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小說中所呈現的自我追求與社會的矛盾沖突

　　 摘 要：《鼻子》和《地獄變》以荒誕離奇的故事情節呈現了個人的自我追求、藝術追求與社會集團利益、社會意識及統治者權力濫用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小說的寓意深刻、耐人尋味，拓展了我們對人性、社會、藝術、個人追求的深層理解。
　　 關鍵詞：自我追求；權力；社會意識；沖突
　　
　　 日本的短篇小說大多沒有曲折復雜的情節，多是以荒誕離奇的故事賦予日常生活以典型性，通過巧妙的構思，生動細膩的描述使故事中的人物處于矛盾對立的發展過程中，并以此展開細致入微的心理描寫來揭示事件的真相，寓意主題。芥川龍之介的小說就是如此。
　　 芥川的小說主要表現了個人與社會關系中所存在的矛盾和心理沖突。如《羅生門》、《南京的基督》等等，就連《母親》這樣題材的小說也不例外。本文僅以其成名作《鼻子》和奠定了他在日本文壇不可動搖地位的《地獄變》為例，探討芥川如何從不同的角度、以似乎荒誕離奇的故事情節和心理描寫呈現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錯綜復雜的矛盾和心理沖突，揭露和批判人性的自私、貪婪、偽善的。
　　 一、自我追求和集團意識之間的矛盾及心理沖突
　　 他的成名作小說《鼻子》講述了一個佛教寺廟的主持禪智內供的奇怪的鼻子由長變短、又從短變長的故事。小說從禪智內供與眾人對立的角度展開細致入微的心理描寫，通過人物的動作、表情的變化，以及心理變化使人與人之間的對立矛盾凸現出來，深刻地刻畫了人物的形象。
　　 “提起禪智內供的鼻子，池尾無人不曉。鼻子五六寸，從上唇直垂至額下。形狀上下一般粗。”禪智內供內心始終為鼻所苦。一是鼻子長帶來的實際不便，獨自用餐，鼻端必然掉入鐵腕，故此需要一弟子坐于對面，用一塊長二尺一寸的木板托起鼻子。而讓禪智內供更為苦惱的是“被鼻子刺傷的自尊心”，于是，他試圖從積極和消極兩個方面恢復被摧毀的自尊心。消極方面是不懈地打量所有到寺院來的僧俗人員的面孔，“只為找出一個長有類似鼻子的人來”，甚至“企圖從佛家經典和其他古籍中覓出長有同樣鼻子之人，以多少求得幾分寬慰”。積極方面是為了使鼻子變短，絞盡腦汁、想盡辦法。一個偶然的機會，進京辦事的弟子帶回一個整治長鼻的秘方，“只消將鼻子泡入熱水，之后讓人踐踏即可”。于是在經歷了肉體和自尊被踐踏的痛苦之后，禪智內供的鼻子終于變短了，心理也得到了滿足。可是這種滿足非常短暫，很快就在人們更加厲害的嘲笑中消失殆盡，變得更加痛苦不堪。不僅受到來寺院辦事的武士、下層僧眾的嘲笑，連童僧見到內供都忍俊不禁，撲哧笑出聲來。尤其氣憤的是看見淘氣的童僧揮舞著原先用來給他托鼻子的木片追趕著一只長毛狗，還邊追邊喊“看我打你的鼻子，喏，看我打你的鼻子”。
　　 希望有一個正常的鼻子是對美的追求，實現這種自我追求的過程中可能會經歷痛苦。這種痛苦有肉體的，也有精神的。因為對美的追求中存在著人性的對立、競爭、妒忌，因而產生了與追求美的對立。就像作者所說的那樣：“人的內心存在著兩種互相矛盾的情感。無疑，沒有人不同情他人的不幸。可是，一旦對方好歹從不幸中掙脫出來，卻有因此產生若有所失的惆悵。說的夸張一點。甚至出現一種想使之重新陷入不幸的心理。”
　　 芥川的小說《鼻子》透露著個人面對集團利益和集團意識時的無奈、屈從和內心的掙扎、痛苦、反抗。小說《鼻子》雖然以日本古代傳奇故事為題材，具有日本文化的特征。但是今天讀來仍有現實意義。小說《鼻子》不僅僅批判了人性中的自私、虛榮、偽善和利己主義，而且對個人的自我實現與社會集團意識的關系問題也給予了深刻的辨析，其對社會集團意識對個人影響的關注實際上是對人類社會未來的深深地關注和擔憂。
　　 二 、藝術追求與當權者之間的矛盾及心理沖突
　　 小說《地獄變》以書中人物的所見所聞講述了一幅驚世名畫《地獄變》的故事。故事中主要有三個人物，一個是主人公《地獄變》的畫家良秀，另一個是老殿下，還有一個就是良秀的女兒。小說首先描寫了老殿下的為人。說有人將之比為秦始皇和隋煬帝，傳聞其因貪圖良秀女兒的美色而不顧老頭子的不滿招女進府。因少女未讓其隨心所欲而命良秀畫《地獄變》，將少女活活燒死。又說“老殿下所思所想，絕非如此只圖自己一人榮華富貴，而是以黎民百姓為念。”“是與民同樂的寬宏大度之人。”老殿下威光四射，能驅鬼神。京城內男女老少無不肅然起敬。“以為菩薩轉世”。說老殿下未將良秀女兒放歸“完全出于對少女的憐憫”，認為將少女放在府中，少女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地獄變》中第二個提及的人物就是主人公良秀。一個五十多歲、“瘦的皮包骨頭的樣子不無狡黠的小老頭”，其為人“吝嗇、貪婪、無恥、懶惰、自私”，“驕傲自大和剛愎自用”，但是，對他的女兒卻“發瘋似的疼愛”，身上穿的頭