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和越南是“蚊子”嗎？

　　南海爭端中，常聽國人說，菲律賓和越南這種小國如何如何。例如，國內有媒體評論說，“世界來到小國能給大國找麻煩的時代……菲律賓和越南都很值得中國給它們一通教訓，如果它們不斷把對中國的挑釁推向極端，包括軍事打擊在內的教訓就有可能最終落到它們的頭上。”在這家報紙看來，與中國相比，菲律賓和越南細小如蚊蟻。
　　那么，菲律賓和越南，真是這種想象中的小國嗎？評判一個國家的大小，有很多標準。至少，從人口標準來衡量，這兩個國家并不小。菲律賓人口9500萬，排世界第12位；緊接下一位是越南，人口9000萬。兩國人口都比我們不認為是小國的英國、法國、德國多。而且十年之內會過億。排名也可能上升，超越現在排在他們前面但人口不斷下降的俄國和日本。從人力資源來講，菲律賓和越南都有足夠儲備與中國長期糾纏。
　　當然，這兩個國家都很窮。菲律賓去年的平均國民產值不到中國的一半；越南不到中國的40%。但這只是低水平間的比較。自從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于二十余年前提出“軟實力”概念以來，學界一直在尋找一個表征國家軟實力的綜合指標。其實聯合國已經有一個，就是下屬開發計劃署的“人類發展指數”。該指數綜合了一個國家的壽命、教育程度和人均收入三大指標，顯得簡明扼要，常被用作國際比較。去年公布的指數排名，中國第101位，菲律賓第112位，越南第128位，同屬人類發展中等國家。三國間雖有差距，但離第一名的挪威、第四名的美國和第12名的日本，都差得太遠太遠。
　　另外，菲律賓和越南，經濟上也在快速進步。美國商會最近對350位企業家做調查，發現57%的企業考慮在越南擴大業務。越南也是日本企業的投資熱點。菲律賓今年上半年的經濟增長率為6%。世界經濟論壇前幾天剛公布的全球競爭力排名，稱菲律賓是今年進步最快的國家之一。
　　常有革命同志和愛國青年像前述評論那樣，叫嚷給菲律賓和越南一頓好揍。軍事上應該沒問題。雖然菲律賓和美國有防務條約，越南也和俄國有友好條約，但美國和俄國真的軍事卷入之可能性，基本為零。然而，一則兩“小國”都有長遠后勁，可以跟中國長久較勁；二則，戰釁一開，硬實力的勝利將導致軟實力的崩盤——從而極大增加中國崛起的必付成本。
　　當然，談判也有談判的困難。中國堅持一家一家雙邊會談；菲律賓和越南卻希望以東盟這一多邊平臺與中國談。雖然中國的噸位比四個“聲索國”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和文萊加起來還要大得多，也有主持朝鮮核武問題六邊會談的經驗，但南海多邊會談牽涉到臺灣的地位，談判的程序很難定下來，不要說談判有結果，進入談判都遙遙無期。
　　對領土和邊界爭執，要有耐心。有段時期，網上流傳所謂的“普京大話”：領土爭端沒有談判，只有戰爭。據說，對日本索還北方四島，普京只有一句話：有本事來搶。其實，就算普京真的講過那類話，也不可能成為大國的政策，更不要說負責任大國的政策。
　　中俄邊界談判，從1964年到2004年，談了四十年。最后二十年，都在談黑龍江江心的黑瞎子島歸屬。中方認為該島屬中國，論據是國際慣例，以主航道中心線為界。主航道在黑瞎子島的北面。1929年中東路事件時占領了該島的俄方，舉出的屬俄國證據則是兩國清代談判時的一張地圖。圖上有條分界鉛筆線劃過島的南面。中方曾表示，最多可將黑瞎子島的30%讓給俄國；俄國則說他們只能讓20%。兩國最后并沒有打仗，而是平分有爭議領土。總面積335平方公里的黑瞎子島，中方分到171平方公里，俄方保留了164平方公里。
　　南海之爭，正好與黑瞎子島的談判相反。中國依據的是舊地圖的“九段線”；菲律賓等國則強調《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所規定的兩百海里專屬經濟區。分歧的解決過程必將艱難而漫長，等個四十年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