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禪話(九五)

　　以何治民？
　　唐朝宣州的刺史陸亙，字景山，是南泉普愿禪師的在家法嗣弟子。曾經擔任過兗州、蔡州、虢州、越州等地的刺史。
　　有一天，陸居士問南泉禪師：“佛經里，經常提到的天王，究竟居于什么地位呢？”
　　南泉禪師回答他：“如果是天王，就沒有什么地位可言說了。”
　　陸居士感到不解，再問：“可是弟子曾聽人提過，天王是位居初地的菩薩，不是這樣嗎？”
　　南泉禪師微笑地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
　　陸居士一聽，似有所悟，于是向南泉禪師辭行，準備返回宣州公府。
　　這時，南泉禪師忽然叫住他，問說：“你回去后，將以何治民呢？”
　　陸居士自信滿滿地說：“弟子將以智能來治理國家人民。”
　　南泉禪師哈哈一笑，說：“那就會生靈涂炭了！”
　　陸居士聞言，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所謂的智能有二種。有分別的智能，就有執著，就有計較；無分別的智能，卻是修行的最高境界。你用執著、計較去治理人民，怎么會不生靈涂炭呢？假如用現代的語言來說，應該怎么來治理人民？就是服務了。過去的官員認為：做官的就是要管理、要治理，所以他愈管理，人民就愈抗爭，反而怨聲載道。
　　那什么是服務呢？做刺史的，為人民服務；做州長的，為州民服務；做老板的，為員工服務；做校長的，為師生服務；做家長的，為子弟服務。能夠為人服務，就能皆大歡喜。
　　千古以來，所謂進步之道，惟“服務”而已。
　　
　　無法回答
　　仰山慧寂禪師，俗姓葉，廣東番禺人，是唐末五代時候的僧人。9歲時，依止南華寺通禪師剃度。成長后游歷諸方，在參禮耽源應真禪師時，了悟法義。不久，投身于溈山靈佑禪師門下學習，受到印可。后前往江陵受戒，研究戒律。回到溈山后，隨侍靈佑禪師15年，大振溈山宗風。
　　有一天，一位禪僧問仰山慧寂禪師：“一般來講，佛有三身：即應身、報身、法身；法身是體，報身是相，應身是用。法身遍滿虛空，虛空包容萬物，但它沒有說話。那么，法身究竟會不會說法？”
　　仰山慧寂禪師看了看年輕的禪僧說：“這個問題要問證悟法身的人。”
　　禪僧追問：“誰是證悟法身的人呢？”
　　仰山慧寂禪師又看了禪僧一眼，淡淡地說：“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說完，就走了出去，獨留那位問道的禪僧一片茫然。
　　這世間，一切都是法身的體現：人生有生老病死，表示煩惱重重；自然界有春夏秋冬、落花流水，表示變化無常；高樓大廈有成住壞空，經過歲月而因緣分散，一切歸于空寂……這許多的真理，不都是法身在說法嗎？青青翠竹無非般若，郁郁黃花皆是妙諦，宇宙之間，哪一樣不是法身的體現？哪一樣不是法身的說法？你懂得，微風吹著、陽光曬著，萬物生生滅滅，不都在向我們說法嗎？因此，法身的確有說法，但那是無聲無相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