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我到臺灣觀看“總統選舉”。據說有香港旅行社大張旗鼓,辦了一個“臺灣選舉嘉年華考察團”。臨行前,該旅行社的董事長在接受雜志訪問時,還興致勃勃、繪聲繪色地說,他會提醒團友帶齊藍、綠兩色衣服,藍營勝出穿藍衫,綠營勝出就換綠衫。選舉結果一出,便立即安排團友換衫“變身”,趕赴獲勝方的慶祝活動,零距離感受其興奮之情。他還煞有介事地警告,切忌穿錯顏色入錯場,被人誤當“砸場子”。
我想,這位董事長可能貴人事忙,不知道臺灣政情的最新變化。如果他和他的團友,真的穿了綠衫到綠營去參加造勢活動,可能會有點失望,甚至被人視為落伍、過氣,因為這次蔡英文換了選舉顏色,綠色不再是其參選的顏色了。
為了走出深綠,吸納中間選民,小英這次的選舉策略,不僅告別了民進黨以往的悲情、暴烈,變得溫和、理性,她還索性放棄了綠色,把選舉顏色改為黃色和粉紅色,形象上變得更溫柔和女性化。所以大家倘若這次到過臺灣,便會看到:小英的選舉標志,是一個寫著“下一站 公平正義”的黃色箭頭;而她的競選網站,基本色調也是黃色;在造勢活動和晚會上,揮動的那條寫著“現在 決定未來”的領巾等,也都是黃色;至于候選人和助選團穿的外套,則是粉紅色或紫紅色;他們和支持者所揮動的旗海,亦是粉紅色。至于綠色,卻極少見到。
當然,在一些偏遠的鄉郊,是否會多一些死忠綠衫擁躉,我不敢擔保,但最低限度,在大城市尤其是臺北,便是上述情況。而我相信,董事長帶團去的,應該是臺北吧。
其實,所謂藍營穿藍衫,綠營穿綠衫,慢慢已經成為一種過氣的說法,近年來,隨著臺灣社會的政治激情冷卻、退燒,根本沒那么多人在乎了。年輕人乃至政黨的志愿工作者,只在乎穿得好不好看、是不是潮流時尚。
說到顏色與政治,我們可以多談幾句有關顏色政治學的話題。
以顏色作為政治符號,由來已久。
早在19世紀,藍色就成為保守政黨的代表顏色,這起源于英國。在很長時間內,當地公職人員視藍色為忠誠、恒心的代表。而當英格蘭的新教教會與蘇格蘭的長老教會發生嚴重宗教分歧時,后者便穿著象征誠實的藍袍,自稱為“藍色派”(Blue Man)。之后,藍色逐漸成為最受歐洲保守政黨、政團青睞的顏色。
而同一時期,人們也以紅色代表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因為紅色象征火焰、熱血和革命等,因此,一些政權被稱為“紅色政權”,軍隊則被稱為“紅軍”,在冷戰方興未艾時,地圖上社會主義國家往往被標示為紅色。
而在冷戰中與之對立的西方民主國家,為了區分,便選擇了象征冷靜、理性、開放、多元的藍色作為標示。
有趣的是,在政治光譜中處于極左、極右兩端的無政府主義和法西斯主義,則對黑色情有所鐘。
而綠色,近年來成了環保運動的代表顏色,當然大家都知道,這是因為綠色象征大自然和植物。環保運動起源于上世紀60年代,西歐出現了對工業文明破壞環境的反思。德國的綠黨就是其中的標志性政黨。
那么粉紅色呢?其實,粉紅色往往被視為代表同性戀的顏色,這里有一段歷史典故。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當希特勒橫掃歐洲時,這個代表父權和陽剛政治的大獨裁者,曾勒令所有同性戀者必須繡上粉紅色的三角形標志,作為一種羞辱。慢慢地,這個標志被沿用為同性戀者自我肯定和爭取權益的記號。
隨著時代變化,各地政黨、政團紛紛想弄出一點新意,在新人士、新作風、新氣象的情況下,紛紛棄舊迎新,在顏色政治光譜上,更加趨于多元化,mix and match,各自精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