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龍江明水地區搞園藝有兩大難:1.氣溫低,遼寧、吉林的一片地能產3萬棵苗,而在明水只能出5000棵;2.地理位置偏,很多人嫌遠都不愿意去,苗木運費就是一大筆。王佳中的蓬勃園藝場卻沖破了這種天然的束縛,不但開發出多種新品種,更是引來全國的采購商。他有什么秘訣?
1992年,從黑龍江佳木斯農校園林專業畢業后,王佳中進了明水縣果樹開發中心。中心隸屬農委,是財政全額撥款的好單位。王佳中是科班出身,技術方面無可挑剔,再加上工作努力,1994年升任中心繁育股的股長,負責果樹苗的規劃、驗收、采購調苗等工作。
當時,黑龍江省政府規劃明水縣為果樹生產示范縣,財政撥款扶持,預計4年時間造果樹林2.5萬畝,這個工作就落到果樹開發中心頭上。王佳中每次規劃和調苗量都在十五六萬棵,一年經手的樹苗以百萬計。如此巨大的采購量,王佳中廣泛接觸到黑吉遼三省的苗木商,并發現了果樹行業的巨大商機和驚人利潤。以沙果苗為例,當時采購價1元多,轉手就可以賣2元以上,幾乎是翻番賺錢。
1997年,王佳中做了一個改變一生命運的決定——自己單干,包地種樹。在體制之內,沒錢沒背景,王佳中覺得已經觸碰到了發展的天花板,再往上走,難。自己懂技術,市場正在好時候,多年積累了人脈,創業可謂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技術過硬 產量翻番
從1999年開始,國內市場速生楊行情看漲,王佳中也適時調整自己的種植結構,分出一半的土地種植速生楊等綠化苗木。最忙的時候,30多個工人要加班加點地剪穗,每天能剪30多萬個,還是供不上賣,價格從8分到1角5分不等。比如小×黑在1角左右,銀中楊1角5分。如果產量跟得上,賺錢就能翻番。
王佳中經常參加行業展會。一次,幾個南方的同行在談論各自的繁育經驗,王佳中無意中聽到一個詞“炮芽”。這個詞書本上沒有,但憑借多年的知識積累,王佳中一下子領悟了這個詞的意思,頓覺豁然開朗,這種方法比普通的嫁接產量要翻五六倍甚至更多。回家后,王佳中立即開始進行嘗試,以芽為單位進行嫁接試驗。經過無數次的調整后,王佳中摸清了規律,僅這一項就讓他的產量猛增。
城市綠化的趨勢是:綠化、香化、美化。綠化和美化,可以用彩葉樹種來解決,如紅葉李、紅葉海棠等,唯獨香化,最好用果樹來實現。王佳中開始馴化野生樹種,野生樹種的優勢是適應性強、生命力旺盛,王佳中根據樹種的不同有針對性地采取不同措施,成功突破了野生樹種的繁育和移栽等難關。比如他開發的山梨大苗,花色艷麗、氣味宜人、花期長、果期長;更絕的是,王佳中研究出獨特的嫁接技術,一棵樹可以開5種花,結5種果。花期和果期各自錯開,可以說是隨時可見花,隨處可聞香,四季可賞果。
起初,王佳中包了15畝地,開始繁育寒富蘋果、錦宏等蘋果樹。從市場買來芽子,培育出來就賣掉。王佳中的樹苗長得好、成活率高,再加上市場需求量大,15畝地的樹苗不費勁就賣光了。蓬勃園藝場開始滾雪球式的發展,賺到錢后就再包地、育苗。如今,王佳中已經承包了530多畝。
誠信經營 吃小虧贏口碑
明水地理位置比較偏,客戶來一次不容易,因此所有細節都格外用心,爭取一下子就贏得客戶認可,進而成為回頭客,生意才能越干越順。
對待客戶要禮數周到,接送招待都有章法。最重要的是要對客戶進行換位思考,想客戶所想,急用戶所急。王佳中賣苗價格比別人略低,低價是吸引客戶的金字招牌,雖然明水遠,但一算經濟賬,客戶帶車的費用不大,他們就愿意來談生意。
同行中有一種非常不道德的做法,只要客戶打電話問,哪怕沒有苗也說有。客戶買苗時一般都很急,帶車過去發現沒有,只能買其他的將就一下,這些人正是看準了這個空子。王佳中從來不這么做,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實事求是。靠忽悠做生意,不長遠。不但如此,王佳中賣苗時要抽檢,比如農戶送來一捆50棵苗,抽檢發現只有47棵合格,那么和客戶就按每捆47棵結賬,不合格的免費送,防止農戶以次充好,讓客戶放心。
園藝也可以做訂單,就是買賣雙方提前約定明年的價格,然后簽訂合同,無論到時價格漲跌,都要按約定價格交易。很多同行看到苗好賣,價格看漲,就不認賬了。王佳中覺得這種做法是占小便宜吃大虧,這么做了下次誰還敢和你簽訂單?買賣雙方的風險其實是相等的,漲價,買方劃算;跌價,賣方劃算,但訂單對于賣方還有另外的好處:不用擔心苗賣不出去,而且買方會支付一定比例的定金,這就緩解了資金上的壓力。光在訂單一項上,王佳中每年就要少賺10多萬元,但隨之而來的是客戶的認可和數百萬元的訂單。
眼光長遠 要看幾年甚至十幾年
地里種啥、種多少都是學問,王佳中在這方面曾經吃過大虧。從2002年開始,國內園林市場突然出現拐點,行情急轉直下。以往能賣到一兩元的樹苗,最后跌到2角5分,而人工費也差不多要這么多,起苗1角5分、裝車7分,再加上樹苗4年的成長養護成本,很多人把前幾年賺的錢都賠了進去。地越多、種的越多,賠得越慘。
大片林地撂荒,有的人開始轉行,樹苗扔在地里干脆不要了,地也不包了,農戶不得不雇車把樹苗推倒,當柴火燒掉。當時,王佳中已經承包了400多畝地。大蕭條毫無征兆,突然來臨,雖然果樹苗生意還能略有盈余,但也損失慘重。到2006年時,承包的土地由原來的400多畝銳減到80多畝。
王佳中意識到了種植結構的調整和種苗選擇上的重要性,通過參加行業展會,和客戶交流等辦法,摸索其中的規律。具體有三個方面:
1.實地考察,就是看城市綠化、施工單位用什么品種。遇到旺銷的品種,要分析它的生產周期,看看自己如果育苗能不能趕上這一波市場好行情;遇到新品種,要看它的適應性、品相如何,根據經驗分析它的前景,然后再決定是否引種繁育。
2.分析供求量。在展會上和同行聊天,主要了解大家都種什么品種、種多少、是小苗還是大樹,對整個市場的產品數量和結構做到心中有數;和來訂購、買苗的客戶溝通,了解他們需要的品種、數量,掌握市場需求。這兩方面的信息無法做到非常準確,還要根據自己的經驗加以分析。
3.向專家求教。行業展會上一般有講座, 由業內專家來分析市場和新品種的前景,王佳中每場講座都不落下,結合自己的經驗與專家探討,最后形成自己對市場的判斷。
有了系統的分析,品種和數量都基本符合市場需求,這樣不但苗賣得快,而且價格也不錯。比如,除了紅火、紫葉稠李、王族海棠等主流彩葉樹種,王佳中的藍杉繁育也初具規模。藍杉屬云杉的一種,生長周期長,一般要十一二年,因此市場上的云杉多是青白扦,但品相比藍杉差很多。青白扦價高,藍杉肯定更值錢。藍杉的布局,就是在未來幾年贏得市場。再如,苗木依據品種特點、市場用量進行長短結合規劃,從幼苗到成苗都有,這樣既能滿足市場需求,還能保障生產的持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