛的不二人選，被認為NBA歷史上最勤奮的球員之一，經歷了一系列的傷病，11年輾轉于十支球隊之間，至今仍保持著19次從發展聯盟被召回的紀錄。驚跑隊的全體隊員也渴望著被召進聯盟那光榮的一刻。他們祈求能被林書豪靈魂附體，踏上NBA的賽場一展身手。利文斯頓感嘆道：“發展聯盟中，有數以百計的林書豪，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契機。”

但是沃克并不是這些無名的林書豪們中的一個。利文斯頓覺得他像是一個漂泊天涯的浪子。“我一直告訴沃克，你需要一個能走出去的戰略。”這位教練說道，“但是現在不行，他還得有1年半的時間才能離開。前兩年他本來可以做到的，但是他沒有做成。”

驚跑隊的后衛托尼·鮑比特曾經是辛辛那提的得分好手，跟隨湖人隊打過兩場比賽，他正坐在我們旁邊，加入了我們的談話。

“嗨，哥們兒，我們大家都會犯錯的。”他說，“很多人都不怎么明白，作為運動員，我們當中的許多人都有一顆大心臟，很多時候也正因為這種粗神經，我們會被別人占便宜。設想一下，如果你一下子失去了1億美元的家產，你會怎么辦？好好想想吧。”

這次的采訪對于沃克而言本來可以一個契機，他可以通過這次機會向大家解釋，他已經做好了邁向下一站的準備。也許他可以回到聯盟，選擇繼續做一名球員、一名教練、或是一名球探。但最終，他沒有抓住向世界展示的機會。

5他提前知道了采訪計劃：有一個記者會跟蹤驚跑隊整整三天，跟著他們從弗里斯科回博伊西。但是，在原定采訪那天的上午5點15分，當沃克的隊友都在機場等候時，只有沃克不見人影。還有15分鐘，球隊就要搭乘一個商業航班到菲尼克斯。

這是他們三個星期的客場之旅的終點，這其中幾乎全是長途汽車——蘇福爾斯到第蒙河，第蒙河到塔爾薩，塔爾薩到弗里斯科——伴隨著令人厭煩的壞天氣。每個人都筋疲力盡、睡眼惺忪，有些人在前一晚根本沒能好好睡覺。

現在，他們還在這里，集合在E37登機口，就像一群高大的、戴著耳機的鐵塔僵尸。中鋒麥基·摩爾是一個在NBA摸爬滾打了12年的老球員，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臉上寫滿了困惑。他覺得十分煩躁：“托尼肯定是睡過頭了。”他轉向自己的隊友們：“我們大伙兒要不要推遲登機等他？”

鮑比特勉強抬起沉重的眼皮：“不要吧，我現在只想回家。”

那個下午，后來沃克給隊友們發了一條短信。他會搭乘晚一些的航班到博伊西。因此，對他的采訪只能推遲。

周五的下午，在這間由驚跑隊付款的公寓里，沃克坐在沙發上，捧著大杯啤酒，把頻道調到了體育臺，電視里正在播放著林書豪的精彩集錦，這個無名小子僅用了一周時間就從一個懷揣夢想的無名之輩搖身一變，成為世界矚目的焦點。

漸漸地，他開始聊到他的生活。他很放松，也很健談。他說他仍然愛著籃球，仍然熱衷于NBA，但是問題在于：他所居住的公寓并沒有購買NBA比賽的電視頻道，他只能一個人來到酒吧，看著昔日一個個對手在電視上叱咤風云。他尤其喜歡看昔日的雙子星之一保羅·皮爾斯的比賽，保羅僅比沃克小一歲而已。“我真替他高興。”盡管皮爾斯早已不和他聯系。（當有人問及關于沃克的問題時，皮爾斯婉言拒絕了。一位凱爾特人的發言人告訴我們，他“不想回憶那段時光。”）

關于他自己的NBA夢想，沃克表示盡管自己仍未放棄，但是已經不再對被NBA召回抱有任何期望。 “NBA也許是最完美的選擇。” 他說，緊接著又補充道，“坦白地說，我并不覺得那些NBA球員的境遇比我強出多少。”他說去年秋天自己收到了一些來自海外的邀請，像波蘭、或者中東，但是這些并沒有把沃克從這兒帶走。畢竟，單單從法律角度講，身背債務的他就不能離開美國，而且他在目前的這座城市待得很舒服。他相信利文斯頓，本地的氣候也不算“太糟糕”。在打客場的時候，他每個工時能拿到40美元的酬勞，當然，全是現金，他已經不期望會得到由支票支付的薪水了；當球隊到快餐店吃飯時候，大家都是各付各的賬。

“這里已經是我的安全區了，有固定的朋友、固定的環境、固定的球隊安排，每天早起，按時到達某地。”沃克說，“這些事情都很棒，那些在你打球時從未想過的事情，現在都很有意義。”

他很氣憤別人對他的惡評，說他在賭博方面被別人“誤解”了，媒體制造了大量的負面新聞，給他聲譽帶來了惡劣的影響。工資賬單中有將近70人的名單一事也被扭曲了。“我在對我的家庭、我的朋友做我應該做的好事，他們也曾經對我這么好。”沃克這樣解釋。

他也承認，自己會感到后悔。“有時，我會敲打自己的頭。但是覆水難收，我只能抬頭向前看。”他突然停了下來，像拍籃球一樣大力拍著自己的額頭，“相信我，我不止一次地站在鏡子前，問著自己，天哪，你怎么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沃克說自己破產之后，才認清哪些是自己雪中送炭的真正朋友，哪些是錦上添花的酒肉朋友。有一些人，像肯塔基的前隊友穆罕默德，一直支持著沃克，仍然借錢給他。而另一些人，像喬丹，則早已不見蹤影了。現在，每年的感恩節他都回到家里，和自己的兩個女兒一起過節（沃克宣布破產之后，未婚妻伊芙琳·洛薩達于2009年選擇與他分手，與NFL球員查德·奧喬辛科訂婚）。

當我們談到未來時，沃克說自己已經開始認真思考，正在決定是要在線攻讀學位還是回到教室刻苦讀書。同時，他也參與了一個新興的咨詢公司。這個主意是一個女生意人想到的，她的工作主要是幫助職業球員規劃如何理財。沃克說：“這是一條好路，這樣其他球員就不會犯我當時的錯誤了。”

6快到下午5點了，沃克回到了臥室。地上只有一張彈簧床墊，被子半掩著。床架子散落在衣柜里，但是沃克并沒有把床支起。他從袋子里拿出一條寬大的棕色牛仔褲，放到了熨衣架上。沃克今晚會穿著它參加比賽，他希望自己的著裝看上去很整潔。為什么他選擇離開？

對陣雷諾大羊角隊的比賽中，第一節比賽進行到10分鐘，世紀連線球館的賽場已經沸騰了，至少是以發展聯盟的沸點沸騰著。這場球被當地的電視臺轉播，在發展聯盟的官網上同步文字直播，吸引了近3000名觀眾到場看球。驚跑隊的工作人員們本來還抱有希望，但愿稍早去參加一個酒會的明特·羅姆尼能夠及時趕回來，但他最終沒有。

所有NBDL的比賽賽場都有太多令人分心的東西了：一個巨大的充氣式蹦床（看上去就像一座城堡），一個小丑形狀的游戲沙坑，一艘充氣式的小型軟式飛艇（一邊飛一邊向觀眾席投放優惠券）。爆米花的味道簡直是排山倒海。

第二節時驚跑隊已經領先了15分之多，沃克投入三分球，緊接著又送出一記妙傳，不久又投中一記三分。驚跑隊將分差拉大到25分，沃克行進之間接球，然后用左手完成了一記背后不看人傳球，助攻隊友拉里得分。觀眾徹底瘋狂，分差接近30分了。

暫停過后，沃克氣喘吁吁地回到了板凳席，汗水從他的大光頭上流下。隊友都起身向他祝賀，拍著他的后背，伸手搓著他那圓滑的光頭。沃克出場20分鐘，拿下12分（全部為3分球得分），6個籃板和4次助攻。不久之后，他會走出賽場，等待他的是三五成群的好友，也許還有免費的酒水。

今年8月，他就要正式邁入自己人生的第36個年頭。他的確宣布要離開NBDL，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與籃球之間緣分的終結。也許他還能加入某支球隊，為自己再搏一把——如果他能減肥成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